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召燕王
秦召燕王,燕王欲往。蘇代約燕王曰:“楚得枳二國亡,齊得宋而國亡,齊、楚不得以有枳、宋事秦者,何也?是則有功者,秦之深讎也。秦取天下,非行義也,暴也。
“秦之行暴於天下,正告楚曰:’蜀地之甲,輕舟浮於汶,乘夏水而下江,五日而至郢。漢中之甲,乘舟出於巴,乘夏水而下漢,四日而至五渚。寡人積甲宛,東下隨,知者不及謀,勇者不及怒,寡人若射隼矣。王乃待天下之攻函谷,不亦遠乎?’楚王爲是之故,十七年事秦。
“秦正告韓曰:’我起乎少曲,一日而斷太行。我起乎宜陽而觸平陽,二日而莫不盡繇。我離兩週而觸鄭,五日而國舉。‘韓氏爲宜然,故事秦。
“秦正告魏曰:’我舉安邑,塞女戟,韓氏太原卷。我下枳,道南陽、封、冀,包兩週,乘夏水,浮輕舟,強弩在前,銛戈在後,決榮口,魏無大梁;決白馬之口,魏無濟陽;決宿胥之口,魏無虛、頓丘。陸攻則擊河內,水攻則滅大梁。’魏氏以爲然,故事秦。
“秦欲攻安邑,恐齊救之,則以宋委於齊,曰:’宋王無道,爲木人以寫寡人,射其面,寡人地絕兵遠不能攻也,王茍能破宋有之,寡人如自得之。’已得那邑,塞女戟,因以破宋爲齊罪。
“秦欲攻齊,恐天下救之,則以棄委於天下曰:’齊王四與寡人約,四欺寡人,必率天下以攻寡人者三。有齊無秦,無齊有秦,必伐之,必亡之!’已得宜陽、少曲,致藺、石,因以破齊爲天下罪。
“秦欲攻魏重楚,則以南陽委於楚曰:“寡人國與韓且絕矣!殘均陵,塞鄳隘,茍利於楚,寡人若自有之。’魏棄與國而合於秦,因以塞鄳隘爲楚罪。
“兵困於林中,重燕、趙,以膠東委於衍,以濟西委於趙。趙得講於魏,至公子延,因犀首屬行而攻趙。兵傷於離石,遇敗於馬陵,而重魏則以葉、蔡委於魏。已得講於趙,則劫魏,魏不爲割。困則使太后、穰侯爲和,嬴則兼欺舅與母。適燕者曰:’以膠東。’適趙者曰:’以濟西。’適魏者曰:’以葉、蔡。’適楚者曰:’以塞鄳隘。’適齊者曰:“以宋。’此必令其言如循環,用兵如刺蜚繡,母不能制,舅不能約。龍賈之戰,岸門之戰,封陸之戰,高商之戰,趙莊之戰,秦之所殺三晉之民數百萬。今其生者,皆死秦之孤也。西河之外、上雒之地、三川,晉國之禍,三晉之半。秦禍如此其大,而燕、趙之秦者,皆以爭事秦說其主,此臣之所大患。”
燕昭王不行,蘇代復重於燕。燕反約諸侯從親,如蘇秦時,或從或不,而天下由此宗蘇氏之從約。代、厲皆以壽死,名顯諸侯。
蘇代爲奉陽君說燕於趙以伐齊
蘇代爲奉陽君說燕於趙以伐齊,奉陽君不聽。乃入齊惡趙,令齊絕於趙。齊已絕於趙,因之燕,謂昭王曰:“韓爲謂臣曰:‘人告奉陽君曰:使齊不信趙者,蘇子也;今齊王召蜀子使不伐宋,蘇子也;與齊王謀道取秦以謀趙者,蘇子也;令齊守趙之質子以甲者,又蘇子也。請告子以請齊,果以守趙之質子以甲,吾必守子以甲。’其言惡矣。雖然,王勿患也。臣故知入齊之有趙累也。出爲之出成所欲,臣死而齊大惡於趙,臣猶生也令齊、趙絕,可大紛已。持臣非張孟談也,使臣也如張孟談也齊、趙必有爲智伯者矣。
“奉陽君告朱孉與趙足曰:’齊王使共王曰令說曰,必不反韓珉,今召之矣。必不任蘇子以事,今封而相之。令不合燕,今以燕爲上交。吾所恃者順也,今其言變有甚於其父,順始與蘇子爲讎。見之知無厲,今賢之兩之,已矣,吾無齊矣!’
“奉陽君之怒甚矣。如齊王王之不信趙,而小人奉陽君也,因是而倍之。不以今時大紛之,解而複合,則後不可奈何也。故齊、趙之合茍可循也,死不足以爲臣患;逃不足以爲臣恥;爲諸侯不足以爲臣榮;被髪自漆爲厲,不足以爲臣辱。然而臣有患也,臣死而齊、趙不循,惡交分於臣也,而後相效,是臣之患也。若臣死而必相攻也,臣必勉之而求夕焉。堯、舜’賢而死,禹、湯之知而死,孟賁之勇而死,烏獲之力而死,生之物固有不死者乎?在必然之物以成所欲,王何疑焉?
“臣以爲不若逃而去之。臣以韓、魏循自齊,而爲之取秦,深結趙蟀勁之。如是則近於相攻。臣雖爲之累燕,奉陽君告朱孉曰:’蘇子怒於燕王之不以吾故,弗予相,又不予卿也,殆無燕矣。’其疑至於此,故臣雖爲之不累燕,又不欲王。伊尹再逃湯而之桀,再逃桀而之湯,果與鳴條之戰,而以湯爲天子。伍子胥逃楚而之吳,果與伯舉之戰,而報其父之讎。今臣逃而紛齊、趙,始可着於春秋。且舉大事者,孰不逃?桓公之難,管仲逃於魯;陽虎之難,孔子逃於衛;張儀逃於楚,白逃於秦;望諸相中山也使趙,趙劫之求地,望諸攻關而出逃;外孫之難,薛公釋戴逃出於關,三晉稱以爲士。故舉大事,逃不足以爲辱矣。”
蘇代爲燕說齊
蘇代爲燕說齊,未見齊王,先說淳于髡曰:“人有賣駿馬者,比三旦立市,人莫之知。往見伯樂曰:’臣有駿馬,欲賣之,比三旦立於市,人莫與言,願子還而視之,去而顧之,臣請獻一朝之賈。’伯樂乃還而視之,去而顧之,一旦而馬價十倍。今臣欲以駿馬見於王,莫爲臣先後者,足下有意爲臣伯樂乎?臣請獻白璧一雙,黃金萬鎰,以爲馬食。”淳于髡曰:“謹聞命矣。”入言之王而見之,齊王大說蘇子。
蘇代自齊使人謂燕昭王
蘇代自齊使人謂燕昭王曰:“臣聞離齊趙,齊、趙已孤矣,王何不出兵以攻齊?臣請王弱之。”燕乃伐齊攻晉。
令人謂閔王曰:“燕之攻齊也,欲以復振古地也。燕兵在晉貳進,則是兵弱而計疑也。王何不令蘇子將而應燕乎?夫以蘇子之賢,將而應弱燕,燕破必矣。燕破則趙不敢不聽,是王破燕而服趙也。”閔王曰:“善。”乃謂蘇子曰:“燕兵在晉,今寡人發兵應之,願子爲寡人爲之將。”對曰:“臣之於兵,何足以當之,王其改舉。王使臣也,是敗王之兵,而以臣遺燕也。戰不勝,不可振也。”王曰:“行寡人知子矣。”
蘇子遂將,而與燕人戰於晉下,齊軍敗。燕得甲首二萬人。蘇子收其餘兵,以守陽城,而報於閔王曰:“王過舉,令臣應燕。今軍敗亡二萬人,臣有斧質之罪,請自歸於吏以戮。”閔王曰:“此寡人之過也,子無以爲罪。”
明日又使燕攻陽城及狸。又使人謂閔王曰:“日者齊不勝於晉下,此非兵之過,齊不幸而燕有天幸也。今燕又攻陽城及狸,是以天幸自爲功也。王復使蘇子應之,蘇子先敗王之兵,其後必務以勝報王矣。”王曰:“善。”乃身使蘇子,蘇子固辭,王不聽。遂將以與燕戰於陽城。燕人大勝得首三萬。齊君臣不親,百姓離心。燕因使樂毅大起兵伐齊,破之。
蘇代自齊獻書於燕王
蘇代自齊獻書於燕王曰:“臣之行也,固知將有口事,故獻御書而行,曰:’臣貴於齊,燕大夫將不信臣;臣賤,將輕臣;臣用,將多望於臣;齊有不善,將歸罪於臣;天下不攻齊,將曰善爲齊謀;天下攻齊,將與齊兼鄮臣。臣之所重處重卯也。‘王謂臣曰:“吾必不聽衆口與讒言,吾信汝也,猶剗刈者也。上可以得用於齊,次可以得信於下,茍無死,女無不爲也,以女自信可也。’與之言曰:’去燕之齊可也,期於成事而已。‘臣受令以任齊,及五年。齊數出兵,未嘗謀燕。齊、趙之交,一合一離,燕王不與齊謀趙,則與趙謀齊。齊之信燕也,至於虛北地行其兵。今王信田伐與參、去疾之言,且攻齊,使齊犬馬桟而不言燕。今王又使慶令臣曰:’吾欲用所善。’王茍欲用之,則臣請爲王事之。王欲釋臣剸任所善,則臣請歸釋事。臣茍得見,則盈願。”
陳翠合齊燕
陳翠合齊、燕,將令燕王之弟爲質於齊,燕王許諾。太后聞之大怒曰:“陳公不能爲人之國,亦則已矣,焉有離人子母者,老婦欲得志焉。”
陳翠欲見太后,王曰:“太后方怒子,子其待之。”陳翠曰:“無害也。”遂人見太后曰:“何臞也?”太后曰:“賴得先王雁鶩之餘食,不宜臞。臞者,憂公子之且爲質於齊也。”
陳翠曰:“人主之愛子也,不如布衣之甚也。非徒不愛子也,又不愛丈夫子獨甚。”太后曰:“何也?”對曰:“太后嫁女諸侯,奉以千金,齎地百里,以爲人之終也。今王願封公子,百官持職,羣臣效忠,曰:’公子無功不當封。’今王之以公子爲質也,且以爲公子功而封之也。太后弗聽,臣是以知人主之不愛丈夫子獨甚也。且太后與王幸而在,故公子貴,太后千秋之後王棄國家,而太子即位,公子賤於布衣。故非及太后於王封公子,則公子終身不封矣!”
太后曰:“老婦不知長者之計。”乃命公子束車製衣爲行具。
燕昭王且與天下伐齊
燕昭王且與天下伐齊,而有齊人仕於燕者,昭王召而謂之曰:“寡人且與天下伐齊,旦暮出令矣。子必爭之,爭之而不聽,子因去而之齊。寡人有時複合和也,且以因子而事齊。”當此之時也,燕、齊不兩立,然而常獨欲有復收之之志若此也。
燕飢趙將伐之
燕飢,趙將伐之。楚使將軍之燕,過魏,見趙恢。趙恢曰:“使除患無至,易於救患。伍子胥、宮之奇不用,燭之武、張孟談受大賞。是故謀這皆從事於除患之道,而先使除患無至
者。今予以百金送公也,不如以言。公聽吾言而說趙王曰:’昔者吳伐齊,爲其飢也,伐齊未必勝也,而弱越乘其弊以霸。今王之伐燕也,亦爲其飢也,伐之未必勝,而強秦將以兵承王之西,是使弱趙居強吳之處,而使強秦處弱越之所以霸也。願王之熟計之也。”
昌國君樂毅爲燕昭王合五國之兵而攻齊
昌固君樂毅爲燕昭王合五國之兵而攻齊,下七十餘城,盡郡縣之以屬燕。三城未下,而燕昭王死。惠王即位,用齊人反間,疑樂毅,而使騎劫代之將。樂毅奔赴趙,趙封以爲望諸君。齊田單欺詐騎劫,卒敗燕軍,復收下七十城以復齊。燕王悔,懼趙用樂毅承燕之弊以伐燕。
燕王乃使人讓樂毅,且謝之曰:“先生舉國而委將軍,將軍爲燕破齊,報先王之讎,天下莫不振動,寡人豈敢一日而忘將軍之功哉!會先王棄羣臣,寡人新即位,左右誤寡人。寡人之使騎劫代將軍者,爲將軍久暴露於外,故召將軍且休計事。將軍過聽,以與寡人有隙,遂捐燕而歸趙。將軍自爲計則可矣,而亦何以報先王之所以遇將軍之意乎?”
望諸君乃使人獻書報燕王曰:“臣不佞,不能奉承先王之教,以順左右之心,恐抵斧質之罪,以傷先王之明,而又害於足下之義,故循逃奔趙。自負以不肖之罪,故不敢爲辭說。今王使使者數之罪,臣恐侍御者之不察先王之所以畜倖臣之理,而又不白於臣之所以事先王之心,故敢以書對。
“臣聞賢聖之君,不以祿私其親,功多者授之;不以官隨其愛,能當者處之。故察能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論行而結交者,立名之士也。臣以所學者觀之,先王之舉錯,有高世之新,故假節於魏王,而以身得察於燕。先王過舉,擢之乎賓客之中,而離之乎羣臣之上,不謀於父兄,而使臣爲亞卿。臣自以爲奉令承教,可以幸無罪矣,故受命而不辭。
“先王命之曰:’我有積怨深怒於齊,不量輕弱,而欲以齊爲事。’臣對曰:’夫齊霸國之餘教也,而驟勝之遺事也,閒於兵甲,習於戰攻。王若欲攻之,則必舉天下而圖之。舉天下而圖之,莫徑於結趙矣。區又淮北、宋地,楚、魏之所同願也。趙若許,約楚、魏,宋盡力,四國攻之,齊可大破也。’先王曰:’善。’臣乃口受令,具符節,南使臣於趙。顧反命,起兵隨而攻齊。以天之道,先王之靈,河北之地,隨先王舉而有之於濟上。濟上之軍奉令擊齊,大勝之。輕卒銳兵,長驅至國。齊王逃遁走莒,僅以深免。珠玉財寶,車甲珍器,盡收入燕。大呂陳於也英,故鼎反於曆室,齊器設於寧臺。薊丘之植,植於汶皇。自五伯以來,功未有及先王者也。先王以爲愜其志,以臣爲不頓命,故裂地而封之,使之得比乎小國諸侯。臣不佞,自以爲奉令承教,可以幸無罪矣,故受命而弗辭。“臣聞賢明之君,功立而不廢,故着於《春秋》蚤知之士,名成而不毀,故長官於後世。若先王之報願雪恥,夷萬乘之強國,收八百歲之蓄積,,及至棄羣臣之日,餘令詔後嗣之遺義,執政任事之臣,所以能循法令,順戍孽者,施及萌隸,皆可以教於後世。
“臣聞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終。昔者五子胥說聽乎闔閭可,故吳王遠跡至於郢。夫差弗是也,賜之鴟夷而浮之江。故吳王夫差不悟先論之可以立功,故沉子胥而不悔。子胥不蚤見主之不同量,故入江而不改。夫免身全功,以明先王之跡者,臣之上計也。離毀辱之非,墮先王之名者,臣之所大恐也。臨不測之罪,以幸爲利者,義之所不敢出也。
“臣聞古之君子,交絕不出惡聲;忠臣之去也,不潔其名。臣雖不佞,數奉教於君子矣。恐侍御者之親左右之說,而不察疏遠之行也。故敢以書報,唯君之留意焉。”
或獻書燕王
或獻書燕王:“王而不能自恃,不惡卑名以事強。事強,可以令國安長久,萬世之善計。以事強而不可以爲萬世,則不如合弱,將奈何合弱而不能如一,此臣之所爲山東苦也。
“比目之魚,不相得則不能行,故古之人稱之,以其合兩而如一也。今山東合弱而如一,是山東之知不如魚也。又譬如車士之引車也,三人不能行,索二人,五人而車因行矣。今山東三國弱而不能敵秦,索二國,因能勝秦矣。然而山東不致相索,智固不如車士矣。胡與越人,言語不相知,志意不相通,同舟而凌波,至其相救助如一也。今山東之相與也,如同舟而濟,秦之兵至,不能相救助如一,智又不如胡、越之人矣。三物者,人之所能爲也,山東之主遂不悟,此臣之所爲山東苦也。願大王之熟慮之也。
“山東相合,之主者不卑名,之國者可長存,之卒者出士以戍韓、樑之西邊,此燕之上計也。不急爲此,國必危矣,主必大憂。今韓、樑、趙三國以合矣,秦見三晉之堅也,必南伐楚。趙見秦之伐楚也,悲北攻燕。物固有勢異而患同者。秦久伐韓,故中山亡;今久伐楚,燕必亡。臣竊爲王計不如以兵南合三晉,約戍韓、樑之西邊。山東不能堅爲此,此必皆亡。”燕果以兵南合三晉也。
客謂燕王
客謂燕王曰:“齊南破楚,西屈秦,用韓、魏之兵,燕、趙衆,猶鞭策也。使齊北面伐燕,即雖五燕不能當。王何不陰出使,散遊士,頓齊兵,弊其衆,使世世無患。”燕王曰:“假寡人五年末,寡人得其志矣。”蘇子曰:“請假王十年。”燕王說,奉蘇子車五十乘,南使於齊。
謂齊王曰:“齊南破楚,西屈秦,用韓、魏之兵,燕、趙之衆,猶鞭策也。臣聞當世之舉王,必誅暴正亂,舉無道,攻不義。今宋王射天笞地,鑄諸侯之象,使侍屏偃,展其臂,彈其鼻,此天下之無道不義,而王不伐,王名終不成。且夫宋,中國膏腴之地,鄰民之所處也,與其得百里於燕,不如得十里於宋。法認真,名則義,實則利,王何爲弗爲?”齊王曰:“善。”遂與兵伐宋,三覆宋,宋遂舉。
燕王聞之,絕交於齊,率天下之兵以伐齊,大戰一,小戰再,頓齊國,成其名。故曰:因其強而強之,乃可折也;因其廣而廣之,乃可缺也。
趙且伐燕
趙且伐燕,蘇代爲燕王謂惠王曰:“今者臣來,過易水,蚌方出曝,而鷸啄其肉,蚌合而鉗其喙。鷸曰:’今日不雨,明日不雨,即有死蚌。’蚌亦謂鷸曰:’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即有死鷸。’兩者不肯舍,漁者得而並禽之。今趙且伐燕,燕、趙久相支,以弊大衆,臣恐強秦之爲漁漁父也。故願王之熟計之也。”惠王曰:“善。”乃止。
齊魏爭燕
齊魏爭燕。齊謂燕王曰:“吾得趙矣。”魏亦謂燕王曰:“吾得趙矣。”燕無以決之,而未有適予也。蘇子謂燕相曰:“臣聞辭卑而幣重者,失天下者也;辭俱而幣薄者,得天下者也。今魏之辭俱而幣薄。。”燕因合於魏,得趙,齊遂北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