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難忘的演出之夜,全家人經過商量決定第二天啟程出發。
再明顯不過了,這是加斯加貝爾先生深思熟慮後作出的理智抉擇──無論有無必要徵求全家人的意見,他在阿拉斯加的印第安人面前的尷尬已是不言而喻的。他的自尊心仍在受著痛苦的煎熬,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在昨晚的較量中這些印第安人的雜技技巧都是上乘的。他們的體操表演者、丑角、平衡技演員和手技演員無論在任何地方表演都會獲得巨大成功。的確,他們的才華歸功於良好的訓練;然而,上帝和大自然賦予他們得天獨厚的條件,他們身體的柔韌性,靈活性讓人羨慕。如果說他們的表演不如加斯加貝爾全家,自然有失公允。幸運的是「放電女皇」的機智才使加斯加貝爾全家最終獲勝!
確實,育空要塞的職員們──那些孤陋寡聞的不幸的人們──對印第安人昨夜經歷的惡夢也疑惑不解。無論如何,為了使科爾奈麗婭頭頂榮譽的光環永不消失,最好不要向他們洩露放電把戲的祕密。第二天,像往常一樣他們會來拜訪加斯加貝爾一家人,那時,他們還敢走近這位能把人擊倒在地而又滿臉甜美微笑迎接他們的女人嗎?也許,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都與他握手。
甚至,部落「首領」和那位魔術師也還會來再試身手,他們更想探究這個奧祕,因為謎底會讓他們受益──結果會使他們在印第安部落中威望雀起。
啟程的一切準備就緒,加斯加貝爾先生和他的家人原本讓人員和馬匹休整到八月六日清晨才向東道主辭行的。眼下提了前三天便驅車沿著河右岸向著西方順流而下。
賽爾日先生和讓根據年輕的印第安姑娘的協助,仔細地在地圖上研究了行進路線。卡耶塔熟悉大部分將要穿過的村落,她並且相信路途上不會再有任何太大的河流會阻擋「美篷車」前進的道路。
另外,車馬仍然行進在育空谷地之中。沿著河右岸前行首先到達納留哨卡,再穿過紐克拉卡耶特村,然後,從那裡到努拉托要塞城堡。算下來還要有八十法里的路要走。「美篷車」從那裡開始便停止向西方行進,它將離開育空河。
宜人的季節還未過去,儘管白天仍然很熱,但一到夜晚人們就能明顯地感到氣溫的下降。這樣除非發生意外的延誤,加斯加貝爾先生有把握在路途中會遇到種種無法克服的麻煩的冬季來臨之前趕到克拉朗斯港。
也許大家會驚訝地感到在這種相對順利的情況下完成這一段旅程太容易了些。在宜人的季節裡,在白天溫柔的空氣中行進在平原地帶的道路上,旅行者怎麼能不盡情地享受大自然慷慨地賜予呢?然而,白令海峽對岸再也不會有如此愜意的情形了,西伯利亞大草原一直通往天邊,到時候冬季一望無際的皚皚白雪將覆蓋眼前的一切,呼嘯的狂風將在整個雪原上狂暴地肆虐。
一天晚上,人們談起未來的危險。
充滿自信的加斯加貝爾叫道:「嘿!我們既然來了就能忍受一切磨難!」賽爾日先生回答說:「但願如此,當你們踏上西伯利亞沿海地區後,我勸你們立即向西南方走,爭取早日到達最南端的地區,那樣便可以少受嚴寒之苦。」「這正是我們想要去做的,賽爾日先生。」讓回答道。
「我的朋友們,你們有理由相信西伯利亞人並不可怕,至少嘛……像丁子香所說……你們不必去北部的西伯利亞部落冒險。實際上你們最大的敵人是嚴寒。」「我們已經有所防範而且會選擇安全穩妥的路線,」加斯加貝爾先生說,「只是有一個遺憾,賽爾日先生,那就是您不再與我們一起旅行了!」「是啊!太遺憾了!」讓接著說。
賽爾日先生此時感到這家人對他如此深厚的依戀之情,更感受到他對一家人難言的友情。隨著他們情意融融之間渡過的那一個個日日夜夜,他們的友情已經變得親密無間。分別是痛楚異常的,彼此之間相距如此遙遠,還能再有機會重逢嗎?另外,賽爾日先生將要帶走卡耶塔,他早已看出讓對年輕印第安姑娘的情義。加斯加貝爾先生也未嘗沒有注意到兒子心中那份熾熱異常的情感呢?賽爾日先生不能說破此事。至於科爾奈麗婭呢,像所有知書達禮的女人一樣從不談及此事,讓兒子把那份美好的情感埋在心中吧。用什麼方式解釋這一切呢?另一個未來在等待著賽爾日先生的養女,不幸的讓在他無法實現的美好憧憬面前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接下去的旅行既沒有重大的障礙,也沒有過多的勞頓。白令海峽結冰的嚴冬到來之前,克拉朗斯港將迎來遠方的篷車,在那兒,必需逗留相當一段時間。屆時,人和車馬動物都不受鞍馬勞頓之苦了。
儘管如此,人們仍然隨時留意著可能發生的事故。無論是馬匹的受傷或生病,還是道路的中斷都會使「美篷車」陷入無法擺脫的困境。因此,高度的細心和謹慎絲毫也不應該放鬆。
出發後的前三天,旅行線路一直沿著河岸前行,這段河流的去向朝西;然而,接下去育空河開始向南流去,正好位於北緯六十五度線上。
此處的河道曲曲彎彎,谷地也出奇的狹窄,四周都是半高的丘陵,地圖上註明的地名是「城圍山」,那是因為山的形態極似城堡的樓角造形。
要走出這個迷宮似的丘陵峽谷地帶會遇到一些困難,只有倍加小心才能使馬車避免發生事故。在一些陵峭的路段還必須卸下車上的部分物品,大家還得扳著車輪前行,這樣做有著充足的理由,就像加斯加貝爾先生提醒大家的一樣:「在這種景色之中怎麼能見到修車匠的身影!」當然還有一些小河要穿越,這些河中有諾克洛爾庫河、塞特奧河、克拉空克特河。幸運的是在眼下的季節裡河中的水都很淺,可以毫不費力地涉水過河。
至於印第安人嘛,在阿拉斯加的這個地區人數極少。以前這裡曾有屬於「盜賊部落」的印第安人出沒,現在這部分族人幾乎已經絕跡。只有一些人家不時地在秋季裡來到此地釣魚消遣。
有時還有一些商人在育空河口做完生意後取道西行,奔向散落在這個地區的各種俄美貿易公司所屬的代理辦事處。他們不在驚奇地注視著這架色彩豔麗載著乘客的篷車。他們作出祝福路途平安的手勢後繼續向東走去。
八月十三日「美篷車」來到了紐克拉卡耶特村口,從育空要塞到這裡有一百二十法里的路程。確切地說這個村子是一個皮貨貿易代理辦事處,而且這裡的職員都是俄國人。散落在俄羅斯亞洲部分地區和阿拉斯加沿海區域的貿易網點的經銷商們,就在這個村子裡與哈德遜海灣貿易公司的收購商們展開貿易競爭。
同時,紐克拉卡耶特村也是一個皮貨買賣集結地,印第安人把運來的動物皮賣給收購商們,整整一個冬天都是如此。
為了避免過多地兜圈子,「美篷車」離開了河岸線,加斯加貝爾一家人來到了這個被矮小的丘陵環抱,綠樹裝點其中的村落,它所處的位置簡直宜人極了。幾間木屋的周圍豎著像哨兵一樣柵欄。清清的溪流淙淙流過綠茵覆蓋的田野。兩三條渡船停靠在育空河岸旁。這一派田園景色不但悅目,而且招喚人們停步小憩。至於印第安人,他們時常在附近出出進進,他們主要是塔納諾族人,據說他們是阿拉斯加北部土著民族中面容最英俊的族人。
如果進村的話,「美篷車」就得在裡面停留二十四小時,對於馬匹的休整不但足夠而且太多了。加斯加貝爾先生是想在努拉托多逗留一段時間,那裡不僅僅是個重要的城堡要塞,而且也便於重新補充和貯存食品,只有在那裡才能買到為穿越西伯利亞必需的所有物品。
路途中不用說賽爾日先生和讓從未忽視過狩獵,有時候桑德勒還陪著他們一起去。較大的獵物總是駝鹿和馴鹿,牠們有的在曠野中奔跑,有的藏身於森林或者那些稀疏的矮樹叢中。而在那些沼澤地帶,野鵝、針尾鴨、沙錐鳥、野鴨子,都是上好的獵物,獵手們甚至能夠打到成雙的鷺鳥,這種鳥一般是不能食用的。
據卡耶塔說,在印第安人中鷺鳥是可以吃的──尤其是他們沒有什麼食物下肚時更是如此。八月十三日那天,午飯時大家嘗了嘗鷺鳥肉。儘管科爾奈麗婭使出了她所有的烹調術──大家也明白她做出的肉味道很好──但是,肉質都堅硬並且啃不動。這道菜沒有被眾人接受,然而瓦格拉姆和瑪朗戈卻不反對品嘗,牠們津津有味地享受著飛禽的美味,甚至沒有放過最後一根骨頭。
在食不裹腹的饑荒年間,土著人確實只能以貓頭鷹、隼鷹甚至貂來充饑,那是因為環境所迫,只有適應才有生路。
八月十四日,「美篷車」不得不走入一條狹窄而崎嶇的峽谷地帶,它正如位於沿河方向的陡峭丘陵之間。由於激流的沖刷,路面上留下條條溝壑,儘管百倍謹慎,然而堅硬、顛簸的路面仍然使馬車出現了損壞。幸好只有一隻輪子裂縫,還有一根車轅出了故障。修車沒有花去太多時間,用繩子捆紮了裂縫的部位便恢復了原樣。
當「美篷車」走過河旁一個名叫蘇肯吉拉的村子和另一個以紐維卡爾庫特河命名的村莊,這個村莊就建在這條小河乾涸的河床上。往後的行程便暢通無阻了。再也沒有丘陵,眼前是一望無際平坦的原野。三、四條蜿蜒交錯乾涸的河床平躺在大地上,這個季節中雨水極少。如果在暴雨頻發,大雪紛飛的季節,要想沿著這條旅行路線前行簡直是不可能。
在涉水渡過一條叫作米洛卡爾庫特的小河時,腳剛剛入水,加斯加貝爾先生就提示大家,他被一條河中堤道攔住了。他說:
「唉!有人為過河在河中間築了一條堤道,與其這樣該建座橋呀!那樣收獲季節會很有用處喲……」「沒錯兒,父親,」讓答道,「工程師們既然能修築這條堤道,難道不能建一座橋!……」「這是為什麼?」「因為它們是些四條腿的工程師,或者稱牠們為河狸。」讓沒有說錯,這些具有高度技能的動物的傑作著實讓人讚歎不已。牠們建造自己的堤道時考慮到水流的影響力度,便在小河通常的枯水期加高牠們的堤道,就連堤道坡面的傾斜度都處理的恰到好處,即使沒有經過計算,但卻異常堅固,足以抵禦水流的衝擊。
桑德勒叫出聲來:「既然如此,這些河狸不用去學校學習……」「牠們根本不需要去學校,」賽爾日先生回答著,「科學固然好,但有時卻會出錯,然而,本能是從來不會出錯的。小夥子,這條堤道是河狸建造的,就像螞蟻築造牠們的蟻穴,蜘蛛拉出牠們的網,蜜蜂在蜂箱中營造蜂房,還像果樹和灌木一樣能夠結果開花。牠們既不用通過反覆試驗和摸索去成就這一切,也不必完善本身的技能。另外,更沒有這方面的論著。現在的河狸肯定要比第一條出現在地球上的同類聰明、完善的多。可完善性不適用於動物,它只是專屬於人類,人類必須逐步培養自身各方面的技能和素質,如藝術才能、職員技能、學識我們同樣無保留地讚賞動物們這種能創造某些東西的出色的本能。但是,那些東西卻往往被視為大自然的傑作!」「是的,賽爾日先生。」讓說,「我明白您的評論。你在說本能與理性之間的區別。總之,儘管理性常常會出錯,但它總是高於本能……」賽爾日先生回答道:「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我的朋友,人不可能總是一帆風順,只有在前進中不斷地認識和修正錯誤。」桑德勒反駁說:「要是這樣,我收回剛才的話!我要說笨蛋不用去上學……」「首先必須說當人們不去上學時,他們只能成為笨蛋了!」賽爾日先生回答道。
「好啦!……好啦!」科爾奈麗婭說,「這些河狸,是不是能吃呢?」做家務的主婦總是再實際不過了。
「當然能吃。」卡耶塔回答著。
讓又補充說:「我從書上還讀到,這種動物的尾巴非常漂亮!」遺憾的是這無法考證,因為這種小河裡是沒有河狸的,即使有人們也無法逮住牠們。
走出米洛卡爾庫特乾涸的河床,「美篷車」又穿過了薩什爾盧坦村,這裡住著青一色的育空族印第安人。根據卡耶塔的勸告,與這些土著人的接觸要倍加小心,據說他們生性貪婪。當他們圍擾在篷車旁時,大家都悉心觀察,免得讓人入室行竊。然而,當部落的首領們接受了「美篷車」主人們慷慨贈予的玻璃飾品後,禮品產生了合諧的效應,沒有發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然而,沿著「城堡山」腳下狹窄通道行進會遇到複雜的地形,如果要避開「城堡山」就得冒險穿過多山的地區。
前進的速度為此會大受影響,人們總希望不要過於延誤行程。天氣已經開始涼爽,儘管白天依然如故,至少夜晚已涼風習習──在這個季節是極為正常的,因為這個地區離北極圈只相差幾個緯度。
加斯加貝爾一家人來到了河水突然繞了一個彎調頭北上的地方。他們必須溯流而上到達育空河的交匯處,在這裡河水分為彎彎曲曲的兩叉水流。由於此處的水位已經上漲,必須趕一天的路去卡耶塔熟悉的一段河流涉水過河。
渡過河口水域之後,「美篷車」將重新向南行進。順勢而下地走過一個崎嶇不平的地區便可抵達努拉托城堡要塞。
這個要塞也是一個重要的商務代理辦事處,它屬於俄美貿易公司。它是美國西部最北端的商行。根據弗雷德里克.維姆佩爾的觀測,它位於北緯六十四度四十二分,西經一百五十五度三十六分。
這裡仍然是阿拉斯加省的一部分,很難想像要塞建在如此高的緯度上。
這裡的土地無可爭議地要比育空河周圍的其他地區肥沃的多。這裡樹木高大而挺拔,到處是綠草如茵地毯般的草原,遼闊的平原十分有利於農民的耕作。
厚厚的腐殖土層覆蓋在黏土層上。另外,這裡水利資源豐富,努拉托河水流向西南方,眾多的小河和溪流構成的水網縱橫交錯流向東北方向。儘管如此,這裡的植物品種蛻化的只剩下灌木叢中的野漿果,一種被大自然淘汰的果實。
再說說努拉托城堡要塞的布局:一個環形柵欄把建築物圍在中間,兩個高聳的哨塔監控著夜晚翻越柵欄的印第安人,如果白天進入柵欄的人太多,也會被禁止;圍欄裡面有些簡便的屋子,庫房和木板房商店,窗子上是海豹膀胱作成的「玻璃」。看上去沒有比這些美國北方邊陲的商務辦事處更簡陋的商務辦事處了。
在那裡加斯加貝爾先生和他的家人受到熱情的接待。在這個遠離新大陸的地方,與外界無正常通訊連繫的辦事處,難得有一次消遣娛樂,一次來訪者到來,都會產生的真實的喜悅,會帶來那許多遠方的消息。客人怎麼能不受到熱烈歡迎呢?
努拉托要塞裡住著二十多個職員,有俄國人也有美國人。為了生活上的方便,他們都帶著家眷。總公司定期向這裡提供補給,職工們在氣候好的季節裡也能自己找到食品來源。要麼,獵取駝鹿或馴鹿,要麼,在育空河中釣魚。那河中有豐富的魚類,最特別的是一種名叫「納利瑪」的魚,牠們是狗的主要食物來源,魚肝是狗最習慣吃的東西。
努拉托的居民看看到來的「美篷車」不禁有些驚訝,更使他們咋舌的是加斯加貝爾先生告訴他們說這篷車要經過西伯利亞回到歐洲去。事實上恐怕也只有這些法國人對自己的信念義無反顧吧!至於去西伯利亞的第一部分旅程應該先趕到克拉朗斯港,可以斷定從這裡到港口沒有任何障礙,而且得在阿拉斯加平原被冬季的最先的寒流襲擊之前結束這段旅行。
由於賽爾日先生的告誡,人們決定購買一些穿越西伯利亞大草原時必要的物品。首先,很有必要弄到一些眼鏡,在穿過西伯利亞茫茫的冬季雪原時眼鏡是必不可少的物品。從印第安人手中買到的十幾付玻璃飾物在路上會派上用場的。那些木框眼鏡沒有玻璃鏡片,而是在上面套上眼罩,那樣,眼睛只能通過極小的縫隙看到外面的景物。這個小縫隙能使行走不至於太困難,同時又能避免由於雪地反光將會造成的雪盲就足夠了。所有的人都試戴這種眼罩,並要習慣於使用它來看清外部世界。
得到這種視力防護裝置之後,還必須考慮穿什麼樣的鞋。因為,人們不可能穿著高幫皮鞋或者精細的鞋子穿越氣候惡劣的西伯利亞大荒原。
努拉托的商店向他們提供了一種海豹皮的靴子──這是一種專為在冰凍的路上進行長途跋涉的人準備的靴子,這種靴子被一層厚厚的油脂層包裹著。
這不由地使加斯加貝爾先生突發了一個極形象的比喻:
「看來穿上要經過地區動物的皮毛是大有益處的!因為西伯利亞是海豹的故鄉……瞧我們都穿上豹皮成海豹了……」「戴著眼鏡的海豹!」桑德勒用妙語贊同著父親的比喻。
全家人在努拉托逗留了兩天,對幹勁十足的馬匹來說休息兩天就足夠了。時間太長會耽誤去克拉郎斯港的時間。「美篷車」在八月二十一日太陽升起的時候上路了,從這裡開始,「美篷車」將永遠地把育空河右岸遠遠地拋在身後了。
育空河水調頭向著西南方滾滾流去,直奔白令海方向從諾頓灣注入冰冷的海水之中。繼續沿著河岸前進沒有任何意義,因為白令海峽在育空入海口以北。如果再從那裡沿著被大大小小海灣,河叉阻隔的海岸線奔向克拉朗斯港,克拉迪亞托和威爾姆特會承受無謂的勞頓。
此時,寒冷已經能明顯地感受到了。儘管太陽光仍然是那樣充足而明亮,但是傾斜的陽光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熾熱。厚厚的雲層,聚集成鉛灰色的烏雲預示著暴風雪的來臨。小獵物們很少能看到了,候鳥開始飛向南方尋找更溫暖的棲息地過冬。
直到那一天──人們歡欣鼓舞地慶賀目標的實現──加斯加貝爾先生和他的家人經受住了路途中千辛萬苦的考驗。事實上,他們確實具備鋼鐵般的體質──這顯然是常年漂泊不定的演藝生涯造就而成的,他們已經習慣於應付各種複雜多變的氣候,常年的演出和練習更使他們練就了強壯的體魄。因此,他們必定能平安順利地到達克拉朗斯港。
九月五日他們終於如願以償地到達了克拉朗斯港。從錫特卡到這裡的行程是五百法里,如果從薩拉托加算起──七個月當中他們完成了一千七百法里的行程,穿越了整個美國西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