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年夏天,我們和S君夫婦在鬆堂住了三日。難得這三日的閒,我們約好了什麼事不管,只玩兒,也帶了兩本書,卻只是預備閒得真沒辦法時消消遣的。
-
買書也是我的嗜好,和抽菸一樣。但這兩件事我其實都不在行,尤其是買書。在北平這地方,像我那樣買,像我買的那些書,說出來真寒塵死人;不過本文所要說的既非訣竅,也算不得經驗,只是些小小的
-
聖經賢傳都教我們少說話,怕的是惹禍,你記得金人銘開頭就是“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戒之哉!無多言!多言多敗。
-
前些日子回南方去,曾在“天津丸”中寫了一篇通信,登在本《草》上。後來北歸時,又在“天津丸”上寫了一篇,在天津東站親手投入郵筒。
-
在北平整整待了三年半,除去年冬天丟了一個親人是一件不可彌補的損失外,別的一切,感謝照例應該說感謝上蒼或上帝,但現在都不知應該說誰好了,只好姑且從闕吧總算平平安安過去了。
-
今天是個下雨的日子。這使我想起了白馬湖;因爲我第一回到白馬湖,正是微風飄蕭的春日。
-
一公初病的一禮拜,有一天,他的同鄉夏君匆匆地和我說:“一公病了;他請你給週刊幫忙。
-
我生平怕看見乾笑,聽見敷衍的話;更怕冰擱着的臉和冷淡的言詞,看了,聽了,心裏便會發抖。
-
中國讀書人向來不大在乎東西。“家徒四壁”不失爲書生本色,做了官得“兩袖清風”纔算好官;愛積聚東西的只是俗人和貪吏,大家是看不起的。
-
馮友蘭先生在《新事論·贊中華》篇裏第一次指出現在一般人對於青年的估價超過老年之上。
-
做作就是“佯”,就是“喬”,也就是“裝”。蘇北方言有“裝佯”的話,“喬裝”更是人人皆知。
-
誠僞是品性,卻又是態度。從前論人的誠僞,大概就品性而言。誠實,誠篤,至誠,都是君子之德;不誠便是詐僞的小人。
-
有自己纔有別人,也有別人才有自己。人人都懂這個道理,可是許多人不能行這個道理。本來自己以外都是別人,可是有相干的,有不相干的。
-
翻開辭典,“自”字下排列着數目可觀的成語,這些“自”字多指自己而言。這中間包括着一大堆哲學,一大堆道德,一大堆詩文和廢話,一大堆人,一大堆我,一大堆悲喜劇。
-
人間的正義是在那裏呢?正義是在我們的心裏!從明哲的教訓和見聞的意義中,我們不是得着大批的正義麼?但白白的擱在心裏,誰也不去取用,卻至少是可惜的事。
-
不管我們相信有鬼或無鬼,我們的話裏免不了有鬼。我們話裏不但有鬼,並且鑄造了鬼的性格,描畫了鬼的形態,賦與了鬼的才智。
-
初來昆明的人,往往不到三天,便學會了“是嘍嘛”這句話。這見出“是嘍嘛”在昆明,也許在雲南罷,是一句普遍流行的應諾語。
-
“很好”這兩個字真是掛在我們嘴邊兒上的。我們說,“你這個主意很好。”“你這篇文章很好。
-
“廢話!”“別費話!”“少說費話!”都是些不客氣的語句,用來批評或阻止別人的話的。
-
在北平呆過的人總該懂得“人話”這個詞兒。小商人和洋車伕等等彼此動了氣,往往破口問這麼句話:你懂人話不懂?要不就說:你會說人話不會?這是一句很重的話,意思並不是問對面的人懂不懂人話,
-
沉默是一種處世哲學,用得好時,又是一種藝術。誰都知道口是用來吃飯的,有人卻說是用來接吻的。
-
誰能不說話,除了啞子?有人這個時候說,那個時候不說。有人這個地方說,那個地方不說。
-
新文學運動的開始,鬥爭的對象主要的是古文,其次是禮拜六派或鴛鴦蝴蝶派的小說,又其次是舊戲,還有文明戲。
-
一聞一多先生在昆明慘遭暗殺,激起全國的悲憤。這是民主運動的大損失,又是中國學術的大損失。
-
這是一個動亂時代。一切都在搖盪不定之中,一切都在隨時變化之中。人們很難計算他們的將來,即使是最短的將來。
-
早就知道潭柘寺,戒壇寺。在商務印書館的《北平指南》上,見過潭柘的銅圖,小小的一塊,模模糊糊的,看了一點沒有想去的意思。
-
在第十期上看到曹聚仁先生的《閒話揚州》,比那本出名的書有味多了。不過那本書將揚州說得太壞,曹先生又未免說得太好;也不是說得太好,他沒有去過那裏,所說的只是從詩賦中,歷史上得來的印象
-
有人說,“抽菸有什麼好處?還不如吃點口香糖,甜甜的,倒不錯。”不用說,你知道這準是外行。
-
十年前我寫過詩;後來不寫詩了,寫散文;入中年以後,散文也不大寫得出了現在是,比散文還要“散”的無話可說!許多人苦於有話說不出,另有許多人苦於有話無處說;他們的苦還在話中,我這無話可
-
生長在大江北岸一個城市裏,那兒的園林本是著名的,但近來卻很少;似乎自幼就不曾聽見過“我們今天看花去”一類話,可見花事是不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