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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幾日秋天是要來了,默坐着,抽着陶器的菸斗,我已隱隱地聽見它的歌吹從江水的船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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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的姑娘靜靜地走着,提着她的蝕着青苔的水桶;濺出來的冷水滴在她的跣足上,而她的心是在泉邊的柳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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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掛上一面豹皮的大鼓,我敲着它遊遍了一個世界,我唱過了形形色色的歌兒,我也聽飽了喝不完的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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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一幅淡山明水的畫屏,在一塊棋盤似的稻田邊上,蹲着一座看棋的瓦屋——緊緊地被捏在小山底拳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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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不速的香吻,沒關心的柔詞……啊!熱情獻來的一切的贄禮,當時都大意地拋棄了,於今卻變作記憶底乾糧來充這旅途底飢餓。可是,有時同樣的饋儀,當時珍重地接待了,撫寵了;反在記憶之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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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運動,五一運動,勞動者第一成功。雖則成功,也難免幾回飛濺血花紅!斷頭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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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黑暗了,從光芒四射的電燈光下。得到貧乏了,從燦爛奪目的黃金窟裏。得到孤寂了,從肩摩轂擊的人海中。一九二三,四,一六,在紹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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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片,一重重,蓬蓬鬆鬆,溼雲滿空。幾潮雨,幾潮風,把薄薄的新涼做就,更一分一分地加重。雁不曾來,燕還沒去,卻添了幾個驚秋獨早的可憐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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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伕曼特胡的船隻停泊在拉琪根琪碼頭。這隻船無用地裝載着黃麻,無所事事地停泊在那裏已經好久了。只要他肯把他的船借給我,我就給它安裝一百支槳,揚起五個或六個或七個布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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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侵曉薔薇底蓓蕾含着晶耀的香露,你盈盈地低泣,低着頭,你在我心頭開了煩憂路。你哭泣嚶嚶地不停,我心頭反覆地不寧;這煩憂是從何處生使你墮淚,又使我傷心?停了淚兒啊,請莫悲傷,且把那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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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命的春天重到,古舊的凝冰都嘩嘩地解凍,那時我會再看見燦爛的微笑,再聽見明朗的呼喚——這些迢遙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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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是個監獄,但是個模範監獄;他的目的在革新,並不在懲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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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失羣的孤客!誰教你拋棄了舊侶,拆散了陣字,流落到這水國底絕塞,拼着寸磔的愁腸,泣訴那無邊的酸楚?啊!從那浮雲底密幕裏,迸出這樣的哀音;這樣的痛苦!這樣的熱情!孤寂的流落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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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只合如此嗎?誰教如此盡如此呢?“向來如此,只得如此”。誰教向來盡如此呢?“大家如此,只得如此。”誰教大家盡如此呢?“不如此,就是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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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孝豐縣立高小校畢業生俞錦堂,周其庠作——秋分近了,一雙雛燕辭巢;臨去回頭,依依不忍舊巢拋。記得辛勤卵翼,箇中老燕將雛抱;記得呢喃學語,箇中老燕將雛教;記得圍繞翻飛,我輩於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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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風引來了狂亂的遊鴉,爲暴雨的先導,塵沙彌漫着,是其威力的顯示。陽光被逼迫向樹梢遠遁,如驚弓之野鳥,烏雲追蹤而來,欲吞沒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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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寂寂的旅愁的,翻着軟浪的暗暗的海,我的戀人的發,受我懷念的頂禮。戀之色的夜合花,佻的夜合花,我的戀人的眼,受我沉醉的頂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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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淮關梁園鎮間一百八十里之距離,已完全斷絕人煙。汽車道兩旁之村莊,所有居民,逃避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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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好比生機:生機底消息傳向綺甸,羣花便立刻披起五光十色的繡裳。快樂跟我的靈魂接了吻,我的世界忽變成天堂,住滿了柔豔的安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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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豔的明星哪!——太陰底嫡裔,月兒同胞的小妹——你是天仙吐出的玉唾,濺在天邊?還是鮫人泣出的明珠,被海濤淘起?哦!我這被單調的浪聲搖睡了的靈魂,昏昏睡了這麼久,畢竟被你喚醒了哦,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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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張沒價值的白紙,自從綠給了我發展,紅給了我情熱,黃教我以忠義,藍教我以高潔,粉紅賜我以希望,灰白贈我以悲哀;再完成這幀彩圖,黑還要加我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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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織布,哥哥賣布。賣布買米,有飯落肚。嫂嫂織布,哥哥賣布。弟弟褲破,沒布補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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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已在野菊的頭上逡巡着了,春天已在斑鳩的羽上逡巡着了,春天已在青溪的藻上逡巡着了,綠蔭的林遂成爲戀的衆香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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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太陽像眠後的春蠶一樣,鎮日吐不盡黃絲似的光芒;你看負暄的紅襟在電杆梢上,酣眠的錦鴨泊在老柳根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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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都是君王底,櫻桃豔嘴的小歌童:有的唱出一顆燦爛的明星,唱不出的,都拆成兩片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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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把我金剛石也似的心兒,琢成一百單八粒念珠,用柔韌得精金也似的情絲串著,掛在你雪白的頸上,垂到你火熱的胸前,我知道你將用你底右手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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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記起來了,無數的花兒等著開呢,又該到人間走一回了。先虎虎地狂吼了;大地山河,還不曾妝成錦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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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新脫故,著新脫故!新衣不久藏,故衣不再補。千絲萬縷,千辛萬苦;誰織誰縫?工男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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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得歲住嗎,這區區幾個錢?——怎奈它流水似的華年,縱使千千萬萬?金錢慣買空間,但怎買得時間?沒法留住現在,何況使將來不變從前?只爭二十七日,今朝又是年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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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叮噹!清脆的打鐵聲,激動夜間沉默的空氣。小門裏時時閃出紅光,愈顯得外間黑漆漆地。我從門前經過,看見門裏的鐵匠。叮噹!叮噹!他錘子一下一上,砧上的鐵,閃作血也似的光,照見他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