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莊嚴論經卷十五

(七○)複次善分別者,乃至國土廣大諸事備足。知其苦惱舍離而去。我昔曾聞。世尊昔爲菩薩時。作大國王。貧窮乞丐有來索者一切皆與。爲苦厄者能作擁護。爲欲利益一切衆生。智慧聰猛又處王位。時鄰國王將諸軍衆欲來交戰。時菩薩王作是思惟。著五欲樂不能調心。六根難滿衆具既多。復須料理而擁護之。爲此衆具生於鬥諍。願舍此事不應鬥諍。我應更修集隨身勝法。即說偈言:

於善觀察時,智者應分別。爲事不思慮,後悔無所及。觀察是非。必知所在。復說偈言:欲如執草炬,亦如衆肉團。

著欲必傷毀,害及於二世。智者應速離,國土衆具等。如此衆具等,終歸必捨棄。寧今受衆苦,願莫於後世。

受此久長苦,計我今勢力。堪任摧伏彼,現在明證果。聲譽嘆美善,後受苦傷害。雖知己有能,願當護於彼。

若當不護彼,後必傷害身。

作是念已逃避入林。有一老婆羅門迷失道路到彼林間。菩薩問言:汝以何故來至此林。婆羅門言:我欲見王。菩薩問言:何故見王。婆羅門言:我今貧困又多債負。聞王好施。故來乞索用以償債。遠離貧苦。更無所歸。唯望王恩拯救於我。菩薩語言:汝並歸去。此間無王何所歸誠。婆羅門聞是語已,迷悶躃地。爾時菩薩既見之已,深生憐愍。作是念已,即說偈言:

我以護他故,難捨盡棄捨。我今棄捨已,當以何物與。吾今爲斯人,當捨己身命。

說是偈已即時扶接婆羅門起。而告之曰:汝莫愁怖。吾當令汝得於財利。時婆羅門聞是語已心生喜悅。菩薩即時用草作索。作索已訖與婆羅門。一切施者我身即是。而說偈言:

彼王未得我,心意終不安。汝應以此繩,繫縛於我肘。將至彼王所,令彼王歡喜。當施汝珍寶,金銀諸財物。

汝可得大富,彼王復歡喜。生者必有死,壽命會當荊爲救危厄故,雖復喪身命。智者爲此死,名之爲嬰珞。

爾時婆羅門聞是語已甚大歡喜。即時以索縛此菩薩將詣彼王。王既見已向婆羅門。而說偈言:此爲是何人,身色如金山。威光甚赫奕,猶日照世間。

面目極端嚴,睹者無不悅。如斯福德者,應作大地主。今日被拘執,苦厄乃如是,我坐師子座,極爲可慚恥。

彼應處王位,非我之所宜。我之不調順,不應處此座。

時婆羅門聞是偈已,白大王言:此是王怨。王問婆羅門。誰縛此人。婆羅門言:此實我縛。王言:斯人不應爲汝所縛。汝爲妄語。即說偈言:彼如大逸象,身力甚強壯。

汝今體羸劣,又無兵馬力。云何能縛彼,此事不可信。汝可真實說,勿作虛妄言:時婆羅門具陳上事。而說偈言:

見我失所望,彼人便自縛。彼以悲愍縛,欲以救濟我。如是善丈夫,名稱遍十方。猶如燃庭燎,普照於一切。

不善人愚癡,滅彼使無餘。庭燎熾然時,能滅令無遺。

爾時大王聞是語已,即便驚起合掌而言:善哉善哉。真善丈夫。汝爲救他作如是事。即說偈言:所言大王者,號名曰羅闍。利益於世間,是故名羅闍。

汝今應爲王,護持於大地。唯願今聽我,懺悔諸罪咎。我實是嬰愚,輕躁無智者,汝可還爲王,我舍此國去。

汝能令衆生,一切得安樂。餘人設作王,逼惱諸世間。即立彼王還歸所止。

(七一)複次作淨福業應設供養。是故應當勤修福業。我昔曾聞。石室國王名烏越羈。舉國人民共設佛會。有一婦人於窗牖中闚看世尊,爾時彼王見女端正。即解珠嬰遣傍侍臣送與彼婦。時王左右即白王言:彼婦女者是國中婦。王若愛念直往喚齲何煩與珠人脫怪笑。王聞是語以手掩耳。作如是言:咄哉大惡。云何乃以此言使聞我耳。即說偈言:

作是咒誓言,設我有異心。使我成大惡,我不以染著。以珠與彼女,聽我說意故。業爲自在主,最勝業者說。

此無宰主作,唯是業所造。心作於宰主,善業佛所嘆。如是之妙色,更無宰主我。唯是善業作,善業我應敬。

惡業我應離,過去作善業。果報於今現,我以於珠貫。衆寶雜莊嚴,額懸多邏羅。珠貫白如雪,我爲宿功德。

不爲著色慾,若知善惡業。云何復著色,雖遠尚不視。況當有染著,寧當飢渴死。不爲非法貪,寧當入火聚。

不爲奸邪事,我如有愛著。今身若後身,受苦極無量。

(七二)複次若有善業自然力故受好業報。雖有國王黨援之力。不如業力所獲善報。是故應當修於善業。我昔嘗聞。憂悅伽王於晝睡眠。有二內官。一在頭前。一在腳底。持扇捉拂共作論議。我等今者爲王所念。爲以何事。一則自稱是我業力。一則自稱我因王力。由是之故奉給於王。時彼二人數聞聽法並解議論。即說偈言:

如牛厲渡水,導正從亦正。人王立正法,從者亦如是,

時彼二人由競理故其聲轉高。一作是言:我依王活,第二者言:我依業力。王聞是聲即便睡悟。而問之言:何故高聲。王又聞彼二人諍理。雖復明知未斷我見。援黨己者王心不悅。即便向彼稱業力者說偈問言:

依於我國住,自稱是業力。我今試看汝,爲是誰力耶。

說是偈已往夫人所。語夫人言:今當遣人來到汝邊。汝好莊嚴如帝釋幢夫人。答言:當奉王教。時王以蒲萄漿與彼依王活者,送與夫人。既遣之已作是思惟。稱業力者今應當悔。作如是語。作是念已未久之間。彼業力者,著好衣服來至王邊。王見之已,甚大生怪。即說偈言:

我爲自錯誤,與彼殘漿耶。爲是彼業力,強奪此將去。或能共親厚,與彼使將去。或是夫人瞋,奪此與彼乎。

或能我迷誤,而與於彼耶。或能彼幻我,使我錯亂乎。

說是偈已問彼人言:好實語我。汝恃業力我故不遣。汝云何得。彼人白王。以業力得。即以事狀具向王說。此人奉使既出門已,卒爾鼻衄。即以此漿與我使送。到夫人邊得是衣服。王聞是已,即說偈言:

業報如影響亦如彼莊嚴。彼言自業力,此語信不虛。以聽法力故,言說合於理。彼稱業力者,斯言定有驗。

我多於己負,彼憑業力勝。佛說業力強,此語信真實。佛爲善御乘,業力爲善哉。能壞王者力,十方佛世尊,

亦說隨業力,汝今倚業力。用自莊嚴身,割絕於我力。

(七三)複次雖與智者共爲讎郄猶能利益。是故智人雖與爲讎常應親近。我昔曾聞。摩突羅國有婆羅門。聰明智慧不信佛法。亦不親近諸比丘等共餘婆羅門先有鬥諍。以瞋恚故詣僧坊中。詐爲妄語作如是言:某婆羅門明日於舍設諸供具。當作大會請諸比丘,欲令比丘明晨往至其家不得飲食令彼惡名遍於世界。時諸比丘於其晨朝往詣其家語守門人。汝家主人請我飲食。汝可往白。時守門者入白主人。今者門外有諸比丘,雲大家請故來相造。主人聞已作是思惟。何因緣故有如是事。復作是念。彼婆羅門與我爲怨。故爲此事。今雖臨中城邑極大遣人市具供諸比丘,作是念已即時遣人喚諸比丘入舍就坐。設種種食而以供養。比丘食訖語檀越言:汝今小坐。比丘之法食訖應爲檀越說法。汝雖不信佛法應爾。時彼主人即取小牀。上座前坐。爲說施論戒論生天之論。欲爲不淨出世爲樂。乃至爲說四真諦法。此婆羅門已於過去種諸善根。即於坐上見四真諦得須陀洌而說偈言:

咄哉愚癡力,能害於正見。愚者不分別,寶作非寶想。我今得勝利,分別識三寶。真實是我寶,佛法及聖衆。

我已諦睹了,得閉三惡道。釋梵諸天等,所不能獲得。我今具獲得,今此婆羅門。即名爲梵天,今當得趣向。

解脫不死方,我今始獲得。婆羅門勝法,我本姓輸都。今日真輸都,今日始獲得。勝妙比陀法,我今得無漏。

出過諸比陀,我今真實是。祠祀大福田,我當勤大祠。不能善分別,可祠不可祠。從今日已往,當供天中天。

多陀阿伽陀,略說而言之。今日始得利,獲得人身果。從今日已往,當隨佛所教。終更不求請,其餘諸天神。

我今所學法,隨順向正道。法及隨順法,我必得其果。我今歸命禮,宿世厭惡根。曾修法向法,今獲其果利。

親近善知識,法利自然成。我若不親近,大悲弟子者,永當墮邪見,輪迴三惡道。若無婆羅門,爲我怨讎者,

亦不得親近,如此之聖衆。由彼瞋忿故,令我得是法。外相似惡友,實是善知識。恩過於父母,及以諸親戚。

由此婆羅門,諸僧至我家。降注於甘雨,善芽悉得生。法雨甚潤澤,灑我心埃塵。埃塵既不起,得見真實法。

是故世間說,因怨得財賄。自惟得大利,即受三歸依。於彼婆羅門,大設諸餚膳。

(七四)複次若人精誠以財佈施。如華獲財業。以知是事應至心施。我昔曾聞。罽賓國人夫婦共在草敷上臥。於天欲明善思覺生。作是思惟。此國中人無量百千。皆悉修福供養衆僧。我等貧窮值此寶渚不持少寶。至後世者我等衰苦則爲無窮。我今無福將來苦長。作是念已,悲吟歎息。展轉哀泣淚墮婦上。爾時其婦尋問夫言:以何事故不樂乃爾。即說偈言:

何故極悲慘,數數而嘆息。雨淚沾我臂,猶如以水澆。爾時其夫說偈答言:我無微末善,可持至後世。

思惟此事已,是故自悲嘆。世有良福田,我無善種子。今身若後身,飢窮苦難計。先身不種子,今世極貧窮。

今若不作者,將來亦無果。

爾時其婦聞是偈已,語其夫言:汝莫愁憂我屬於汝。汝於我身有自在力。若賣我身可得錢財滿汝心願。爾時其夫聞婦此言:心生歡喜顏貌怡悅。語其婦言:若無汝者我不能活。即說偈言:

我身與汝身,猶如彼鴛鴦。可共俱賣身,得財用修福。

爾時夫婦二人詣長者家。作如是言:可貸我金。一月之後若不得者,我等二人當屬於汝。一月之後我必不能得金相償分爲奴婢。一月之中可供養諸比丘僧。爾時長者即便與金。既得金已自相謂言:我等可於離越寺中供養衆僧。婦問夫言:爲用何日。答言:十五日。又問。何故十五日。爾時其夫以偈答言:

世間十五日,拘毗等天王。案行於世間,是佛之所說,欲使人天知,是故十五日。

爾時夫婦二人竭力營造至十三日。食具悉備送置寺上。白知事人言:唯願大德。明十五日勿令衆僧有出外者,當受我請。彼知事人答言可爾。於十四日夫婦二人在寺中宿。自相勸喻。而說偈言:

告喻自己身,慎勿辭疲勞。汝今得自在,應當盡力作。後爲他所策,作用不自在。徒受衆勞苦,無有毫釐利。

說此偈已夫婦通夜不暫眠息。所設餚膳至明悉辦。夫語婦言:善哉我曹。所作已辦。心願滿足得是好日。賣此一身於百千身常蒙豐足。時有小國主施設飲食。復來至寺。而作是言:願諸僧等受我供養。知事人言:我等諸僧先受他請。更覓餘日。時彼小王殷勤啓白。我今已衆務所逼。願受我請。爾時諸僧默然無對。爾時國主語彼夫婦言:我今自打揵椎。汝所造食當酬汝直。時夫婦已聞此語。向彼國主五體投地。而白之言:我之夫婦窮無所有。自賣己身以設供具。竟宿造供施設已辦。唯於今日自在供養。若至明日爲他策使不得自由。願王垂矜莫奪我日。即說偈言:

夫婦如鴛鴦,供設既已辦。願必見憶念,明當屬他去。夫婦各異策,更無修福期。如是自賣身,乃爲修善故。

時彼國王具聞斯事。贊言善哉。即說偈言:汝善解佛教,明瞭識因果。能用虛僞身,易於堅財命。汝勿懷恐怖,恣聽汝所願。

我爲憐愍汝,以財償汝價。汝今自苦身,終大獲利樂。

爾時國主說此偈已,聽彼夫婦供養衆僧。即以財物爲彼夫婦酬他價直。又給夫婦自營產業。現受此報無所乏少。

(七五)複次至心持戒乃至沒命得現果報。我昔曾聞。難提拔提城有優婆塞。兄弟二人並持五戒。其弟爾時卒患脅痛氣將欲絕。時醫診之。食新殺狗肉並使服酒所患必除。病者白言:其狗肉者爲可於市買索食之。飲酒之事願捨身命終不犯戒而服於酒。其兄見弟極爲困急。買酒語弟。舍戒服酒以療其疾。弟白兄言:我雖病急願捨身命終不犯戒而飲此酒。即說偈言:

怪哉臨命終,破我戒嬰珞。以戒莊嚴身,不煩殯葬具。人身既難得,遭值戒復難。願舍百千命,不毀破禁戒。

無量百千劫,時乃值遇戒。閻浮世界中,人身極難得。雖復得人身,值正法倍難。時復值法寶,愚者不知齲

善能分別者,此事亦復難。戒寶入我手,云何復欲奪。乃是怨憎者,非我之所親。

兄聞偈已答其弟言:我以親故不爲沮壞。弟白兄言:非爲親愛乃是殘敗。即說偈言:我欲向勝處,毀戒令墮墜。損我乃如是,云何名親愛。

我勤習戒根,乃欲見劫奪。所持五戒中,酒戒最爲重。今欲強毀我,不得名爲親。兄問弟言:云何以酒爲戒根本。弟即說偈以答兄言:

若於禁戒中,不盡心護持。便爲違大悲,草頭有酒渧。尚不敢掁觸,以是故我知。酒是惡道因,在家修多羅。

說酒之惡報,唯佛能別知。誰有能測量,佛說身口意。三業之惡行,唯酒爲根本。復墮惡行中,往昔優婆夷。

以酒因緣故,遂毀餘四戒。是名惡行數,複名五大施。亦是五無畏,酒爲放逸根。不飲閉惡道,能獲信樂心。

去慳能捨財,首羅聞佛說。能獲無量益,我都無異意。而欲毀犯者,略說而言之。寧舍百千命,不毀犯佛教。

寧使身乾枯,終不飲此酒。假設犯毀戒,壽命百千年。不如護禁戒,即時身命滅。決定能使差,我猶故不飲。

況今不定知,爲差爲不差。作是決定心,心生大歡喜。即獲見真諦,所患即消除。

(七六)複次若信佛語於諸外論猶如嬰愚顛狂所說,是故勤學佛法語論。我昔曾聞。有一國名釋伽羅。其王名盧頭陀摩。彼王數數詣寺聽法。時彼法師說酒過失。爾時王難高座法師言:若施他酒得狂癡者,今飲酒亦多無狂癡報。時法師指示外道等。其王見已,善哉善哉。時有外道。自相議言:彼說法者無所知見空指而已,王爲法師已又不解。空稱善哉。不能開解而答此問。然此衆中亦有大聰明勝人。何故不答王。即說偈言:

法師有聰辯,善能答此義。憐愍汝等故,護惜而不說。

諸外道言:王爲此法師橫爲通道理。王言:我之所解更有異趣。爾時王語法師言:向所解義今可顯說。法師答言:我向所以指外道者,以諸外道各生異見有顛倒心。是故名爲癡狂之人。即說偈言:

不必鬼入身,名爲顛狂者,邪見夜叉心,是爲說顛狂。狂癡人過失,不知解其事。汝等有狂過,一切種智說。

汝違種智語,隨逐於邪見。現見於神變,彼大仙所辱。出過其禁限,顛狂先已成。云何使我說,百千種狂因。

何故分別說,投淵及赴火。自墜於高巔,捨棄於施戒。逐迷邪狂倒,不修於正行。狂惑墜巔火,賣鹽壞淨行。

飲觸恆河水,是名立正行。失淨及得正,有何因義趣。賣肉衆惡集,三種神足變。除此三種變,更亦有神變。

唯有二六法,離此別無我。現見仙神變,更見十三法。如是顛狂事,其數乃有百。現見投淵火,自墜於高巔。

以此欲生天,此但是邪見。非是生天因,戒施善調心。即是生天因,賣鹽壞善行。觸河除諸惡,賣鹽有大惡。

觸河有大善,如是有何義。得名爲善惡,婆羅門賣肉。即墮於失法,捉刀亦失法。若復賣於肉,滿三十六斤。

敗壞婆羅門,羅差及食蜜。皆名爲失法,見羅差嘗蜜。二俱成過患,以秤欺誑人。不成名爲盜,賣肉成殺生。

羊稻俱有命,食稻不成殺。羊稻俱應食,何故食於稻。而不食於羊,汝諸言自殺。終不得生天,墜巖投淵水。

復言得生天,殺己言有罪。餧養己身者,何故不得福。觀察不順理,皆是愚癡倒。以是因緣故,名汝等爲狂。

此即是愚癡,羅剎之標相。是故說汝等,成就顛狂法。此即是與酒,飲酒之因果。瞋恚是癡因,瞋恚而黑濁。

能令顏色變,以是因緣故。瞋爲庾黑因,飲酒顏色濁。此二俱能瘦,目連見餓鬼。汝先自飲酒,亦教人飲酒。

說言無罪報,是故今現在。已獲餓鬼身,花報已如是,果報方在後。(七七)諸婆羅門聞是語時。多有外道即時出家。

複次善分別敬功德不期於門族。我昔曾聞。花氏城中有二王子。逃走歸投末投羅國。時彼國中有一內官字拔羅婆若。爲附傭國主。供養衆僧手自行食。衆僧食已遣人斂草上殘食持詣宮中。向食作禮然後乃食。餘者分張與所親愛。食彼殘食能破我患。是故先取食之。授與二王子。王子食已心惡賤故出外即吐。而作是言:出家之人種種雜姓我等今者食其殘食。食已吐棄。然後除過。時附傭主聞是事已作如是言:此二嬰愚極爲無知。即說偈言:

得此餘食者,智者除過患。彼生疑譏嫌,是名爲嬰愚。佛法觀察食,外道都悉無。沙門觀察食,能除煩惱障。

餘食牟尼觸,應當頂戴敬。手捉殘食已,水洗已除過。

附傭主後日更不與殘食。時左右人問言:何故不分食與二王子。即說偈言:彼之不知解,沙門所食餘。自恃種族故,觸之言不淨。

不生歡喜心,是故我不與。不識沙門姓,不食於彼食。不識我種姓,不應食我食。沙門處處生,不如我種族。

我不如沙門,復不食我食。爲言無種姓,亦無有年歲。如馬無種族,內官亦如是,內官處處來,無有定方所。

唯睹我富貴,不看我種姓。但見富貴故,便食我殘食。不食沙門食,是名爲嬰愚。沙門心自在,具足七種財。

不食沙門食,而食我餘者,猶如超半井,不見有是處。見我有勢力,王者之所念。便食我餘食,甘蔗種中生。

輸頭王太子,如是種族來。可不勝我耶,彼之勝智者,無等無倫匹,不取其種姓。唯取其德行,種族作諸惡。

亦名爲下賤,具戒有智慧。是名爲尊貴。

時二王子聞此語已,而作是言:汝示正道即是我父。自今以往敬承所誨。即說偈言:汝今說種姓,殊爲非法語。因行無有定,知解無定方。

語議正解了,不名爲邊語。如汝之所解,即是貴種族。

(七八)複次若欲觀察知佛神變。視諸塔寺供養佛塔。我昔曾聞。阿梨車毗伽國。於彼城門有佛發爪塔。近有尼俱陀樹。邊有井水。時婆羅門而白王言:若遊行時見於彼塔。是沙門冢破王福德。王是大地作一蓋主宜除此塔。時王信婆羅門語故。即敕臣下令速卻此塔。明日我出時勿令復見。時彼城神與諸民衆皆悉悲涕。時諸優婆夷施設供養。又然燈者,作如是語。我等今者是最後供養。有優婆塞抱塔悲泣。即說偈言:

我今最後抱,汝之基塔足。猶如須彌倒,今日皆破傷。十力世尊塔,於今遂破滅。我若有過失,聽我使懺悔。

衆生更不見,佛之所作業。

爾時諸優婆塞作如是言:我等今者可還歸家。不忍能看人壞此塔。時王後自遣人持鍬欲除。往到其所。塔樹盡無。即說偈言:嗚呼甚可怪,舉城大出聲。

猶如海濤波,不見十力塔。尼拘陀及井,莫知其所在。諸婆羅門等,深心生慚怪。彼王聞是已,生於希有想。

時王作是念,誰持此塔去。即自往詣塔,莫知其所在。

爾時彼王遣千餘人。乘象馳馬四方推覓。時有老母在於道傍。見彼諸人行來速疾。即問之言:何爲乃爾。諸人答言:推覓塔樹。彼老母言:我向於道見希有事。有塔飛空並尼俱陀樹不憶其井。見諸人等首戴天冠。頭垂花鬘身著諸花。持塔而去。我見去時生希有想。指示去處。諸人聞已具以事狀還白於王。王聞歡喜。即說偈言:

彼塔自飛去,爲向天上耶。我今心信敬,極生大歡喜。若我破此塔,當墮於地獄。

爾時王即向彼塔處大設供養。此塔即今名曰自移。塔及樹井離毗伽城三十里祝

(七九)複次佛塔有大威神。是故宜應供養佛塔。我昔曾聞。竺叉屍羅國彼有塔寺。波斯匿王以成火燒之。佛復安一棖朽壞卻之。時彼國王名枸沙陀那。有一比丘求請彼王我今爲塔作棖。願王聽齲有大樹者王莫護惜。王即語言:除我宮內所有樹木餘樹悉齲得王教已,諸比丘等處處求覓。於一村邊有大池水。上有大樹。名稱首伽樹。龍所護持。近惡龍故人無敢觸。其樹極大。若復有人取枝葉者,龍能殺之。以是之故人無敢近。有人語言:彼有大樹。時比丘即將諸人齎持斧器欲往斫伐。時復有人語比丘言:此龍極惡。比丘語言:我爲佛事不畏惡龍。時有奉事婆羅門語比丘言:彼龍極惡。若伐此樹多所傷害莫斫破此樹。婆羅門即說偈言:

汝不聞彼賊,慳貪故暫作。而能於一切,汝當憶此事。常應自擁護,莫爲此樹故。即致於傷害。

比丘復說偈言:汝爲毒龍故,而自生貢高。我依人中龍,恃彼亦自高。觀汝力爲勝,如是我得勢。

令使衆人見,我爲敬佛故。今當捨身命,諸毒龍衆中。汝爲作龍王,生大恭敬想。佛爲柔調寂,及是衆中王。

我今亦恭敬,如來婆伽婆。誰能降毒龍,而爲弟子者,

爾時比丘共婆羅門。各競道理遂共鬥諍。於時比丘即伐其樹。亦無雲雷變異之相。時婆羅門睹斯事已,而說偈言:先若取枝葉,雲起雷霹靂。

汝爲咒所伏,爲死至後世。彼時婆羅門說是偈已,即便睡眠夢見毒龍。向己說偈。汝莫起瞋恚,此名現供養。非爲輕毀我,吾身自負塔。

況樹作塔棖,而我能護惜。十力世尊塔,我當云何護。此林自生樹,而爲佛塔故。如是自生樹,云何得戀惜。

更有餘因緣,今當說善聽。我亦無勢力,德叉迦龍王。自來取此樹,我云何能護。伊羅鉢龍王,及以毗沙門。

躬自來至此,我有何勢力。而能距捍彼,威德天龍等。如來現在世,及以滅度後。造立塔廟者,此二等無異。

諸有得道者,人天及夜叉。名稱遍十方,世界無倫匹。如此名聞故,塔棖懸寶鈴。其音甚和雅,遠近悉聞知。

時婆羅門聞是偈故從睡眠寤即便出家。

(八○)複次我昔曾聞。有一老母揹負酥瓨。在路中行。見菴摩勒樹即食其果。食已患渴。尋時赴井乞水欲飲。時汲水者即便與水。以先食菴摩勒果之勢力故。謂水甜美味如石蜜。語彼人。我以酥瓨易汝瓨水。爾時汲水人即隨其言與一瓨水。老母得已負還歸家既至其舍。先所食菴羅摩熱力已荊取而飲之。唯有水味更無異味。即聚親屬鹹令嘗之。皆言是水有朽敗爛繩汁泥臭穢極爲可惡。汝今何故持來至此。既聞斯語自取飲嘗。深生悔恨。我何以故?乃以好酥貿此臭水。一切衆生凡夫之人亦復如是,以愚無智故。以未來世功德酥瓨。貿易臭穢四顛倒瓨。謂之爲好。於後乃知非是真實。深生悔恨。咄哉何爲以功德酥瓨貿易顛倒臭穢之水。而說偈言:

咄哉我何爲,以三業淨行。貿易著諸有,如以淨好酥。貿彼臭惡水,以食菴摩勒。舌倒不覺味,臭水爲甘露。

(八一)複次我昔曾聞。有一長者婦爲姑所瞋走入林中。自欲刑戮既不能得。尋時上樹以自隱身。樹下有池影現水中。時有婢使擔瓨取水。見水中影謂爲是己有。作如是言:我今面貌端正如此。何故爲他持瓨取水。即打瓨破還至家中。語大家言:我今面貌端正如是,何故使我擔瓨取水。於時大家作如是言:此婢或爲鬼魅所著。故作是事。更與一瓨詣池取水。猶見其影。復打瓨破。時長者婦在於樹上。見斯事已,即便微笑。婢見影笑。即自覺悟。仰而視之。見有婦女在樹上微笑。端正女人衣服非己。方生慚恥。以何因緣而說此喻。爲於倒見愚惑之衆。譬如薝蔔油香用塗頂發。愚惑不解。我頂出是香。即說偈言:

未香以塗身,並薰衣纓珞。倒惑心亦爾,謂從己身出。如彼鬼陋婢,見影謂己有。

(八二)複次貓生兒以小漸大。貓兒問母。當何所食。母答兒言:人自教汝。夜至他家隱甕器間。有人見已而相約敕。酥乳肉等極好覆蓋。雞雛高舉莫使貓食。貓兒即知。雞酥乳酪皆是我食。以何因緣說如此喻。佛成三藐三菩提道。十力具足心願已滿。以大悲心多所拯拔。爾時世尊作如是念言:當以何法而化度之。大悲答言:一切衆生心行顯現。以他心智觀察煩惱。一切諸行貪慾瞋恚愚癡之等長夜增長。常想樂想我想淨想展轉相承。作如是說。不能增長無常苦空無我之法。是故如來知此事已,爲衆生說諸倒對治。如來說法微妙甚深。難解難入謂道解說。云何而能爲諸衆生說如斯法。以諸衆生有倒見想。觀察知已隨其所應爲說法要。衆生自有若干種行。是故知如來說對治法破除顛倒。如爲貓兒覆肉酥乳。

(八三)複次我昔曾聞。有一國中施設石柱極爲高大。除去梯蹬樚櫨繩索。置彼工匠在於柱頭。何以故?彼若存活。或更餘處造立石柱。使勝於此。時彼石匠親族宗眷。於其夜中集聚柱邊。而語之言:汝今云何可得下耶。爾時石匠多諸方便。即擿衣縷垂二縷線至於柱下。其諸宗眷尋以粗線系彼衣縷。匠即挽取既至於上。手捉粗線語諸親族。汝等今者更可系著小粗繩索。彼諸親族即隨其語。如是展轉。最後得系粗大繩索。爾時石匠尋繩來下。言石柱者喻於生死。梯蹬樚櫨喻過去佛已滅之法。言親族者喻聲聞衆。言衣縷者喻過去佛定之與慧。言擿衣者喻觀欲過去味等法。縷從上下者喻於信心。系粗縷者喻近善友得於多聞。細繩者多聞縷復懸持戒縷。持戒縷懸禪定縷。禪定縷懸智慧繩。以是粗繩堅牢系者喻縛生死。從上下者喻下生死柱。

以信爲縷線,多聞及持戒。猶如彼粗縷,戒定爲小繩。智慧爲粗繩,生死柱來下。

(八四)複次我昔曾聞。有一國中王嗣欲絕。時有王種先入山林學道求仙。即強將來立以爲王。從敷臥具人索於衣服及以飲食。時敷臥具人而白王言:各有所典。王於今者不應事事盡隨我索。我唯知敷臥具事。洗浴衣食。悉更有人。非我所當。以此喻可知一切諸業。如王敷臥具人各有所典。業亦如是,各各不同色無病者財物可愛。智等諸業各各別異。有業得無玻有業能得端正色力。如彼仙人從敷臥具人索種種物終不可得。若生上族不必財富。諸業受報各各差別。不以一業。得種種報。若作端正業。則得端正色力。財富應從餘業索。是故智者應當修習種種淨業得種種報。

無病色種族,智能各異因。如彼仙人王,索備敷臥者,

(八五)複次我昔曾聞。有一國王多養好馬。會有鄰王與共鬥戰。知此國王有好馬故即便退散。爾時國王作是思惟。我先養馬規擬敵國。今皆退散養馬何爲。當以此馬用給人力。令馬不損於人有益。作是念已,即敕有司令諸馬羣分佈與人。常使用磨經歷多年。其後鄰國復來侵境。即敕取馬共彼鬥戰。馬用磨故旋轉而行不肯前進。設加杖捶亦不肯行。衆生亦爾。若得解脫。必由於心。謂受五欲。後得解脫。死敵既至。心意戀著五欲之樂。不能直進得解脫果。即說偈言:

智慧宜調心,勿令著五欲。本不調心故,臨終生愛戀。心既不調順,云何得寂靜。心常耽五欲,迷荒不能覺。

心既不調順,云何得寂靜。心常耽五欲,迷荒不能覺。如馬不習戰,對戰而旋行。

(八六)複次曾聞。有一國王身遇疾患。國中諸醫都不能治。時有良醫從遠處來治王病差。王大歡喜作是思惟。我今得醫力事須厚報。作是念已微遣侍臣。多齎財物。詣於彼醫所住之處。爲造屋宅養生之具。人民田宅象馬牛羊奴婢僕使。一切資產無不備具。所造既辦王便遣醫使還其家。時彼遠醫見王目前初無所遣。空手還歸。甚懷恨恨。既將至家。道逢牛羊象馬都所不識。問是誰許。並皆稱是彼醫名。是彼醫牛馬。遂到家已見其屋舍。莊麗嚴飾牀帳、氍?、毾?、金銀器物。其婦嬰珞種種衣服。時醫見已甚生驚愕,猶如天宮。問其婦言:如此盛事爲何所得。婦答夫言:汝何不知。由汝爲彼國王治病差故生報汝恩。夫聞是已深生歡喜作是念言:王極有德知恩報恩。過我本望。由我意短。初來之時以無所得情用恨然。以此爲喻義體今當說。醫喻諸善業。王無所與喻未得現報身無所得。如彼醫者初不見物謂無所得心生恨恨。如彼今身修善。見未得報。心生恨恨。我無所得。既得至家者,猶如捨身向於後世。見牛羊象馬羣。如至中陰身見種種好相。方作是念。由我修善見是好報。必得生天。既至天上。喻到家中見種種盛事。方於王所生敬重心。知是報恩者,檀越施主。得生天已,方知施戒受如此報。始知佛語誠實不虛。修少善業獲無量報。即說偈言:

施未見報時,心意有疑悔。以爲徒疲勞,終竟無所得。既得生中陰,始見善相貌。如醫到家已,方生大歡喜。

(八七)複次曾聞有二女人。俱得菴羅果。其一女人食不留子。有一女人食果留子。其留子者,覺彼果美。於良好田下種著中。以時溉灌大得好果。如彼世人爲善根本。多修善業。後獲果報。合子食者,亦復如人不識善業。竟不修造。無所獲得。方生悔恨。即說偈言:

如似得果食,竟不留種子。後見他食果,方生於悔恨。亦如彼女人,種子種得果。復生大歡喜。

(八八)複次曾聞。往昔有比丘名須彌羅。善能戲笑。與一國王誼譁歡悅稱適王意。爾時比丘即從乞地欲立僧坊。王語比丘。汝可疾走不得休息。盡所極處。爾許之地悉當相與。爾時比丘更整衣服。即便疾走。雖復疲乏。以貪地故。猶不止祝後轉疾極不能前進。即便臥地宛轉而行。須臾復乏。即以一杖逆擲使去。作如是言:盡此杖處悉是我地。已說譬喻相應之義。我今當說。如須彌羅爲取地故雖乏不止。佛亦如是,爲欲救濟一切衆生。作是思惟。云何當令一切衆生得人天樂及以解脫。如須彌羅走不休息。佛婆伽婆亦復如是,爲優樓頻螺迦葉鴦掘摩羅如是等人悉令調伏。有諸衆生可化度者,如來爾時即往化度。如須彌羅既疲乏已,即便臥地宛轉。佛亦如是,度諸衆生既已疲苦。以此陰身於娑羅雙樹倚息而臥。如迦屍迦樹斬伐其根悉皆墮落。唯在雙樹倚身而臥。猶故不捨精進之心。度拘屍羅諸力士等及須跋陀羅。如須彌羅爲得地故擲杖使去。佛亦如是,入涅槃時爲濟衆生故。碎身舍利。八斛四鬥。利益衆生。所碎舍利雖復微小如芥子等。所至之處人所供養與佛無異。能使衆生得於涅槃。即說偈言:

如來躬自度,優樓頻螺等。眷屬及徒黨,優伽鴦掘魔。精進禪度力,最後倚臥時。猶度諸力士,須跋陀羅等。

欲爲濟拯故,佈散諸舍利。乃至遺法滅,皆是供養我。如彼須彌羅,擲杖使遠去。

(八九)複次我昔曾聞。竺叉屍羅國有博羅籲羅村。有一估客名稱伽拔吒。作僧伽藍。如今現在。稱伽拔吒。先是長者子。居室素富。後因衰耗遂至貧窮。其宗親眷屬盡皆輕慢不以爲人心懷憂惱遂棄家去。共諸伴黨至大秦國。大得財寶還歸本國。時諸宗親聞是事已,各設飲食香華妓樂於路往迎。時稱伽拔吒身著微服在伴前行。先以貧賤年歲又少。後得財寶其年轉老。諸親迎者並皆不識。而問之言:稱伽拔吒爲何所在。尋即語言:今猶在後。至大伴中而復問言:稱伽拔吒爲何所在。諸伴語言:在前去者即是其人。時宗親往到其所。而語之言:汝是稱伽拔吒。云何語我乃雲在後。稱伽拔吒語諸宗親言:稱伽拔吒非我身是。乃在伴中駝驢駄上。所以然者,我身頃來。宗親輕賤。初不與語。聞有財寶乃復見迎。由是之故在後駄上。宗親語言:汝道何事不解汝語。稱伽拔吒即答之言:我貧窮時共汝等語不見酬對。見我今者多諸財寶。乃設供具來迎逆我。乃爲財來。不爲我身。發此喻者,喻如世尊,稱伽拔吒爲得財物鄉曲宗眷設供來迎。佛亦如是,既得成佛人天鬼神諸龍王等悉來供養。非來供養我。乃供養作佛功德。我未得道時無功德時。諸衆生等不共我語。況復供養。是故當知供養功德不供養我。雖復廣得一切諸天人等之所供養亦無增減。以觀察故。

人天阿修羅,夜叉乾闥婆。如是等諸衆,亦廣設供養。佛無歡喜心,以善觀察故。是供諸功德,非爲供養我。

如稱伽拔吒,指示諸眷屬。稱己在後者,其喻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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