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信纸写的那封信,是上礼拜写的,不知道怎么一昏,就把它压在书堆底下,忘了发。
穷忙如故,烟瘾如故,思想如故。
清明日独自登在佛山绝顶,找了一个背静处大石上,躺下小睡片刻。卧看济城如盘,游人如蚁,仰看白云一大片一大片地往北奔驰,好似我的被子。此时无牵无碍,倒也清闲自在了。
星期日同两个朋友上公园一趟。
穿着一身字花红云霞缎的妓女,三五成群,穿梭似的往来;是可厌呢?还是可怜呢?
春夜灯下读书,便有许多小虫儿扑灯。我还是搌杀它们呢?还是任凭它们搅呢?
青州十中那位算学教员武杕生,您还见过呢。他说:研究哲学,只是寻死。(他说的“死”,是“朝闻道,夕死可矣”之死,并不是“生死”之“死”。)但是我想,我们便不去寻死,死不会来寻我们吗?
死是怎样一个神秘而又安适的境界啊!但我又觉得有点儿可怕呢!
精神好了许多,灵肉还没有冲突发生。今年我总算享福了!
花了七十八元钱,订一部《四部备要》;又花了四十四元钱,置了一件夹马褂,和一件夹袍——我还是浪子本色。
都问好!
宝随 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