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濟公說變戲法,平地抓鬼。一伸手,抓出一個賊人來。和尚說:“老爺你瞧,抓出鬼來了。”老爺立刻吩咐手下人,將賊人捆上。老爺一問,賊人說:“我叫無形太歲馬金川,前來殺官盜印。”原是蓬頭鬼揮芳派九朵梅花孫怕虎,無形太歲馬金川兩個人,一個殺官,一個盜印。馬金川受過異人的傳授,他有十二道隱身符。按着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個時辰貼在腦袋上,誰也看不見他。今天賊人來,聽家人說,老爺同濟公在書房喝酒,賊人就奔書房來了。又聽見濟公說要變玉女臨凡,賊人要瞧着學學戲法,他邁步進了書房。別人都瞧不見有人進來,和尚可瞧見了。賊人剛往桌底下要鑽,和尚一伸手,把他那道符揭下來。大衆這才瞧見,把賊人捆上。老書問明白,把賊人釘鐐入獄。和尚吃了個酒足飯飽,站起身來說:“周瑞、羅仰你等跟我走。”衆班頭跟着出了衙門,一直奔馬家湖。和尚叫周瑞附耳說,如此如此,周瑞點頭。來到馬家湖村口,正聽見說,現在楊明在此。白蓮秀土揮飛,用囊沙迷魂袋把楊明打倒。後面有人說;“合字。這個交給我。”揮飛說:“何必你,我殺罷。”趕上前噗味一聲,紅光崩見,鮮血直流,人頭落地。和尚說:“好快。殺了麼?”可是楊明並沒有殺死,乃是白蓮秀士惲飛被小玄壇周瑞殺了。渾飛聽後面說:“合字。這個交給我。”渾飛回頭瞧了一瞧,見周瑞鬢邊有白鵝翎,故此賦人沒留神。今天來的這一羣賊,都是白鵝翎爲記。焉想到濟公也叫周瑞等插上白鵝翎,這叫魚目混珠。有這麼兩句話:渾濁不分鰱共鯉,水清才見兩股魚。小玄壇周瑞把揮飛殺了。和尚過來一瞧,楊明躺着,人事不知。和尚叫周瑞找了一碗水來,捏了一塊藥,給楊明灌下去。當時楊明醒過來。抓起來一瞧,說:“原來師父來了。可了不得了,羣賊來到馬家湖,明火執仗,這個亂大了。”和尚說:“你到馬俊家去瞧瞧,亂子還大。”楊明趕緊復返回來,躥房超脊,來到裏面一瞧,只見羣賊升殿,雷鳴、陳亮、鄭雄、馬俊,俱被賊人插上。書中交代,楊明走後,馬俊等四個人,跟賊人動手。羣賊之中,也有能人。內中有皁託頭彭振,萬花僧徐恆,這兩個人在暗中瞧着,先沒下來。要瞧着馬俊家內有能人,這兩個就不下來了。要沒有能人,再下來動手。暗中一瞧,就是這四個人來往動手。衆賊人拿刀把南屋裏堵住,衆家人都沒敢出來。皁託頭彭振、萬花僧徐恆瞧明白。二人下來一施展邪術,把四個人拿住。羣賊把北上房屋中點上燈,羣賊大家落座。桃花浪子韓秀一瞧,說:“這兩個人,拿鍋煙子抹着臉,必是熟人。拿水來給洗洗。”正說着話,外面楊明一聲叫喊:“好賊人,真乃大膽。今有威鎮八方楊明在此。”衆賊人一聽大亂。本來楊明的名頭高大,故此羣賊一亂,皁託頭彭振說:“衆位別亂,都有我呢。看我略施小術,保管來一個,拿一個。來兩個,拿兩下。”這句話尚未說完,羣賊出來一瞧,見濟公~溜歪斜,腳步倉皇,口唸“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皁託頭彭振,萬花僧徐恆,也不吹牛了。他兩個人先自逃生。羣賊都知道濟公在鐵佛寺法鬥鐵佛,神通廣大。大衆焉敢動手,羣賊全往房上障。濟公用手一指,口唸“噸,赦令赫”。用定神法定了十六個賊人。楊明這才同濟公到屋中把馬俊、鄭雄、雷鳴、陳亮放開。馬俊立刻給濟公行禮。和尚說:“不用行禮,你們先把這些賦人殺了,不殺也是後患。留幾個別殺,我是帶着常山縣的班頭,留幾個活口,交到常山縣去完案。”楊朗衆人,這纔拿刀把賊人殺了十三名,留下三個賦人沒有殺。一問這三個人,叫桃花浪子韓秀,粉蝴蝶楊志,燕尾子張七。問明白了,把三個賊人捆上,和尚說:“馬俊,你給我找一條好扁擔,拿兩根繩子。”馬俊說;“做什麼呀?”和尚說:“我去辦案去。把這三個賊人交給常山縣兩位班頭小去壇周瑞、赤面虎羅鑣。天亮解到常山縣去。”馬俊立時叫家人找了一條山榆木的扁擔,兩條繩子,交給濟公。和尚拿着,出了馬家湖村口一直往北。離馬家湖八里地,有個鎮店,叫八里鋪。和尚扛着扁擔,來到八里鋪,天剛太陽出來。八里鋪這裏有個鬧市口。怎麼叫鬧市口呢?皆因早晨有幾個賣力氣的,都在這裏會齊。可不許外人來賣力氣,都是本地的自己人,在這裏擔着肩着。和尚到鬧市口,把扁擔一放,往地就一蹲,也不言語。旁邊這些賣力氣的就問:“大師父,你是做什麼?”和尚說:“我是賣力氣擔肩的。”這人說:“你要挑擔上別處去,我們這裏不許外人在這裏賣力氣。”和尚說:“你們在這裏賣力氣,司裏有帖,府裏有牌,縣裏有告示?”這人說:“沒有。”和尚說:“既沒有,許你們賣力氣,不許我賣力氣?我偏在這裏定了!”那人就說:“你們不用理他,大概這和尚是半瘋。”這個說:“和尚,你在這裏罷,我不管好不好!”和尚說:“你叫我在這裏,我偏不在這裏,我走了。”那人說:“你瞧,是半瘋不是?”和尚往前走了不遠,一瞧路西有一座大酒飯館。和尚邁步進去,就跑到後堂。走堂的心裏說:“這個窮和尚,他也到這個大飯館裏來。一個菜,三百二、二百四。一頓飯,總共好幾吊錢,自己換換衣服豈不好?”見和尚坐下,把扁擔一放。跑堂的一瞧,這條扁擔倒不錯,山榆木的,值二兩銀子。心裏說:“和尚吃完了飯要沒錢,留他這條扁擔也好。”想罷跑堂的說:“大師父來了,要什麼酒菜?”和尚說:“你瞧着辦罷。”跑堂的說:“你吃東西,怎麼我瞧着辦?”和尚說;“你不是要留我這條扁擔麼?你瞧值多少錢,給我多少錢的酒菜。好不好?”夥計說:“沒有,我不要扁擔。”和尚說:“你別瞧我穿的破,包子有肉,不在招上。好主顧,不賒不欠,給現錢,是你們的財神爺。”跑堂的說:“是是。大師父要菜罷。”和尚說:“你煎炒烹炸,給我配四個菜來。兩壺人蔘露。”跑堂的說:“人蔘露可賣一吊二百錢一壺!”和尚說二“不多。我們那地方,都賣兩百吊一壺,這還便宜一半呢。我今天得多喝兩壺。”跑堂的說:.是是。”立刻給和尚把酒菜拿來。和尚正在自斟自飲,忽聽外面一聲“阿彌陀佛”,聲音洪亮,帝板一起,進來兩個脫頭和尚,乃是皁託頭彭振,萬花僧徐恆。這兩個賊人,由馬家湖逃走。先往北跑,一走山彎走迷了,又往南跑。跑走半夜,天亮來到八里鋪。兩個人要喝酒息歇Z剛一進來,瞧見濟公,嚇的驚魂失措,就要跑。濟公用手一指,把兩個賊人定住。濟公過去,就打彭振嘴巴,說:“好東西,我兩座廟,二十頃地的銀子,叫你二人拐走了。今天咱們是一場官司。”濟公給每人打了十個嘴巴,衆人瞧着說:“這兩個和尚,怎麼這個窮和尚打他,也不言語?”那人說:“想必他們是沒理。”和尚由彭振兜囊裏,掏出十幾兩銀子,由徐恆兜中,掏出有四十餘兩,和尚說:“這是偷的我的銀子,還沒花完呢。”和尚拿銀子給酒飯帳。把這兩個人一捆,用扁擔一挑。大家也沒人敢問。和尚挑着出了酒店,街市上瞧着都覺新聞。說:“一個窮和尚,挑着兩個和尚,這是怎麼回事?”濟公說:’你們不開眼,這是我廟裏搬家。”和尚挑着到了鬧市口。衆賣力氣的說:“你們瞧,和尚攬了買賣。”正說着,和尚來至切近。衆人瞧着,挑了兩個和尚,大衆納悶。濟公伸手把銀子掏出來說。“你們瞧,他僱我挑到馬家湖,給了五十兩。你們誰去,一個人我給一兩銀子,挑到馬家湖。”大衆一聽說:“去,我們八個人,四個人倒換,兩人擡一個。”和尚說:“就是。”大衆拍起來往前走。剛到馬家湖村口,就聽那邊有人喊:“好老道,你敢把我們差事殺了,濟公快來。”和尚擡頭一看,是一個老道,手執寶劍。羅漢爺這才起奔上前,要跟老道鬥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