話說神童子情道練正往前追趕和尚,由村裏出來二十多人,揪住老道就打。老道也不知所因何故。書中交代,濟公跑到這個村裏,有一個茶館子,喝茶的人不少。和尚來到這裏,說:“衆位快救我!”大衆說:“怎麼了?”和尚說:“村外有一個老道,他在村外拿寶劍,要給村裏下陣霧,他說,叫這村裏都生病,非他治不好。他好惡化三千銀子。我一勸他,他惱了。他道我壞他的事,拿寶劍要殺我。”大衆一聽說:“這還了得,咱們把老道拿住活埋了。”衆人這才跑出村來,一瞧果有一個老道,手拿寶劍,兩眼發直。大衆過來,揪住就打。諸道緣直嚷:“衆位爲什麼打我?”衆人說:“你來下陣霧,要害我們村裏人,不打你等什麼!”老道;說:“誰說的?”衆人說:“和尚說的。”老道說:“好。我跟和尚有仇,衆位別聽他的話。我是鐵牛嶺避修現的,我叫神童子諸道綠,我正要找和尚。他在哪裏,咱們對對。”大衆一同來到茶鋪,一瞧和尚沒了。衆人說:“和尚哪去了?”內中有人說:“和尚到隔壁給田二爺瞧瘋病去了。”老道一聽,恨不得把和尚拿住幹刀萬剮,方出胸中之氣。趕緊來到田宅門首。喊叫:“濟顛僧快出來,山人跟你一死相拼!”話說和尚原本在茶鋪子坐着,衆人去打老道,和尚說:“我和尚指着瞧病爲生,勿論什麼瘋症,我專能治。’房邊就過來一個人,說:“大師父,我們田二爺瘋了不是一天,見人就打,現在在後面空房鎖着,你能治麼?”和尚說:“我一治就好。”這人說:“既然如是,你跟我來。”帶着和尚,來到院內。和尚說;“瘋子在哪裏。”這人說:“在後院鎖着。”和尚叫把鑰匙拿來,和尚來到後面,把鎖一開,瘋子由裏面跑出來,來到門首,老道正叫和尚,瘋子出來揪住老道要打,把老道按捺下,又踢又打,打完了,撒了老道脖子上一泡尿,好容易,大衆把瘋子拉回去。和尚說:“我這裏有一塊藥,回頭給他吃了就好。”和尚拿了點東西,由院中出來,只見大衆正勸老道:“回去罷,他是個瘋子,這有什麼法。”老道猛一擡頭,見和尚在那邊站着直樂。老道一瞧,氣衝肺腑,說:“好和尚,你往哪走!”和尚撥頭就跑,老道隨後就追。追出村口,一瞧和尚沒了。見眼前有三間土地廟,老道聽後有腳步的聲音,褚道緣繞到廟後一看,是一位老道。頭戴鵝黃道冠,身穿鵝黃道飽,水襪雲鞋,面如三秋古月,一部銀髯,背後揹着分光劍。褚道緣一看,不是別人,正是他師父廣法真人沈妙亮。褚道緣趕緊跪倒磕頭,說:“師父在上,弟子有禮。”他師父不言語。褚道緣又磕頭說:“師父在上,弟子有禮。”越磕頭越不言語。褚道緣也不知他師父因何瞪着眼不理他,正在納悶,和尚由那邊過來說:“褚適緣,你就是這樣道行,一個雞蛋窩,你就磕一百多頭,明天給你個鴨蛋窩,叫你值二百頭。”褚道緣聽和尚一說,再一瞧,是一根葦子挑着一個雞蛋窩。褚道緣氣得顏色更變,伸手拉寶劍,和尚沒有了。褚道緣愣了半天,見天色已晚,自己夠奔三清觀,他師叔李妙清的廟。褚道緣來到廟內,李抄清說:“道緣從哪來?”褚道緣—一背訴前情。李抄清一聽說:“不要緊,明天我同你找濟額去。”褚道緣坐着生氣,也不言語。李妙清叫他吃飯,他也不吃,自己賭氣睡了。次日辛妙情尚未起來,格道緣由廟中就出來,要找和尚以死相拼。出廟走來不遠,只見對面來了一個老道,頭戴鵝黃道冠,身穿鵝黃道袍,揹着分光劍。褚道緣一看,只當是和尚又是用鴨蛋窩耍笑他。焉想到這真是沈妙亮。原來沈妙亮自己化緣,化了一干銀子修廟。自己立過暫:化緣的銀子,自己要妄用,必遭天雷之報。現在他使了二百多銀子,他恐怕應了誓,故要來找李妙清借銀子,補這項虧空。今天駕着超腳風來見褚道緣來了。沈妙亮正要問徒弟上哪去,見褚道緣把眼一瞪,說:“好鴨蛋窩,你打算我不認得你。”沈妙亮一瞧說:“褚道緣不是瘋了麼!”褚道緣拉出寶劍就砍。沈妙亮用手一指,把褚道綠定住說:“你這孽障,真是無故找死。”伸手拉出分光劍,要殺褚道緣。褚道綠這才明白,知道不是鴨蛋窩,真是師父到了。趕緊說:“師父先別殺我。我有下情。”沈妙亮說:“好孽障,你爲什麼叫我鴨蛋窩?趁此快說!”褚道緣當時把根本緣由,一訴前情,沈妙亮這才明白說:“這就是了。你先跟我到你師叔廟裏,少時有什麼事再辦。”褚道綠這纔跟隨沈妙亮,一同來到三清觀。一見李抄清,沈妙亮說:“賢弟,你師侄跟濟顛和尚爲仇做對,受這樣的欺辱,你既知道,你爲何不解勸道緣,知之不聞?”李妙清說:”昨天他住在我這裏,我今天早晨設起來,他就走了,沒等我勸他,這也怨不上我來。”正說話間,就聽外面喊嚷:“沈妙亮、李妙清,快出來。”沈妙亮一聽,只當是濟顛和尚來了,一同來到外面。一看,見廟門首站定一人,頭挽牛心髮髻,身穿藍布褲襖。沈妙亮剛要問:“找誰。”這人把眼一瞪,用手一指。說:“好膽大沈妙亮!你化緣修廟,你對天發誓。不使這裏的銀子,今膽敢用二百餘兩,吾神特意請雷來擊你。”沈妙亮一想:“我的事,別無二人知曉。”一聽這話,嚇的連忙跪倒說:“祖師爺,大發慈悲,弟子趕緊賠補。”李抄清也當是神靈顯聖,趕緊跪倒說:“你老人家是哪位祖師爺?”這人“撲哧”一笑說:“李道爺,你不認識我了,我就是本村賣豆腐的老吳。”李妙情方纔明白說:“老吳,你爲何來裝神仙。”老吳說:“我不是自己要來的,是有一個窮和尚,他花五百錢僱我來的。他教給我的話,叫我這樣說。”正說着話,猛擡頭一看,見和尚來了。老吳說:“這不是和尚來了。”沈妙亮一看,原來是一個丐僧,襤樓不堪。說:“這就是濟顛和尚麼?”褚道緣說:“不錯。”沈妙亮說:“待我回他。”和尚來到近前,沈妙亮說:“顛僧,你爲何這樣欺我徒弟?着實可惱!你要說出情理來,我山人饒你不死。你要說不出理來,今天定然結果你的性命。”和尚哈哈一笑說:“沈妙亮,你這廝好說大話。他也不知和尚老爺的厲害。”沈妙亮一聽說:“顛僧,好生無禮。我先拿住你。”當時拉出分光劍,照定和尚就砍,和尚滴溜就躲開。真是身體靈便;圍着老道亂轉,擰一把、捏一把、掏一把、捅一把。老道真急了,口中唸唸有詞,就見平地起了一陣旋風,變出兩個沈妙克來了,都是一樣打扮。這個照和尚就砍,那個照和尚就扎。和尚說:“好東西,沒搭窩就下了一個。”老道還是寶劍砍不着和尚。老道又一念咒,當時化出四個沈妙亮來,把和尚一圍。和尚亂跑,圍不住。老道四個變八個,八個變十六個,十六個化三十二個,俱是手拿寶劍。和尚一瞧說:“我可真急了。”當時就地抓了一把土,和尚就跑。沈妙亮收住驗法,隨後就追。和尚轉眼跑遠了,進了一座村鎮。路西有酒樓,和尚進了酒館,上了樓。一看,樓上坐着一個老道。頭戴九樑道冠,身穿藍緞子道飽,青護領相襯,白襪雲靴,面如紫玉,粗眉大眼,花白鬍須,灑滿胸前。桌上擱着一個包裹,很規矩的樣子,也是剛纔來。這個老道,乃是戴家堡玄真觀的,姓鄭,名叫玄修。今天由此路過,要在這裏吃飯。和尚一上樓,瞧見老道,和尚說:“道爺纔來。”老道說:“是。大師父纔來。”和尚說:“道爺,這邊一處吃罷。”老道說:“請請。”和尚找了一張桌坐下,夥計過來擦抹桌案。羅漢爺眼珠一轉,計上心頭,要在酒館戲耍鄭玄修。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