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離你安靜的精美的玻璃窗子,
同我疲憊不堪的腳兒,
飽嘗那砂礫,污泥,和狗糞的污辱。
你嘆息在寂寥的深夜裏,
(或悽楚地低吟在沙灘上,)
我如聽空山裏面的花落,
感着無限秋天的蕭瑟。
你的美麗慢慢地變樣了,
使我不敢一瞥鏡裏的影兒,
只象哀怨的憐春的少女,
有難言的心事鎖在眉尖。
我不願你的傷痕密佈,
曾將你休息於洞庭湖畔:
終擔憂那強暴的狂風苦雨,
又攜你隨我飄泊。
當我從噩夢醒來,
親切的,(除了臉上的淚兒,)
惟有你寂寂地依貼在牀下,
似默感着同一命運而不勝愴悲!
籲!不可救藥的我們的關係,
象尖尖的柳葉和柔軟的柳枝:
在葉兒飄落到地上而殘敗時,
枝兒也在那凜冽的寒風裏枯死了!
1926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