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曜經卷二十三

△泥洹品第二十七如龜藏其六,比丘攝意想。無猗無害彼,滅度無言說。

如龜藏其六比丘攝意想者,猶彼神龜畏喪身命。設見怨讎藏六甲裏內自思惟。若我不藏六者,便爲獵者所擒。或梟其首。或傷前左右足。或斷後左右腳。或毀我尾。今不防慮定死無疑。比丘習行亦復如是,畏惡生死攝意亂想。恆自思惟。雖得爲人寄生無幾。今不自攝者,便爲弊魔波旬。及欲塵魔自在天子。使得我便。是故說曰:如龜藏其六比丘攝意想也。無猗無害彼滅度無言說者,不得猗於衆結縛著邪業顛倒。欲有所猗者唯依於聖諦。欲有所至安隱達彼。喻如久病羸瘦著牀臥。大小便不能動搖。或老羸極不能起居。要須健夫扶持兩腋。意欲所至安隱至彼。衆生之類其譬亦爾。諸根闇鈍於諸深義不大殷勤。設遇良友憑仰有處。漸漸得免生死之處。是以世尊演教後生。無猗生死起謀害心。無猗無所害乃成道跡。是故說曰:無猗無害彼也。滅度無言說者,猶如熾火光焰赫赫。焚燒山野樹木枝葉無有遺餘。火滅之後更無赫焰之兆。凡夫之士亦復如是,以貪熾火瞋恚熾火愚癡熾火。焚燒功德善根永盡無餘。既自喪福復使他人不至究竟。若得羅漢諸塵垢盡。淫怒癡火永不復見。己身得道復能度人。是故說曰:滅度無言說也。

忍辱爲第一,佛說泥洹最。不以懷煩熱,害彼爲沙門。

釋迦文佛昔爲菩薩時。處在深山無人處。勞神苦體修行忍辱。內自系意衆相不起。時有迦藍浮王出行遊戲。將諸宮人采女五樂自娛。彈琴鼓瑟作倡伎樂恣意自由。聞樂疲厭即便睡眠。宮人采女各各馳散採拾妙花。遙見菩薩在樹下坐。顏貌端正如桃華色。其有睹者莫不喜踊。如日初出靡不普照。如月在空衆星嶽峙。諸采女見奔趣向跪各一面立。是時菩薩徐開目視威儀庠序。漸漸導引與說妙法。欲不淨行漏爲大患。夫人貪慾染污形者,後墮鳥獸鴿雀之中。臭穢不淨墮入惡趣。非是賢聖真人所學。諸妹當知。夫淫慾者,當受火車爐炭之報。如是菩薩無數方便說欲穢污。時迦藍浮王。從睡而覺左右顧視。不見諸采女衆。即拔利劍。輕乘疾馬馳奔求覓良久乃見。遙睹菩薩顏色縱容采女圍繞。王意自念此人端正世之希有。必與我采女欲情交通。內興恚怒憎疾之心。瞋恚赫熾不顧其理。直前問曰:卿爲仙士在此習術。卿爲得第一禪耶。對曰:不也大王。復重問。頗得第二第三第四禪空處識處不用處有想無想處耶。對曰:不也大王。王告之曰:卿今在此學於道術。於此諸德不獲其一。何爲在此喪其日月。菩薩報曰:吾所以捐棄家業在此學者,欲修忍辱之定。王復自念。此人在此學來積久。向瞻我色知我瞋盛。是以報我修行忍辱。吾今試之爲審爾不。夫試忍之法。不可飲食餚饌作倡伎樂乃得知之。要用威怒切痛。傷肌之惱乃知現驗。王語仙士。設卿行忍辱者速舒右手。吾欲試之。是時菩薩歡悅舒之。時王恚盛不顧後世。尋拔利劍斫右手斷次斫左手。復斫右腳次斫左腳。截耳截鼻。王問仙士。汝今何所志求。仙士報曰:吾今行忍辱不捨斯須。正使王今取我身體碎如芥子。終不退轉失慈忍辱。夫人瞋恚污染之心。形毀之後漏血無量。我今得忍加被毀形。諸瘡孔中悉出乳汁。以此爲驗故行忍辱。去彼不遠復有仙士數百之衆在彼學道。聞此菩薩爲王所毀。皆來奔趣圍繞問訊。不審仙士疼痛不至劇耶。對曰非也。諸賢諸仙復問曰:汝今形體分爲七分。豈得復言無疼痛耶。菩薩報曰:心痛形不痛者,便墮地獄餓鬼畜生。形痛心不痛者,便成無上爲最正覺。爾時諸仙士各各嘆曰:善哉善哉。神仙忍之爲妙無有過者,揵疾利根長養其福。必果其願將至不久。是故說曰:忍辱爲第一也。佛說泥洹最者,法中之微妙者莫過泥洹。夫泥洹者不生。不老不病不死。澹然無爲無起滅想。法中之上無復過者,是故說曰:佛說泥洹最也。不以懷煩熱者,所以舍家捐棄妻子。除去五欲舍世八業。不顧俗榮出家修道。何爲於中惱熱衆生。是故說曰:不以懷煩熱也。害他爲沙門者,夫爲沙門應第一義。隨沙門法不越次序。無有憎嫉詐誑。於人護彼如視己。不從教令進學。是故說曰:害他爲沙門也。

言當莫粗獷,所說應辯才。少聞共論難,反受彼屈伏。

言當莫粗獷者,佛在世與大目揵連說法。卿今日目連。夫爲說法當如法說。其間不容雜糅之義。說正法時心意端正不得左右顧視。豈當浮說不急之事。何以故爾。夫粗言者多諸瑕隙。後更受形一身百頭。如彼迦比羅比丘不異。是故說曰:言當莫粗獷也。所說應辯才者,知天文地理星宿變異災怪所出。六藝通達博練典籍。造作無端便爲智者所見嫌疑。若喚責數倍增恚怒。如斯之徒不可親近。是故說曰:所說應辯才也。少聞共論難反受彼屈伏者,人相是非此來久矣。我所說是汝所說非。互相高下遂生忿怒,猶如二人謗毀於佛。一人有受教不審。一人無信諸根闇鈍。如斯二人受地獄餓鬼畜生根栽。若生爲人。六情不具言語謇吃。是故說曰:少聞共論難反受彼屈伏也。

數自興煩惱,猶彼器敗壞。生死數流轉,長沒無出期。

數自興煩惱猶彼器敗壞者,如人執愚至死不改。結使縛著顛倒亂想。邪見貿誡而自纏絡。猶若破器漏出所盛無所復中。塵土垢坌而自污染。是故說曰:數自興煩惱猶彼器敗壞也。生死數流轉長沒無出期者,人不豫慮必受其殃。猶若陶輪輪轉不停。久處生死求出難克無以爲喻。是故說曰:生死數流轉長沒無出期也。

若不自煩惱,猶器完牢具。如是至泥洹,永無塵垢翳。

若不自煩惱猶器完牢具者,若能自專不興諸著去諸縛結。便當獲致無漏慧根四意止四意斷四神足五根五力七覺意賢聖八品道,猶如完器堪任受盛。衆人見者莫不愛樂。是故說曰:若不自煩惱猶器完牢具也。如是至泥洹永無塵垢翳者,人無此瑕滓得至滅盡泥洹之處。永寂永息無所起滅。是故說曰:如是至泥洹永無塵垢翳也。

無病第一利,知足第一富。知親第一友,泥洹第一樂。

無病第一利者,世多有人宿少疹患。皆由前世報應之果。昔有二商客冒涉危嶮。他國治生未經幾日積財無數。一人緣至卒遇重患。所有財貨療患亦盡。窮困頓篤不蒙瘳除。一人無病不費財貨。雖獲大利猶懷怨訴。我今所得蓋不足言:安隱歸家無所損失。晝夜怨訴不獲財利。親族勸諫語商人曰:卿今無病安隱至家。何爲??叫言不獲利。有身全命寶中之上。是故說曰:無病第一利也。知足第一富者,如佛律藏所說,世有二人難可厭足。云何爲二。一得財而費耗。二者得財而深藏。若使閻浮地內。天降七寶滿此世界。與此二人者猶不知足。未斷欲之人貪著財貨。得而復求不知厭足。唯有履道之人。明知非常解釋非真不顧其珍。解知幻化不得久停。猶若琢石見火電之過歷目。如斯之變遷轉不住。是故說曰:知足第一富也。知親第一友者,人共知親以款到爲本。先信後義乃可同處。猶昔有一人情愛至深。但與朋友從事。不與兄弟言談。官遣禁防來召此人。其人醉酒殺官來使。尋走奔向歸趣朋友。以己情實具向彼說。我今危厄投足無地。唯見容受得免其困。朋友聞之皆共愕然。咄卿大事難可藏匿。直可時還勿復停此。設事顯露罪我不少。卿有兄弟宗族昌熾。何爲向我叛於骨肉。其人聞之尋還歸家投歸兄弟。五體歸命以實自陳所作愆咎。宗族聞之皆共慰勞。勿爲懼怖當設權計使免此難。五親雲集嚴駕行調。各各進路適他國界。更立屋宅共相敬待倍勝本國。財寶日熾僕從無數。是故說曰:知親第一友也。泥洹第一樂者,泥洹之中終無患苦。塵勞衆結永無復有休息滅盡。是故說曰:泥洹第一樂。

飢爲第一患,行爲第一苦。如實知此者,泥洹第一樂。

飢爲第一患者,昔蓱沙王爲兒。阿闍世閉在深牢。人信斷絕糧餉不通。在彼飢困告訴無所。王思惟唸佛在心憶本所說,尋於獄中而說斯偈。最勝言教,流佈無際,世共傳習。

實無有厭,如無等倫,所說善教。身苦所逼,何過飢患。

患中之苦者莫過於飢。是故說曰:飢爲第一患也。行爲第一苦者,夫人處世志趣不同所習各別。飢寒勤苦切身之酷。若人受形當有處胎冥室之患。設復降形有折體之惱。諸情具足當有衰喪老病所困形受神從便當受彼善惡之報。斯由造行之所致也。是故說曰:行爲第一苦也。如實知此者泥洹第一樂。人之修行求於永寂永離衆患。安處無爲無復衆惱苦痛之患。是故說曰:如實知此者泥洹第一樂也。

趣善之法少,趣惡之法多。如實知此者,速求於泥洹。

人在世間修善者少。雖復行善願不從意。設當衆行具足。是時諸天唯人爲善處。人以天爲福堂,猶如雜契經所說,佛告比丘。諸天自知五瑞應至皆共雲集。語彼天子曰:汝從此沒願生善處。至彼至是快得善利。以得善利安處無爲。爾時比丘前白佛言:云何世尊,諸天善處快得善利安處無爲。此三句義何者是也。佛告比丘。道根具足。於正法中剃除鬚髮著三法衣。不樂家屬出家學道。是謂比丘諸天之善處。云何安處無爲。佛告比丘。得四聖諦思惟分別。是謂比丘諸天安處無爲。在世行道修善者少趣善之徒少也。趣惡之徒多者,所以然者,衆生之類修惡者多。不識佛不識法不識比丘僧。亦復不分別善惡好之與鬼。但種地獄餓鬼畜生之根栽。從冥入冥無復出期。猶盲執燭照彼不自明。是故說曰:趣惡之徒多也。如實知此者速求於泥洹者,人有利疾俱寤不同。或有聞而自寤。或有睹形而解者,是以聖人佈教若干。應病適前投藥不虛。其中利根之徒。觀世萬變難可同處。上求無爲如救頭然。所以者何。彼處虛寂閒靜安樂。永合虛表澄神不動。是故說曰:如實知此者速求於泥洹也。

有因生善處,有緣生惡趣。有緣般泥洹,如斯皆有緣。

有因生善處者,云何爲緣。所謂緣者施戒聞慧思惟。清信士威儀。出家威儀。大道人威儀。舍善行跡。是謂因緣趣道之基。是故說曰:有因生善處也。有緣生惡趣者有何因緣。喻如有人內懷憎嫉施心不開。犯戒殺生不與取。如此十惡之行不能改更。遂致墜墮趣於三塗。是故說曰有緣生惡趣也。有緣般泥洹者,所說泥洹皆用賢聖真道。斷諸結使前趣無爲。離此聖品則不可獲,猶如外道梵志自相謂言:世無因緣亦無本末。有者自然而有。無者自然而無。何以知其然。猶若曠野荊棘生其棘針豈有巧匠削利針乎。如鹿百獸羣鳥樹迻衣毛雜色形像不同。豈復有人彩畫其體乎。論其品類受性不同。地性素耎石性素堅。豈復有人造堅耎耶。斯皆無因緣而自然生。如此之類執迷來久。共相教授至今不絕。是故世尊說曰:其事有緣不唐苦爾復何因緣。衆生修行十善。衆生所處其地平正。爾時坑坎高岸荊棘逆草自然平整。其有衆生修行惡者,是時普地盡生荊棘高岸絕坑。蚖蛇毒蟲孚乳滋多。皆由先身積惡所致。是故說曰:如斯皆有緣也。

鹿歸於野,鳥歸虛空,義歸分別。真人歸滅。

昔者世尊在摩竭界甘果園側因帝石室。爾時世尊以天眼清淨寂然無塵垢。見有衆羣鹿遇彼獵師。懷驚愕馳奔嶮岨之中。爾時世尊復以天眼。見有羣鳥避羅高翔馳趣虛空。如來天眼復見比丘言辯義趣柔和暢達。尋即其夜思惟十二因緣。反覆究悉逆順本末。如來天眼亦復睹之。復見異比丘。通夜之中反覆思惟。入解脫禪定。夜將欲曉闇復欲盡。於無餘泥洹界。而般泥洹。復是如來神眼所監。爾時世尊觀此義因緣所起。欲使弟子演布其教。復使正法久住於世。使後羣生睹其大明。爾時世尊便說此偈。

鹿歸於野,鳥歸虛空,義歸分別。真人歸滅。不以懈怠意,怯弱有所至。欲求至泥洹,焚燒諸縛著。

不以懈怠意怯弱有所至者,如佛契經中阿鋡所說,佛告比丘。此法精進者所修非懈怠者,所修然性懈怠不能自進。焉能巧便得至泥洹,猶如有人素性怯弱素無兩目。豈能設意露宿曠野。多諸盜寇路難得越。欲求度彼嶮難處者,以有健夫勇猛之士。乃得自濟。安身無爲。懷愚性邪意信倒見。終不得越嶮難之處。要有智慧之目賢聖之術。然後能到無爲之場。是故說曰:不以懈怠意怯弱有所至欲求至泥洹焚燒諸縛著也。

比丘速抒船,以抒便當輕。永斷貪慾情,然後至泥洹。

昔有比丘欲渡江河。值有弊船朽故不治。是時船師報比丘曰:道士欲有所之。可以己功抒此儲水。船輕身全何往不克。爾時比丘。盡其乳哺之力。抒其船水窮乃得越至彼水岸。收攝衣服整頓威儀。漸漸往至親近世尊,到已頭面禮足在一面坐。如來知彼應得濟渡。是以顧眄熟視而已,非是闢支羅漢之所及也。爾時世尊便說此偈。

比丘速抒船,以抒便當輕。永斷貪慾情,然後至泥洹。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汝今乃慮目前之難。乃更反懼後世之忌。船者危嶮世之常法。權渡羣生不以爲惓。形如真器純盛不淨何不遺棄。抒穢漏病斷淫怒癡。乘賢聖船得至泥洹者也。

我有本以無,本有我今無。非無亦非有,如今不可獲。

我有本以無本有我今無者,外道異學所見不同各自爲正。我本姓某字某雖有而無。雖無而有。無有而自生。是故說曰:我有本以無本有我今無也。非無亦非有者,非無者過去也。亦非有者當來也。如今不可獲者現在也。執愚之士豈離沙門梵志。行此邪徑不自改更。所以爾者,不解第一之義泥洹之道。信於邪見不信泥洹。是故說曰:我有本以無本有我今無非無亦非有如今不可獲也。

難見諦不動,善觀而分別。當察愛盡原,是謂名苦際。

難見諦不動善觀而分別者,滅盡泥洹極爲微妙。無形而不可見。有爲之法動轉不停。無形法者不可移轉。唯有如來辟支佛及聲聞等。以智慧眼善觀而分別一一決了。是故說曰:難見諦不動善觀而分別者也。當察愛盡原。是謂名苦際者,知愛根本興病若干。於中自拔永斷無餘。是故說曰:當察愛盡原是謂名苦際也。

斷愛除其欲,竭河無流兆。能明此愛本,是謂名苦際。

斷愛除其欲者,愛之爲病衆患之本。以拔愛本枝葉不滋。於中自拔永斷無餘。欲本自滅更不復生。由愛生欲流,猶如駛河漂溺生類。億千萬衆喪其命根不得全濟。河竭之後衆生往來無形傷害。是故說曰:斷愛除其欲竭河無流兆也。能明此愛本。是謂名苦際者,愛爲形質欲爲枝葉癡爲潤津。若彼學人思惟妙觀。能斷此者超越苦際。是故說曰能明此愛本是謂名苦際也。

見而實而見,聞而實而聞。知而實而知,是謂名苦際。

何以故?說見而實而見。何以故?非見實而非見。如復有人若眼見色分別色本。思惟識緣不起想著。非見實而非見者,如彼愚惑之人。眼見色而生眼識。此雖見不如非見。何以故?由其眼見而興眼識故也。是故說曰見而實而見也。聞而實而聞者,若人聞微妙之聲。不興識著。是故說曰聞而實而聞者也。知而實而知者,如復有人分別識身。採取善根捨棄不善根。諸垢永盡更不造新。是故說曰知而實而知。是謂名苦際也。

伊寧彌泥,陀俾陀羅俾。摩屑後屑,一切毗羅梨。是謂名苦際。

昔佛世尊與四天王說法。二人解中國之語。二人不解。二人不解者與說曇密羅國語。宣暢四諦。雖說曇密羅國語。一人解一人不解。所不解者,復與說彌梨車語。摩屑後屑一切毗利羅。時四天王皆達四諦。尋於坐上得柔順法忍。

無身滅其想,諸痛得清涼。衆行永休息,識想不復興。是謂名苦際。

無身滅其想者,是身無牢爲磨滅法。是身不堅必當離散。唯有五分法身乃謂牢固。意從想生想興萬病。能滅其想乃應道真。是故說曰無身滅其想也。諸痛得清涼者,此衆生類流轉生死之海江湖四瀆投之。無厭斯由痛本以受其困。衆生相殘共相殺害。皆由於痛而致此患。唯有智者不造其痛。是故說曰諸痛得清涼也。衆行永休息者,人之受識由行而生。行以滋長以成萬病。善行趣善惡行趣惡。智人習行不造行本。是故說衆行永休息也。識想不復興者,識想流馳興病萬端。是以聖人攝識不散。人之興識多起癡根。以三百藥滅百識。晨用百藥。中用百藥。暮用百藥。而滅識想。復以無漏聖行頂忍之法而滅識想。是故說曰識想不復興也。有依便有動。有動便無滅。已無滅則知無厭。以知無滅則不見去來今。以無去來今則無生死。以無生死愁憂苦惱。由此苦陰生諸衆病。斯由習興衆結。纏裹人之修行。必有所依。所謂依者山河石壁有形之類。目所睹者皆謂依也。能滅此者乃應第一義。於第一義。不見來往周旋。以無來往周旋則無生死。不解此者則興塵勞。生老病死日日滋長。從是生憂。愁惱萬端尋之不見其緒。展轉相生成其五陰苦形。能滅此者唯有泥洹之道也。或有比丘有生有實有爲。或有比丘無生無實無爲。比丘不爲無爲者亦不有生。設不有生不有實不有爲者,則因生因實因有爲而說無爲也。設當衆生無此患者,如來終不說滅盡泥洹之樂。

知生之本末,有爲知無爲。生老所纏裹,衰者甚難制。

知生之本末者,如彼契經中阿鋡所說,大愛之本末所說,佛告阿難。若生無有生者,則不告人說生之法。下至羣徒魚水之類。設龍有龍性鬼有鬼性。天有天性人有人性。如是阿難。我知有生故說生矣。是故說曰知生之本末也。有爲知無爲者,無形無像不可睹察於變易法。是故說曰於有爲知無爲也。生老所纏裹者,人之處世衰老則知死。二事見逼不免其患。是故說曰生老所纏裹也。衰者甚難制者,斯由衆行淫慾瞋恚愚癡憍慢嫉妒恚癡。爲老病所使。由此而起。是故說曰衰者甚難制也。

非食命不濟,孰能不揣食。夫立食爲先,然後乃至道。

衆生之類悠悠在世。皆由於食。人不得食無以行道。是故說曰非食命不濟也。孰能不揣食者,覺此非常知食所出審諦無疑。受者施行非有狐疑。是故說曰孰能不揣食也。食之爲物生死滓濁之法。有形則累其食。是故說曰夫立食爲先也。佛告諸比丘,我知諸入非地非水非火非風。所以非識非空非不用非識非有想無想。非今世後世。非及日月所照處。如斯之類非緣所及。其中倒見之人求日解脫。尼揵子等自相教訓求解脫者,要當入六十肘百由延。其入此室者便得解脫。佛觀此義已欲斷生死狐疑。欲遮尼揵子顛倒之想故說此事。欲斷後世狐疑故故。說斯事。日月不俱明。邪正不競興。此事明矣。是故比丘。我亦不說周旋往來生死起滅。此謂苦際之本也。

地種及水火,是時風無吹。光焰所不照,亦不見其實。

應化之人或憑所豪。或因有所濟。應豪貴度者,不加言聲。所憑度者,豁然自寤不須師匠。謙恭卑下者自然得寤。是故說曰光焰所不照亦不見其實也。

非月非有光,非日非有明。審諦觀此者,乃應梵志行。

非月非有光非日非有明者,猶如日月之光。衆塵自蔽不能廣佈宣其教命。猶若忉利天上及一究竟天。光光自照無有日月光明。皆由曩昔積行所致。是故說曰非月非有光非日非有明也。審諦觀此者乃應梵志行者,所謂梵志者,越過三界行充德滿故曰梵志。是故說曰審諦觀此者乃應梵志行也。

端正色縱容,得脫一切苦。非色非不色,得脫一切苦。

有色無色生於苦本。能脫此苦者諸苦中得脫。是故說曰端正色縱容得脫一切苦。究竟不恐懼,越縛無狐疑。未斷有欲刺,豈知身爲患。

究竟不恐懼者,究竟有二事。一者用意究竟。二者自然究竟。心正而不畏其曲。是故說曰究竟不恐懼也。越縛無狐疑者,斷諸結縛永盡無餘。生死久長輪轉五道輪轉無際。不知慚愧恥辱之法。是故說曰越縛無狐疑也。未斷有欲刺豈知身爲患者,夫人處世行法不同。未得斷有欲者,其事有三。一者欲有。二者色有。三者無色有。所謂欲刺者邪徑之刺。打捶而重捶損而重。是故說曰未斷有欲刺豈知身爲患也。

所謂究竟者,息跡爲第一。盡斷諸想著,文句不錯謬。

所謂究竟者息跡爲第一者,所謂究竟者,法中之上無有過越。病中之重縛著欲心永盡無餘。是故說曰所謂究竟者息跡爲第一也。盡斷諸想著文句不錯謬者,所謂想者,興欲是想瞋恚是想愚癡是想。如彼雜契經所說,佛告比丘。瞿多當知。欲怒癡想此爲行本。彼諸衆想永盡無餘。亦不興想念彼欲意。所說言句終不錯謬。所以然者,行有究盡有不盡者,是故設教訓彼後生。是故說曰盡斷諸想著文句不錯謬。

知節不知節,最勝舍有行。內自思惟行,如卵壞其膜。

知節不知節者,節爲有爲之行。不知節者久抱疹患。不容思惟道。六情閉塞不通道義。是故說曰知節不知節也。最勝舍有行者,至真等正覺是爲最勝。舍其三有不造其行。是故說曰最勝舍有行也。內自思惟行如卵壞其膜者,猶若入定不定。得其定意成其道果,猶如孚乳之類。舍皮而就其形。今亦如是,舍其本行而就無漏之行。是故說曰如卵壞其膜也。

衆施法施勝,衆樂法樂上。衆力忍力最,愛盡苦諦妙。

衆施法施勝者,衆施之中。何以故說法施爲勝。所謂法施者,爲良爲美爲無衆患。其中衆生所聞法者,心意開寤靡不解脫。所謂財施者,一人足充。二者嫌恨。施意高下其事不同。由如與湴沙王說微妙之法。八萬諸天萬二千摩竭衆生。復與釋提桓因。在石室之中說微妙法。八萬諸天皆得微妙法。諸情通達無形罣礙也。是故說衆施法施勝也。所謂財施者,今日受施明當更求。其中至求天上道者,彼人聞法從劫至劫無有窮盡。是故說曰衆施法施勝也。衆樂法樂上者,在俗處樂亂想之本。至趣此正造地獄行。夫法樂者,暢達演說問則不滯。暢達觀意洋洋入耳。是故說曰衆樂法樂上也。衆力忍力最者,昔有鄰國之王。興兵起衆往攻敵國。左右諸臣語其王曰:鄰國興兵今來逼近。願王自備共相攻擊。王語諸臣此是閒事。何必須吾公自臨敵。賊以逼近攻伐城門。諸臣啓王賊今在外。明王宜當深慮斯理。王告諸臣。賊雖在外不足遠慮。但自營私何慮公務。時賊暴虐轉入城裏。左右啓曰賊今逼近。不審明王竟何備慮。王告諸臣。此事微細何足上聞。鄰國大王轉進至殿。諸臣啓曰:鄰國之王今以見逼。不審聖尊有何思慮。其王告曰:我今處世變易不停。興者必衰合會有離宜可脫服。更改形容如乞士法。磨何自退往適深山。思惟道德可以自娛。設此暴王欲獲我身擒殺形體者不辭其愆。所以然者,亡國失土皆由一人。我今受死萬民無患。豈不於我有大幸乎。時彼敵國之王嘆未曾有。舉聲唱言:善哉善哉大王。自古迄今未有斯比。我雖得勝未如王比。開懷大通不顧世榮。自今已往還治本國。與王治化共相接待如己無異。是故說曰衆力忍力最。愛盡苦諦妙者,愛之爲本衆結之本。學人習道先斷愛結。然後漸進無漏道撿。是故說曰愛盡苦諦妙也(泥洹品第二十七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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