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匡君大匡第十八

齊僖公生公子諸兒,公子糾,公子小白。使鮑叔傅小白,鮑叔辭,稱疾不出。管仲與召忽往見之曰:“何故不出?”鮑叔曰:“先人有言曰:『知子莫若父,知臣莫若君』,今君知臣不肖也,是以使賤臣傅小白也賤臣知棄矣。”召忽曰:“子固辭無出,吾權任子以死亡,必免子。”鮑叔曰:“子如是,何不免之有乎?”管仲曰:“不可,持社稷宗廟者,不讓事,不廣閒。將有國者,未可知也。子其出乎。”召忽曰:“不可,吾三人者之於齊國也,譬之猶鼎之有足也,去一焉,則必不立矣,吾觀小白,必不爲後矣。”管仲曰:“不然也,夫國人憎惡糾之母,以及糾之身,而憐小白之無母也;諸兒長而賤,事未可知也;夫所以定齊國者,非此二公子者,將無已也。小白之爲人,無小智惕,而有大慮。非夷吾莫容小白,天不幸降禍加殃於齊,糾雖得立,事將不濟,非子定社稷,其將誰也?”召忽曰:“百歲之後,吾君卜世,犯吾君命,而廢吾所立,奪吾糾也,雖得天下吾不生也。兄與我齊國之政也。受君令而不改,奉所立而不濟,是吾義也。”管仲曰:“夷吾之爲君臣也,將承君命,奉社稷,以持宗廟,豈死一糾哉?夷吾之所死者,社稷破,宗廟滅,祭祀絕,則夷吾死之,非此三者,則夷吾生。夷吾生,則齊國利,夷吾死,則齊國不利。”鮑叔曰:“然則奈何?”管子曰:“子出奉令則可。”鮑叔許諾,乃出奉令,遂傅小白。鮑叔謂管仲曰:“何行?”管仲曰:“爲人臣者,不盡力於君,則不親信,不親信,則言不聽,言不聽,則社稷不定,夫事君者無二心。”鮑叔許諾。僖公之母弟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於僖公,衣服禮秩如適,僖公卒,以諸兒長得爲君,是爲襄公。襄公立後,絀無知。無知怒,公令連稱管至父戍葵丘,曰:“瓜時而往,及瓜時而來”,期戍,公問不至,請代不許。故二人因公孫無知以作亂。魯桓公夫人文姜,齊女也,公將如齊,與夫人偕行,申俞諫曰:“不可,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公不聽,遂以文姜會齊侯於濼,文姜通於齊侯,桓公聞,責文姜,文姜告齊侯,齊侯怒,饗公,使公子彭生乘魯侯,脅之,公薨於車。豎曼曰:“賢者死忠以振疑,百姓寓焉。智者究理而長慮。身得免焉。今彭生二於君,無盡言,而諛行以戲我君,使我君失親戚之禮命。又力成吾君之禍,以構二國之怨,彭生其得免乎?禍理屬焉。(夫君以怒遂禍,不畏惡親聞容昏生無醜也,豈及彭生而能止之哉?)魯若有誅,必以彭生爲說,二月,魯人告齊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寧居,來修舊好,禮成而不反,無所歸死,請以彭生除之”,齊人爲殺彭生,以謝於魯,五月,襄公田於貝丘,見豕彘,從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公子彭生安敢見,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懼,墜於車下,傷足亡屨。反,誅屨於徒人費,不得也,鞭之見血,費走而出,遇賊於門,脅而束之,費袒而示之背,賊信之,使費先入,伏公而出鬥,死於門中。石之紛如死於階下。孟陽代君寢於牀。賊殺之,曰:“非君也,不類。”見公之足於戶下,遂殺公,而立公孫無知也。鮑叔牙奉公子小白奔莒,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奔魯。九年,公孫無知虐於壅廩,壅廩殺無知也。桓公自莒先入,魯人伐齊。納公子糾,戰於乾時,管仲射桓公,中鉤,魯師敗績。桓公踐位。於是劫魯,使魯殺公子糾。桓公問於鮑叔曰:“將何以定社稷。”鮑叔曰:“得管仲與召忽,則社稷定矣。”公曰:“夷吾與召忽,吾賊也”,鮑叔乃告公其故圖。公曰:“然則可得乎?”鮑叔曰:“若前召,則可得也;不亟,不可得也,夫魯施伯知夷吾爲人之有慧也,其謀必將令魯致政於夷吾,夷吾受之,則彼知能弱齊矣,夷吾不受,彼知其將反於齊也,必將殺之。”公曰:“然則夷吾將受魯之政乎?”其否也?”鮑叔對曰:“不受,夫夷吾之不死糾也,爲欲定齊國之社稷也,今受魯之政,是弱齊也。夷吾之事君無二心,雖知死,必不受也”,公曰:“其於我也,曾若是乎?”鮑叔對曰:“非爲君也,爲先君也,其於君不如親糾也,糾之不死。而況君乎?君若欲定齊之社稷,則前迎之。”公曰:“恐不及,奈何?”鮑叔曰:“夫施伯之爲人也,敏而多畏,公若先反,恐注怨焉。必不殺也。”公曰:“諾”。施伯進對魯君曰:“管仲有急,其事不濟,今在魯。君其致魯之政焉,若受之,則齊可弱也。若不受,則殺之。殺之,以說於齊也,與同怒,尚賢於已。”君曰諾,魯未及致政,而齊之使至,曰:“夷吾與召忽也,寡人之賊也,今在魯,寡人願生得之,若不得也,是君與寡人賊比也。魯君問施伯,施伯曰:“君與之,臣聞齊君惕而前驕,雖得賢,庸必能用之乎?及齊君之能用之也,管子之事濟也。夫管仲天下之大聖也,今彼反齊,天下皆鄉之,豈獨魯乎?今若殺之,此鮑叔之友也,鮑叔因此以作難,君必不能待也,不如與之。”魯君乃遂束縛管仲與召忽,管仲謂召忽曰:“子懼乎?”召忽曰:“何懼乎?吾不蚤死,將胥有所定也。今既定矣,令子相齊之左,必令忽相齊之右,雖然,殺君而用吾身,是再辱我也。子爲生臣,忽爲死臣,忽也知得萬乘之政而死,公子糾可謂有死臣矣。子生而霸諸侯,公子糾可謂有生臣矣。死者成行。生者成名;名不兩立,行不虛至,子其勉之,死生有分矣”。乃行入齊境,自刎而死。管仲遂入,君子聞之曰:“召忽之死也,賢其生也,管仲之生也,賢其死也。”或曰:明年,襄公逐小白,小白走莒。三年,襄公薨,公子糾踐位。國人召小白,鮑叔曰:“胡不行矣”。小白曰:“不可,夫管仲知,召忽強武,雖國人召我,我猶不得入也。”鮑叔曰:“管仲得行其知於國,國可謂亂乎?召忽強武,豈能獨圖我哉?”小白曰:“夫雖不得行其知,豈且不有焉乎?召忽雖不得衆,其及豈不足以圖我哉?”鮑叔對曰:“夫國之亂也,智人不得作內事,朋友不能相合摎,而國乃可圖也。”乃命車駕,鮑叔御小白乘而出於莒。小白曰:“夫二人者,奉君令,吾不可以試也。”乃將下。鮑叔履其足曰:“事之濟也,在此時,事若不濟,老臣死之,公子猶之免也。”乃行。至於邑郊,鮑叔令車二十乘先,十乘後。鮑叔乃告小白曰:“夫國之疑,二三子莫忍老臣,事之未濟也,老臣是以塞道”鮑叔乃誓曰:“事之濟也,聽我令;事之不濟也,免公子者爲上,死者爲下,吾以五乘之實距路。鮑叔乃爲前驅,遂入國,逐公子糾。管仲射小白,中鉤,管仲與公子糾召忽遂走魯。桓公踐位,魯伐齊,納公子糾而不能。桓公二年踐位,召管仲,管仲至,公問曰:“社稷可定乎?”管仲對曰:“君霸王,社稷定,君不霸王,社稷不定。”公曰:“吾不敢至於此其大也,定社稷而已。”管仲又請。君曰:“不能。”管仲辭於君曰:“君免臣於死,臣之幸也;然臣之不死糾也,爲欲定社稷也,社稷不定,臣祿齊國之政而不死糾也,臣不敢。乃走出,至門,公召管仲。管仲反。公汗出曰:“勿已,其勉霸乎?”管仲再拜稽首而起曰:“今日君成霸,臣貪承命,趨立於相位,乃令五官行事。異日,公告管仲曰:“欲以諸侯之間無事也,小修兵革。”管仲曰:“不可,百姓病,公先與百姓,而藏其兵,與其厚於兵,不如厚於人,齊國之社稷未定,公未始於人,而始於兵,外不親於諸侯,內不親於民。”公曰:“諾,政未能有行也。”二年,桓公彌亂,又告管仲曰:“欲繕兵。”管仲又曰:“不可。”公不聽,果爲兵。桓公與宋夫人飲船中,夫人盪船而懼公,公怒,出之,宋受而嫁之蔡侯。明年,公怒,告管仲曰:“欲伐宋。”管仲曰:“不可,臣聞內政不修,外舉事不濟。”公不聽,果伐宋,諸侯興兵而救宋,大敗齊師;公怒,歸告管仲曰:“請修兵革,吾士不練,吾兵不實,諸侯故敢救吾讎,內修兵革。”管仲曰:“不可,齊國危矣,內奪民用,士勸於勇,外亂之本也。外犯諸侯,民多怨也,爲義之士,不入齊國,安得無危。”鮑叔曰:“公必用夷吾之言。”公不聽,乃令四封之內修兵,關市之政侈之,公乃遂以勇授祿。鮑叔謂管仲曰:“異日者,公許子霸,今國彌亂,子將何如?”管仲曰:“吾君惕,其智多誨,姑少胥其自及也。”鮑叔曰:“比其自及也,國無闕亡乎?”管仲曰:“未也,國中之政,夷吾尚微爲焉,亂乎尚可以待。外諸侯之佐既無,有吾二人者,未有敢犯我者。”明年,朝之爭祿相刺裚領而刎頸者不絕。鮑叔謂管仲曰:“國死者衆矣,毋乃害乎?”管仲曰:“安得已然,此皆其貪民也,夷吾之所患者,諸侯之爲義者莫肯入齊,齊之爲義者莫肯仕,此夷吾之所患也。若夫死者。吾安用而愛之。”公又內修兵。三年,桓公將伐魯,曰:“魯與寡人近,於是其救宋也疾,寡人且誅焉。”管仲曰:“不可,臣聞有土之君,不勤於兵,不忌於辱,不輔其過,則社稷安,勤於兵,忌於辱,輔其過,則社稷危。”公不聽,興師伐魯,造於長勺,魯莊公興師逆之,大敗之。桓公曰:“吾兵猶尚少,吾參圍之,安能圉我。”四年,修兵,同甲十萬,車五千乘。謂管仲曰:“吾士既練,吾兵既多,寡人慾服魯。”管仲喟然嘆曰:“齊國危矣,君不競於德而競於兵,天下之國,帶甲十萬者不鮮矣,吾欲發小兵以服大兵,內失吾衆,諸侯設備,吾人設軸,國欲無危,得已乎?”公不聽,果伐魯,魯不敢戰,去國五十里而爲之關。魯請比於關內,以從於齊,齊亦毋復侵魯,桓公許諾。魯人請盟曰:“魯,小國也,固不帶劍,今而帶劍,是交兵聞於諸侯,君不如已,請去兵。桓公曰:“諾。”乃令從者毋以兵。管仲曰:“不可,諸侯加忌於君,君如是以退可,君果弱魯君,諸侯又加貪於君,後有事,小國彌堅,大國設備,非齊國之利也。”桓公不聽,管仲又諫曰:“君必不去魯,胡不用兵,曹劌之爲人也,堅強以忌,不可以約取也。桓公不聽,果與之遇,莊公自懷劍,曹劌亦懷劍踐壇,莊公抽劍其懷曰:“魯之境去國五十里,亦無不死而已。”左揕桓公,右自承,曰:“均之死也,戮死於君前。”管仲走君,曹劌抽劍當兩階之間曰:“二君將改圖,無有進者。”管仲曰:“君與地,以汶爲竟。”桓公許諾,以汶爲竟而歸。桓公歸而修於政,不修於兵革,自圉闢人,以過弭師。五年,宋伐杞,桓公謂管仲與鮑叔曰:“夫宋,寡人固欲伐之,無若諸侯何?夫杞,明王之後也,今宋伐之,予欲救之,其可乎?”管仲對曰:“不可,臣聞內政之不修,外舉義則不信,君將外舉義,以行先之,則諸侯可令附。”桓公曰:“於此不救,後無以伐宋。”管仲曰:“諸侯之君,不貪於土,貪於土,必勤於兵,勤於兵,必病於民,民病則多軸,夫軸密而後動者勝,軸則不信於民,夫不信於民則亂,內動則危於身,是以古之人聞先王之道者,不競於兵。”桓公曰:“然則奚若?”管仲對曰:“以臣則不,而令人以重幣使之,使之而不可,君受而封之,桓公問鮑叔曰:“奚若?”鮑叔曰:“公行夷吾之言。”公乃命曹孫宿使於宋。宋不聽,果伐杞,桓公築緣陵以封之,予車百乘,甲一千。明年,狄人伐邢,邢君出,致於齊,桓公築夷儀以封之。予車百乘,卒千人。明年,狄人伐衛,衛君出,致於虛。桓公且封之,隰朋賓胥無諫曰:“不可,三國所以亡絕者以小。今君衛封亡國,國盡若何?”桓公問管仲曰:“奚若?”管仲曰:“君有行之名,安得有其實。君其行也。”公又問鮑叔,鮑叔曰:“君行夷吾之言。”桓公築楚丘以封之,予車三百乘,甲五千。既以封衛,明年桓公問管仲將何行,管仲對曰:“公內修政而勸民,可以信於諸侯矣。”君許諾,乃輕稅,弛關市之徵,爲賦祿之制,既已。管仲又請曰:“問病臣,願賞而無罰。五年,諸侯可令傅。”公曰:“諾。”既行之。管仲又請曰:“諸侯之禮,令齊以豹皮往,小侯以鹿皮報,齊以馬往,小侯以犬報。桓公許諾行之,管仲又請賞於國以及諸侯。君曰:“諾。行之。”管仲賞於國中,君賞於諸侯,諸侯之君有行事善者,以重幣賀之;從列士以下有善者,衣裳賀之;凡諸侯之臣有諫其君而善者,以璽問之,以信其言。公既行之,又問管仲曰:“何行。”管仲曰:“隰朋聰明捷給,可令爲東國,賓胥無堅強以良,可以爲西土。衛國之教,危傅以利。公子開方之爲人也,慧以給,不能久而樂始,可遊於衛。魯邑之教,好邇而訓於禮。季友之爲人也,恭以精,博於糧,多小信,可遊於魯。楚國之教,巧文以利,不好立大義,而好立小信。蒙孫博於教而文巧於辭,不好立大義而好結小信,可遊於楚。小侯既服,大侯既附,夫如是,則始可以施政矣。君曰:“諾。”乃遊公子開方於衛,遊季友于魯,遊蒙孫於楚。五年諸侯附,狄人伐,桓公告諸侯曰:“請救伐,諸侯許諾,大侯車二百乘,卒二千人,小侯車百乘,卒千人”,諸侯皆許諾,齊車千乘,卒先致緣陵,戰於後,故敗狄。其車甲與貨,小侯受之。大侯近者,以其縣分之,不踐其國。北州侯莫來,桓公遇南州侯於召陵,曰:“狄爲無道,犯天子令,以伐小國,以天子之故,敬天之命令,以救伐。北州侯莫至,上不聽天子令,下無禮諸侯。寡人請,誅於北州之侯。”諸侯許諾,桓公乃北伐令支,下鳧之山,斬孤竹,遇山戎,顧問管仲曰:“將何行?”管仲對曰:“君教諸侯爲民聚食,諸侯之兵不足者,君助之發,如此,則始可以加政矣。”桓公乃告諸侯,必足三年之食,安以其餘修兵革,兵革不足,以引其事告齊,齊助之發。既行之,公又問管仲曰:“何行?”管仲對曰:“君會其君臣父子,則可以加政矣”,公曰:“會之道奈何?”曰:“諸侯毋專立妾以爲妻,毋專殺大臣,無國勞,毋專予祿,士庶人毋專棄妻,毋曲堤,毋貯粟,毋禁材,行此卒歲,則始可以罰矣。”君乃布之於諸侯,諸侯許諾,受而行之,卒歲,吳人伐谷,桓公告諸侯未遍,諸侯之師竭至,以待桓公,桓公以車千乘會諸侯於竟都,師未至,吳人逃。諸侯皆罷。桓公歸,問管仲曰:“將何行?”管仲曰:“可以加政矣。”曰:“從今以往二年,適子不聞孝,不聞愛其弟,不聞敬老國良,三者無一焉,可誅也。諸侯之臣及國事,三年不聞善,可罰也;君有過,大夫不諫;士庶人有善,而大夫不進,可罰也。士庶人聞之吏賢孝悌,可賞也。”桓公受而行之,近侯莫不請事。兵車之會六,乘車之會三,饗國四十有二年。桓公踐位十九年,弛關市之徵,五十而取一,賦祿以粟,案田而稅,二歲而稅一,上年什取三,中年什取二,下年什取一,歲飢不稅。桓公使鮑叔識君臣之有善者,晏子識不仕與耕者之有善者,高子識工賈之有善者,國子爲李,隰朋爲東國,賓胥無爲西土,弗鄭爲宅,凡仕者近宮,不仕與耕者近門,工賈近市,三十里置遽委焉,有司職之。從諸侯欲通,吏從行者,令一人爲負以車,若宿者,令人養其馬,食其委。客與有司別契,至國入契。費義數而不當有罪。凡庶人慾通。鄉吏不通七日,囚。出欲通,吏不通五日,囚。貴人子欲通,吏不通二日,囚。凡縣吏進諸侯士而有善。觀其能之大小以爲之賞,有過無罪。令鮑叔進大夫勸國家,得之成而不悔,爲上舉。從政治爲次,野爲原,又多不發起,訟不驕,次之。勸國家,得之成而悔,從政雖治而不能野原,又多發起,訟驕,行此三者爲下。令晏子進貴人之子。出不仕,處不華,而友有少長,爲上舉。得二爲次,得一爲下。士處靜,敬老與貴,交不失禮,行此三者,爲上舉,得二爲次,得一爲下。耕者農,農用力,應於父兄,事賢多。行此三者,爲上舉,得二爲次,得一爲下。令高子進工賈,應於父兄,事長養老,承事敬。行此三者,爲上舉,得二爲次,得一爲下。令國子以情斷獄,三大夫既已選舉,使縣行之,管仲進而舉言上而見之於君,以卒年君舉。管仲告鮑叔曰:“勸國家不得成而悔,從政不治,不能野原,又多而發,訟驕,凡三者,有罪無赦。”告晏子曰:“貴人子,處華,下交,好飲食,行此三者,有罪無赦。士出入無常,不敬老而營富,行此三者,有罪無赦。耕者出入不應於父兄,用力不農,不事賢,行此三者,有罪無赦。”告高子曰:“工賈出入不應父兄,承事不敬,而違老治危,行此三者,有罪無赦。凡於父兄無過,州里稱之,吏進之,君用之。有善無賞,有過無罰,吏不進廉意,於父兄無過,於州里莫稱,吏進之,君用之,善,爲上賞。不善,吏有罰。”君謂國子:“凡貴賤之義,入與父俱,出與師俱,上與君俱。凡三者遇賊,不死,不知賊,則無赦。”斷獄,情與義易,義與祿易。易祿可無斂,有可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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