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已过了三个月,U氏K氏怀着好意去看过我的旧居。在一仍其旧的居室,K氏拿出了一双黑色袜子。其实是妻子的随便什么东西拿些来。起初我只是心里受到他的善意的感染而感到开心。我也是庶物崇拜者。他是从袜子中拿了一双最漂亮的来了。其实是从前有钱时代的黑色的厚实的丝织品。

  这次U氏费尽心思带了名片来找我。我的离散家属的所有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拿来了。虽已入冬,但还吊着的蚊帐,妻子没有读完的书、钢笔,儿子和邻居家孩子交通用的绳梯都拿来了。只是玻璃上面有个洞,直径约三毫米。

  然而这些事情怎么样都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我们的一只狗为了看守这所房子而死在犬舍里面了。我对我的丧家之犬因其可爱而于闲时给予照顾而不费钱。我们的狗对主人可以说是明理和有所作为的。它没有其他的狗那样的傲气。

  我和妻及儿子一起到了枫林桥。我自己为大儿子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住到枫林桥栖身的事思想苦恼,因而打算在那天晚上回到施高塔路住所。逃出时打算把狗一起带走的。可是就像小偷总是围着情妇转那样,傍晚,新城所长见到我妻而在大门口询问我和A氏的经历,要我留在枫林桥。我又担心着妻和犬,夜过天明,从T女士的电话得知战争已经开始。

  我的狗一定是在犬舍里饿死的。我把犬的骨头、腿和毛收集起来,用孩子习字的花纸写上“饿死事小,忠节事大”,以饷忠犬之灵。它带着国籍盖着太阳旗离去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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