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君唯毋聽寢兵,則羣臣賓客莫敢言兵,然則內之不知國之治亂,外之不知諸侯強弱,如是,則城郭毀壞,莫之築補,甲獘兵雕,莫之修繕。如是,則守圉之備毀矣。遼遠之地謀,邊竟之士修,百姓無圉敵之心;故曰:“寢兵之說勝,則險阻不守。”
人君唯毋聽兼愛之說,則視天下之民如其民,視國如吾國,如是,則無併兼攘奪之心,無覆軍敗將之事然則射御勇力之士不厚祿,覆軍殺將之臣不貴爵,如是,則射御勇力之士出在外矣,我能毋攻人可也,不能令人毋攻我,被求地而予之,非吾所欲也,不予而與戰,必不勝也。被以教士,我以敺衆,彼以良將,我以無能,其敗必覆軍殺將,故曰:“兼愛之說勝,則士卒不戰。”
人君唯無好全生,則羣臣皆全其生,而生又養生,養何也?曰:“滋味也,聲色也”,然後爲養生,然則從欲妄行,男女無別,反於禽獸,然則禮義廉恥不立,人君無以自守也,故曰:“全生之說勝,則廉恥不立。”
人君唯無聽私議自貴,則民退靜隱伏,窟穴就山,非世閒上,輕爵祿而賤有司,然則令不行,禁不止,故曰:“私議自貴之說勝,則上令不行。”
人君唯無好金玉貨財,必欲得其所好,然則必有以易之,所以易之者何也?大官尊位;不然,則尊爵重祿也,如是,則不肖者在上位矣。然則賢者不爲下,智者不爲謀,信者不爲約,勇者不爲死,如是,則敺國而捐之也;故曰:“金玉貨財之說勝,則爵服下流。”
人君唯毋聽羣徒比周,則羣臣朋黨,蔽美揚惡,然則國之情僞不見於上,如是,則朋黨者處前,寡黨者處後;夫朋黨者處前,賢不肖不分,則爭奪之亂起,而君在危殆之中矣;故曰:“羣徒比周之說勝,則賢不肖不分。”
人君唯毋聽觀樂玩好,則敗,凡觀樂者,宮室臺池,珠玉聲樂也;此皆費財盡力,傷國之道也,而以此事君者,皆奸人也,而人君聽之,焉得毋敗?然則府倉虛,蓄積竭;且奸人在上,則壅遏賢者而不進也,然則國適有患,則優倡侏儒起而議國事矣,是敺國而捐之也;故曰:“觀樂玩好之說勝,則奸人在上位。”
人君唯毋聽請謁任譽,則羣臣皆相爲請,然則請謁得於上,黨與成於鄉,如是,則貨財行於國,法制毀於官,羣臣務佼而求用,然則無爵而貴,無祿而富;故曰:“請謁任譽之說勝,則繩墨不正。”
人君唯無聽諂諛飾過之言,則敗,奚以知其然也?夫諂臣者,常使其主不悔其過,不更其失者也。故主惑而不自知也,如是,則謀臣死而諂臣尊矣,故曰:“諂讒飾過之說勝,則巧佞者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