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水馬姓,娶妻王氏,琴瑟甚敦。馬早逝,王父母欲奪其志,王矢不他。姑憐其少,亦勸之,王不聽。母曰:“汝志良佳,然齒太幼,兒又無出。每見有勉強於初,而貽羞於後者,固不如早嫁,猶恆情也。”王正容,以死自誓,母乃任之。女命塑工肖夫像,每日酹獻如生時。
一夕將寢,忽見土偶人欠伸而下。駭心愕顧,即已暴長如人,真其夫也。女懼呼母,鬼止之曰:“勿爾。感卿情好,優壤酸辛。一門有忠貞,數世祖宗皆有光榮。吾父生有損德,應無嗣,遂至促我茂齡。冥司念爾苦節,故令我歸,與汝生一子承祧緒。”女亦沾襟,遂燕好如平生。雞鳴,即下榻去。如此月餘,覺腹微動。鬼乃泣曰:“限期已滿,從此永訣矣!”遂絕。
女初不言,即而腹漸大不能隱,陰告其母。母疑涉妄,然窺女無他,大惑不解。十月,果舉一男。向人言之,聞者無不匿笑,女亦無以自伸,有里正故與馬有隙,告諸邑令。今拘訊鄰人,並無異言。今曰:“聞鬼子無影,有影者僞也。”抱兒日中,影淡淡如輕煙然。又刺兒指血付土偶上,立入無痕,取他偶塗之,一拭便去。以此信之。長數歲,口鼻言動,無一不肖馬者。羣疑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