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虛室旄頭夜有光,獨驅士馬向沙場。
金戈鐵甲寒威重,白馬紅纓志氣昂。
陰診滅時陽德健,天心正處孽妖亡。
將軍功奏明光殿,留得聲名四海揚。
話說蕭遊擊匹馬空林,向燈光處來,只見山坡下茂林深處現出一所莊院來,到也甚是幽邃。只見那莊子:
小徑通幽,長鬆夾道。前臨溪澗,泠泠流水繞疏籬;後倚層崗,疊疊野花鋪滿路。寂寂柴扉盡掩,悄悄雞犬無聲。月侵茅檐,屋角老牛眠正穩;霜封古渡,橋邊漁叟夢俱清。遠看燈影隔疏林,近聽梵音盈客耳。
蕭士仁過了小橋,下馬來,將盔甲卸下,稍在馬後,走到詰門首叩門。連叩數聲,纔有人應道:“何人夤夜至此攪擾?”蕭士仁道:“是過路的,錯過宿頭,敢借貴莊一宿。”裏面開了門,卻是個童子,看見蕭遊擊生得魁偉,忙喝道:“這裏是清淨禪林,沒甚麼,你敢是個歹人麼?”蕭士仁道:“我是過路孤客,迷了路的,並非響馬。”又見一老嫗出來說道:“你且在此,待我進去說過,再來請你。”不一刻,老嫗手提燈籠出來,引蕭士仁進去。開了側首一間小房與他住。點上燈道:“客官請坐。”蕭士仁將馬牽進來。老嫗見上拴盔甲刀槍,驚道:“爺爺,你說是客人,怎麼有這行頭?必是歹人。”蕭士仁道:“老人家,你不要害怕。我實對你說,我是領兵徵那白蓮教的軍官,被他用妖法衝散,迷了路到此的。”說着,只見那童子出來道:“官人說,既是位老爺,叫請到草廳上奉茶,官人就出來。”
童子執燈引到草廳上,只見裏面走出個少年後生來,生得眉清目秀,體健身長。頭戴紗巾,身穿士綢道袍,見禮坐下。茶罷,道:“不知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敢問尊姓大名?”蕭士仁道:“賤姓蕭,名士仁,乃廟灣營遊擊,奉河臺調來收捕劉鴻儒的。早間一陣勝了,一陣後遇一頭陀,交鋒只數合,被他行妖法放出火來,後又天昏地暗,走石揚砂,對面不見人,在下只得信馬行來,故此輕造驚動。敢問先生上姓臺甫?”那少年道:“學生姓傅,名應星,敝莊喚做傅家莊。不知大人降臨,村僕無知,多有得罪。”童子擺上酒餚,二人相遜坐下,應星道:“夜幕荒村,山餚野蔬,不足以待貴客。”蕭士仁道:“夜深擾靜,蒙見留宿,已覺不安,何敢當此。”數杯之後,上飯,吃畢起身。應星道:“大人鞍馬勞頓,請到小齋安置。”
二人攜手從側首小門進去,三間小■,說不盡院宇清幽,琴書瀟灑。見壁上掛幾付弓箭,牀頭懸一口寶劍。蕭士仁稱羨道:“先生清年積學,涵養清幽,真是福人,我輩效力疆場,對君不啻天淵。”應星道:“山野村夫,愚蒙失學,自分老於牖下,坐守田園而已,怎如老先生干城腹心,令人仰止。”蕭遊擊道:“你先生正青年美質,博學鴻才,何不出而圖南,乃甘泉石,何也?”應星道:“學生生來命苦,先君早逝,與老母居此,啓迪無人。自幼愛習弓馬,書史不過粗知大義,心中卻也要赴武場,奈老母獨居,無人侍奉,田園無人料理,故爾未能如願。”蕭士仁道:“男子生而以弧矢射四方,大丈夫以家食爲羞。就是老夫人在堂,令正夫人必能承順田園,租稅亦有定額。豈不聞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顯榮父母,方成大孝?目今天下多事,以弟匪才,尚忝列簪纓,以先生之高才,擁麾持節可操券百得。學生身列戎行,若肯俯此,同往淨此妖氛,共成大績何如?”應星道:“多承指數,待學生稟過老母,方敢應命。夜深且請安置,草榻不恭,恕罪,恕罪!”別過進去。
你道傅應星是誰?乃傅如玉之子,自魏忠賢去後,數月而生應星。如玉見丈夫不回,撫養兒子長大。幾年後老母又亡。應星到十六歲時,就與他完了姻,自己立志修真,把田園家事都付與兒媳掌管,應星夫婦也十分孝順。如玉誠心修煉,也是他夙根所種,已入悟後。當晚應星來到佛堂候母,如玉道:“來的是個甚麼官長?”應星道:“是廟灣營遊擊,姓蕭的,來徵白蓮教的。”將前事說了一遍,如玉道:“如此妖魔,也恁的利害。”應星又將蕭遊擊要他同去剿寇立功的話,對如玉說知。如玉道:“男子志在四方,你這年紀也該是進取之時,只是建功立業,也要看你的福分如何,你且去安歇,待我替你看看休咎如何?”他夫婦歸房,如玉參禪入定。
天明時,應星起來,分付備早飯。只聽得佛堂釧罄齊鳴,如玉念早課念畢,拜過佛,應星夫婦才問安。如玉道:“夜來我已待你看過,此人可以成功,妖氛不久可淨,你的後祿也長,只是賊中有三四個會法術的,諸人猶可,有一個女子十分利害。須去尋個人降他,這壁上有三枝竹箭,是你小時出痘時幾危,曾有個道人醫好,臨行留下此箭,說日後你的功名就在這箭上。你可取下帶去,上陣時須防他飛刀利害,我有書子在此,你可拿往雲夢山水簾洞去訪孟波老師投下。你須到誠懇求他,自有降妖之法。此老師性最嚴急,你卻不可怠慢他。小心前去立功。”應星領命出來。陪蕭遊擊吃了飯,整頓鞍馬,分付妻子早晚侍奉母親,同蕭士仁出門上馬,齊奔鄒縣來。
到半路上,遇着手下兵丁尋訪,同回營中。各官兵俱來參見,說:“昨晚被砂石打得各不相顧,至二更月上方各回營。不知老爺在何處過這一宿?”蕭士仁道:“我信馬而行,投到這傅爺莊上借宿,軍士們傷損多少?”中軍道:“兵丁雖被打傷,卻未喪命。”蕭遊擊命緊守營寨,置酒與傅應星接風。忽探子報道:“遊御史帶了江淮三千兵至郯城,遇着賊兵,被他殺得全軍皆沒。王老爺兵已到了,約老爺明早會剿。”蕭士仁與傅應星出營到王參將營中,相會而回。各營傳令:五鼓造飯,平明出陣。
次早,各自出營,擺下陣場:上首王參將,下首蕭遊擊,中間是傅應星,俱是全裝披掛。遠遠見賊兵紛紛出城,擺定隊伍:上首是陳有德,下首是龍勝,中間馬上坐的是右軍師元元子,頭帶竹籜冠,身穿素羅道袍,手持寶劍,背上掛一個竹筒。官兵陣上擂鼓催戰,龍勝手舞大刀,竟奔垓心,大叫道:“你們不怕,又來送死!”王參將把馬一拍,一條槍竟奔龍勝。二人戰到三四十合,王參將兜回馬,龍勝趕來,等到將近,王參將猛番身,一聲大喝,龍勝的馬被他一驚,前蹄已失,幾乎把龍勝掀下來。連忙帶起,被王參將一槍刺中左肩,負痛撥馬而回。再來追趕,卻被陳有德搶出救回。元元子見王參將追來,忙口中念着咒,把劍向東方虛畫一道符,那背上竹筒內嗖的一聲響,飛出一把雪亮的刀來,竟奔王參將頂上落來。官兵看見,一齊逃奔。
傅應星看見飛刀,猛想起母親曾說以竹箭破之,忙取弓搭上一枝竹箭射去,只聽得當的一聲響,那刀已落去。元元子見了,心中大怒,復唸咒,習起第二把刀來,又被應星射落。一連三次,把三口飛刀都射去了。元元子急了,口中又念動真言,忽捲起一陣黑風來,吹得官兵駐紮不定,依舊四分五落。他也不來追趕,忙唸咒收刀回去。入得城來,心中悶悶不樂。玉支道:“仙師動勞。”元元子道:“我的飛刀百發百中,誰知被他射落,費了許多事才收回來。再取出看時,就如頑鐵一般,絕無光彩。”元元子道:“罷了,罷了!他不知用甚穢物魘樣的,可恨之至。”真真子笑道:“今夜不得讓他們安逸,且鬧他一鬧。”袖中取出一道符來,叫一個頭目過來道:“你把此符拿到戰場,拒死屍多處焚之,撥馬就回,不可回頭,要緊!”那頭目領命去了。
再說官兵俟風過去,各尋咱而回。王參將向傅應星稱謝道:“若非先生神箭,幾爲他所害。”命營中置酒與應星賀功。飲至更深,忽聽得營外喊聲四起,只疑是賊兵劫營。傅應星道:“此時黑夜,玉石不分,只宜謹守寨門,用槍、炮、箭以御之。”只聽得人馬繞寨喧闐,直至雞鳴,方漸退去。日高時探子纔來報道:“凡營外中槍中炮中箭的,皆是沒足殭屍,並非人馬。”蕭遊擊道:“這又是這賊道人的妖法,似此,何日才得剿除?”傅應星道:“不難,二位大人守好營寨,勿與交兵,待學生去請個人來破他。”於是選了個精細伴當,帶些乾糧,二人上路奔雲夢出來。果然好一座大山,只見:
遮天礙日,虎踞龍蟠。遮天礙日,高不高頂接青雲;虎踞龍蟠,大不大根連地軸。峯巒蒼翠削芙蓉,洞壑幽深真窈窕。遠觀瀑布,傾巖倒峽若奔雷;近看天池,浪卷飛綃騰紫霧。滿山頭琪花瑤草,遍峯巔異獸珍禽。妝點山容,花石翠屏堆錦繡;調和仙藥,疏鬆叢竹奏笙簧。青黛染成千片石,絳紗籠罩萬堆煙。
這山乃鬼谷子修真之所,十分幽秀,與諸山不同。傅應星上得山來,看不盡山中勝景,靜悄悄杳無一人,不知孟婆住於何處,來到一座山神廟前,且下馬在門檻上小憩,坐了半日,也不見個人影。漸漸日色西沉,正在彷徨之時,只見遠元的來了一個小孩子,漸漸走到面前,入廟中來燒香。應星等他燒過香,上前問道:“小哥,問你,這裏有個孟老師父,住在何處?”那孩子道:“這裏沒有甚麼孟老師。”應星道:“孟婆呀。”孩子道:“孟婆婆麼,過南去那小嶺下便是。”應星遂同伴當牽着馬,走過嶺,遠遠望見對面小山下有幾間茅屋。下了小嶺,來到庵前,真好景緻,但見那:
蒼松夾道,綠柳遮門。小橋流水響泠泠,老竹敲風聲戛戛。傳言青鳥,時通丹篆下蓬瀛;獻果白猿,每捧仙桃求度索。自是高人棲隱處,果然仙子煉丹廬。
傅應星來到門首,見柴扉緊閉,不敢輕敲。少刻,見一青衣女童,手執花籃,肩荷鐵鋤而來,問道:“二位何來?”應道理道:“嶧山村傅家莊有書奉叩孟老師父的。”女童推開門進去,一會出來,引應星進去,到堂上,見一個老婆子,怎生模樣?但見他:
頭裹花絨手帕,身穿百衲羅袍。腰垂雙穗紫絲絛,腳下鳳鞋偏俏。鶴髮雞皮古拙,童顏碧眼清標。仙風道骨自逍遙,勝似月婆容貌。
應星見了孟婆,倒身下拜。孟婆上前扶起道:“郎君不須行禮。你自何處而來?因何到此?”應星向袖中取出書子來,雙手呈上。婆子拆開看罷,收入袖中,道:“原來是傅老師的令郎,請坐。令堂納福?”應星道:“託庇粗安。”孟婆道:“自與令堂別後,我習靜於此,今三十餘年。郎君青春多少?”應星道:“虛度二十九歲了。”婆子道:“記得當日在貴莊時,令堂正懷着郎君,不覺今已長成了。可曾出仕麼?”應星道:“山野村夫,惟知稼穡,未曾讀書,且以老母獨居,不能遠離。近有官兵來徵妖賊,有一相知蕭公,欲引小侄立功,奈妖術難降,故家母奉書老師,乞念生民塗炭,少助一二,足感大德。”孟婆道:“令堂見教,果是慈悲東土生靈。只是殺戮之事,非我們出家人所應管。且請安置,明日再議。”女童擺上晚齋吃畢,請他到前面小亭上宿。應星心中有事睡不着,只聽得隔壁有人讀書,於是披衣起身,向壁縫中看時,只見一個小童子,只好十餘歲,坐在燈下讀書,書上盡是鳥書雲篆。不敢驚動他,復回寢處睡下。
天明起來,梳洗畢,女童邀至後堂,婆子擺早齋相待。吃畢,應星又求道:“望教師開天地之心,救拔五縣生靈於湯火之中,度日如年,惟求俯允。”孟婆道:“妖孽雖橫,也是天災之數。那一方該遭此劫,數儘自滅,何須我去。”應星又跪下道:“鄒縣五處,已遭殘毀,白骨如山,傷心慘目。漸漸逼近兗州,小莊亦不能保,老師若不大發慈悲,吾母子皆死無葬身之地矣。”言罷,涕泣不已。孟婆道:“郎君請起,這事出家人原不該管,但是卻不過令堂情意,與郎君愛民之真誠。老身已離紅塵,不便再行殺戮,我着個人同你去,管你成功。便叫道:“空空兒何在?”只見外面走進一個小孩子來,向婆子施禮道:“母親有何分付?”婆子道:“且與客見禮。”應星看時,正是夜間讀書的孩子。二人見過禮。婆子道:“傅家郎君從徵破賊,因妖法難除,傅師父有書來請我,你可代我一走。內中兩個僧家是劫內之人,不必說的;還有兩個道家,只可善降,不可害他性命。你可收拾,即同了去。”應星想道:“這樣一個小孩子,能幹得甚麼事。”卻又不敢言。婆子早已知道,笑說道:“郎君嫌他小麼?他的手段高哩。不要小覷他呀。”少頃,空空兒收拾了,同應星作別起身。過了嶺來,把伴當的馬讓與空空兒騎,空空兒道:“不用,我自有腳力在此。”向林子裏喝聲道:“孽畜,快來!”只見那林內走出一隻小小青牛來,他飛身躍上。
三人同行,不一日到了官營,下馬。探子早已報過蕭、王二人。二人領衆將出營迎接,進中軍帳中相見過,請空空兒上坐。衆人見是個小孩子,個個驚疑。傅應星道:“連日曾交兵否?”王參將道:“逐日來討戰,我們皆堅守未出。只夜間被他鬧得不能安寢。”空空兒道:“怎麼樣鬧?”蕭遊擊道:“黃昏時,每日都有人馬繞寨喊殺,直到五鼓方得寧靜。”空空兒聽了,向袖中起了一課,笑道:“賊婢可惡可笑!此等伎倆,也來哄人,等他今晚再來,自見分曉。”軍中擺了筵宴。
衆人飲到黃昏時,中軍又來報道:“營外又來喊殺了。”空空兒起身道:“同諸公出營看一看。”走到寨外,只見四下裏烏黑,蕭遊擊叫人點起火把來,空空兒道:“火把也不能遠照。”便口中念動咒語,向南方吸了一口氣吹去,一霎時天地明明如白日一般。少頃,喊聲漸近,細看時,原來都是些沒頭的死屍,皆是戰死沙場之人。空空兒把手向空中一招,大風一陣吹過去,來了無數的夜叉,將死屍一個個叉去。衆人見了,才各各心服欽敬,回營稱謝。寧息了一夜。
那真真子見破了他的法,心內大驚。次日,領大隊出城,分成三座陣勢。空空兒道:“我們也分三隊御之:王將軍居左,蕭將軍居右。我同傅兄居中。”也將人馬列成陣勢。遠遠見賊兵甚是整齊,只見中軍豎着大纛,上面九個金字是:“沖天上將軍東平王劉。”旗下三沿黃傘,罩着主帥劉鴻儒金鞍白馬。只見他:
金甲金盔鳳翅新,錦袍花朵簇陽春。
寶刀閃爍龍吞玉,凜凜威風黑煞神。
左首青鬃馬上,坐着護國左軍師玉支長老。但見他:
五彩袈裟七寶妝,玉環掛體紫絛長。
毗盧帽頂黃金嵌,手執昆吾噴火光。
右首黃騾馬上,坐着右軍師跛李頭陀,看他怎生打扮?
素色羅袍結束新,梨花萬朵疊層陰。
金箍閃爍光璀燦,禪杖猙獰冷氣森。
兩邊擺着二十員大將,各執兵器,後隨一班遊兵,那左首引軍旗上大書金字,乃“清真妙道護國仙師元元子”。只見他怎生妝束?
如意金冠碧玉簪,絳紅霞綴簇金紋。
匣中寶劍藏秋水,腹內丹書隱陣雲。
左右兩員將官,乃戚曉、張治,引着十數員牙將。右首陣上引軍旗,上寫的是:“衝應玉真護國女師”。那真真子卻也打扮的十分俏儷:
錦袍護體玉生香,雙風金釵壓鬢光。
兩瓣金蓮藏寶鏡,十枝嫩玉綰絲繮。
左右兩員將官保護,乃車仁、胡鎮,也領着十數員牙將。兩邊弓弩手射住陣腳。
官軍營里門旗開處,擁出一員少年驍將,側首馬上是一個小小孩童。賊將見是中軍如此兩個人,人人皆笑。兩邊擂鼓催戰,一聲炮響,賊營中胡鎮、張治飛馬出來。官軍隊裏蕭、王二公接住廝殺。四馬踏起征塵,八臂橫生殺氣,戰有四十餘合,張治被王參將一槍刺中左臂,負痛敗回。王參將把馬趕來,這裏玉支忙念動真言,將劍指着官軍隊裏,喝聲道:“疾!”只見就地捲起一陣怪風來。風過處,奔出多少豺狼虎豹來,張牙舞爪,蜂擁而來。馬見了,先自戰慄不行。這裏空空兒見了,亦念動咒,將衣袖一抖,袖中放出無數火來,把那些猛獸燒得紛紛落地。細看時,卻是紙剪成的。這邊跛李在陣上見破了法,旋將背上葫蘆揭開,衝出一陣黑氣來。霎時間天地昏暗,滿天的冰塊雪雹打將下來。空空兒便不慌不忙,向袖中取出一面小杏黃旗兒,迎風一展,那冰雹應手而散,依舊天明地朗。空空道:“今日晚了,且待明日再戰。”賊兵也自着驚,只得將計就計,各自收兵回營。正是:勸君且莫誇高手,底事強中更有強。
畢竟不知來日怎樣破妖?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