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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裏有一天黃昏竹林在細雨中哭泣低聲地唱一首悽切的歌——我有一個永遠憂鬱着的心在荒寒的山澗裏沒有一個人來訪問——有時我在晨風裏笑我愛山花的溫柔太陽在懷裏撒嬌——有時我頭充滿哀怨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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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都市充滿着神祕的音樂——靈魂的叫賣,迷離的歌都市的舞蹈,都市的節奏在那喧鬧的市場,污穢的街口燈光閃爍着異樣的顏色象徵着已死者的心,未來者的血一切的幻影都掩在黑幕裏一條條的生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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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豎着鬃毛前奔我頭上一朵火花飛迸沉重地我摔在田野上聽不見戰友廝殺的呼聲啊!偉大的血紅的沙漠你的颶風消逝了蹂躪者的狂歌你引我至茫茫之國去了我看不見祖國的大野,祖國的深谷四面都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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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九日,敵機三十九架,分路進襲武漢,向三鎮瘋狂投彈,投彈地點,完全爲平民區,約投大小炸彈二百餘枚,死傷平民有六百餘人,情形至爲悲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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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天落雪了今日面前成了一片銀色的沙漠輜重車發出轔轔的響聲騎兵隊躍過闊大的冰河馬蹄使冰河破裂積雪掩蓋着敵軍潰敗的戰壕敵人的屍體橫陳着臉是臃腫地血早凍了在頂着積雪的森林下邊橫臥着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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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許多武裝的兄弟從青青的河畔走過牧羊人啊我看見你那凝視的眼睛你是在瞭望祖國的原野還是在看守你的羊羣告訴你,孤寂的牧人我們是從偉大的曠野中來這是一羣大陸的懷戀者黃昏了我們和你一樣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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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戴着白帽的在戰艦上掙扎的水手不曾有過碧藍海上的巡行我是巴人從瞿塘峽的險灘遊過到過巫峽的絕壁啊從孩童的時候就不曾恐懼險惡的洪波人家叫我“水貓子”家被洪水衝去父親是葬在濁流裏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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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的陰鬱的神情遮蓋了你的笑容瘦弱的兒、悲哀的女、憂愁的妻如今你們是悲慘的平安、幸福給惡魔帶去當孩子向媽媽要爸爸的時候媽媽的心裏在受着絞刑深陷的眼睛含着熱淚痛苦使她默默無聲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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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倚桅人是個流浪漢他來自何方來自遙遠的海洋他倚着船桅凝視着黑夜裏的繁星是尋找失望的希望是舒息一天的疲睏兩手交叉在胸前像石像般的沉默任海風洗刷他的面龐任海潮打溼他的跣足聽海濤的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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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馳向港口我的願望衝出了胸口我有書簡裝滿熱吻像豐滿的白鴿要自我懷中向你飛去望你喜歡一如我們相見望你平安一如往昔我想寄你一個珊瑚它不能除去你的憂愁我想寄你一個海螺殼它不能慰你寂寞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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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的魚,在珊瑚的海底做夢睡了的海鷗,在銀色的波濤上做夢我呢,在微風盪漾的甲板上輕輕地呼喚着你的名字水手們有個迷人的沉醉的夜海輪有個安靜的休息的夜我呢,望着滿天的星斗咀嚼着離別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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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中的落日悲壯得像英雄的感嘆一顆星追過去向遙遠的天邊黑夜的海風颳起了黃沙在蒼茫的夜裏一個健偉的靈魂跨上了時間的快馬1950·8花蓮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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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地球和月亮有着一個不可衡量的距離而地球能夠親親月亮的光輝他們有無數定期的約會兩岸的山峯,終日凝望他們雖曾面對長河嘆息而有時也在空間露出會心的微笑他們似滿足於永恆的遙遙相對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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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聽了你最初的一曲歌夜夜,我的心靈清醒我的回味像一隻鳥兒在每一個寧靜的時刻要去追回你遺留於空間的歌聲你的高音像一道彩虹橫亙於藍色的空隙當歌的尾聲在夜空中顫動時青春的旋律進入我的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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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雲是空中最奮異的建築在俯瞰着多彩的城市回紫色的平原伴着火的圓舞葡萄在揀取金粒玫瑰在午寐光耀的夢中蒼白的土地在海角以陽光的金浪洗濯頭髮她的美具有原始的魅力植物在繁殖以腐朽的葉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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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雲母石築成的大教堂投五百株廊柱的陰影構成莊嚴與深邃有少女在祈禱喃喃的泄示靈魂的祕密語聲迴應於廊柱之間像夜在呢喃夜在呢喃我臥於子夜的絕嶺,瞑目捉摸太空的幻象頭髮似青青的針葉,有松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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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遙的牧女的羊鈴,搖落了輕的樹葉。秋天的夢是輕的,那是窈窕的牧女之戀。於是我的夢是靜靜地來了,但卻載着沉重的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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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寞的黃昏裏,我聽見流水嘹亮的言語:“穿過暗黑的,暗黑的林,流到那邊去!到升出赤色的太陽的海去!“你,被踐踏的草和被棄的花,一同去,跟着我們的流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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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風吹着,細霧罩着,淺草託着,碧流映着,——春色已上了柳梢了。村外底小河邊,抽出些又纖又弱的柳條兒,滿粘着些又小又嫩的柳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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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病了,他還沒來?”“是他的小孩兒。”“他又沒有男孩兒,一個女孩兒有甚麼寶貴?”“沒有男孩兒,自然女孩兒要寶貴了!”1920年,4,6,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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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深了,一個個地回去了,義務夜校底學生,一個個地回去了。那邊街燈照不到的板箱店裏,蠟燭光照着幾個徒弟,正在砰砰蓬蓬地釘着,工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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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來了嗎?他或者已到竹籬外了。睡的花枝兒在睡,笑的月光在笑,伊們還不曾通報“他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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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了!我悔了!我在伊死後悔了!悔了!我悔了!燒伊斫碎的柴,煮伊淘剩的米……一樁樁地做伊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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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在路上淡淡地紅着,紅得這樣兒可愛,攀一小枝兒往懷裏藏着,象最可愛的,向我心頭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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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你待我已怎樣了,只知道我一天不能不讀你底信了。你所貽的,都是我所喜的;你所求的,又都是我要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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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問蘭花何處生。“蘭花生處路難行——”爭從襟發抽花朵,泥手贈來別有情。慈溪,192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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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下的柳條兒,隔一夜就萎了;花謝後的梅花,已從桌子上搬到涼臺上了。梅花謝了,柳條兒萎了,許多人卻正朝着他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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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催得花開了。水晶一樣亮的雨珠兒還在花底蕊上,瓣上,芽上,葉上,高高低低地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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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談淡的,淡抹淡裝裏,最能顯出美來。美的婉和,美的明慧,或者是美的丰標,誰有這一兩樣或三樣的美啊?求你愛惜你樸素的衫兒,莫讓豔麗侵蝕了你底美喲!村野的,纔是真的美;毫不假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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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草秋樹的綠阜上,高低的綠掩藏了伊們。舞嗎?歌嗎?只從銀桂底微香裏,一云云地透散些盡情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