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集捫心

  唯有夜半,

  人間世皆已入睡的時光,

  我才能與心相對,

  把人人我我細數端詳。

  白晝爲虛僞所主管,

  那時,心睡了,

  在世間我只是一個聾盲;

  那時,我走的道路

  都任隨着環境主張。

  人聲擾攘,

  不如這一兩聲狗叫汪汪——

  至少它不會可親反殺,

  想詛咒時卻滿口褒揚!

  最可悲的是

  衆生已把虛僞遺忘;

  他們忘了臺下有人牽線,

  自家是傀儡登場,

  笑,啼都是環境在撮弄,

  並非發自他的胸膛。

  這一番體悟

  我自家不要也遺忘……

  聽,那鄰人在囈語;

  他又何嘗不曾夢到?

  只是醒來時便拋去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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