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十三章
子思曰。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教。誠則明矣。明則誠矣。
子思曰。唯天下至誠爲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則可以與天地參矣。
子思曰。其次致曲。曲能有誠。誠則形。形則着。着則明。明則動。動則變。變則化。唯天下至誠爲能化。
子思曰。至誠之道。可以前知。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見乎蓍?。動乎四體。禍福將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誠如神。
子思曰。誠者。自誠也。而道。自道也。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是故君子誠之爲貴。誠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德也。合外內之道也。故時措之宜也。
子思曰。故至誠無息。不息則久。久則徵。徵則悠遠。悠遠則博厚。博厚則高明。博厚所以載物也。高明所以覆物也。悠久所以成物也。博厚配地。高明配天。悠久無疆。如此者。不見而章。不動而變。無爲而成。天地之道。可一言而盡也。其爲物不貳。則其生物不測。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無窮也。日月星辰系焉。萬物覆焉。今夫地一撮土之多。及其廣厚。載華嶽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泄。萬物載焉。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廣大。草木生之。禽獸居之。寳藏興焉。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測。黿鼉蛟龍魚鱉生焉。貨財殖焉。詩云。維天之命。於穆不已。蓋曰天之所以爲天也。於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蓋曰文王之所以爲文也。純亦不已。
子思曰。大哉聖人之道。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於天。優優大哉。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待其人而後行。故曰。茍不至德。至道不凝焉。故君子尊德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溫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禮。是故居上不驕。爲下不倍。國有道。其言足以興。國無道。其默足以容。詩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其此之謂與。
仲尼曰。愚而好自用。賤而好自專。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災及其身者也。非天子不議禮。不制度。不考文。今天下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雖有其位。茍無其德。不敢作禮樂焉。雖有其德。茍無其位。亦不敢作禮樂焉。
仲尼曰。吾說夏禮。杞不足徵也。吾學殷禮。有宋存焉。吾學周禮。今用之。吾從周。
子思曰。王天下有三重焉。其寡過矣乎。上焉者。雖善無徵。無徵不信。不信民弗從。下焉者。雖善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弗從。故君子之道本諸身。徵諸庶民。考諸三王而不繆。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質諸鬼神而無疑。知天也。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知人也。是故君子動而世爲天下道。行而世爲天下法。言而世爲天下則。遠之則有望。近之則不厭。詩曰。在彼無惡。在此無射。庶幾夙夜。以永終譽。君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譽於天下者也。
子思曰。仲尼祖述堯舜。憲章文武。上律天時。下襲水土。闢如天地之無不持載。無不覆幬。闢如四時之錯行。如日月之代明。萬物並育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爲大也。
子思曰。唯天下至聖。爲能聰明睿知。足以有臨也。寬裕溫柔。足以有容也。發強剛毅。足以有執也。齊莊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密察。足以有別也。溥博淵泉而時出之。溥博如天。淵泉如淵。見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說。是以聲名洋溢乎中國。施及蠻貊。舟車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載。日月所照。霜露所隊。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故曰配天。
子思曰。唯天下至誠。爲能經綸天下之大經。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夫焉有所倚。肫肫其仁。淵淵其淵。浩浩其天。茍不固聰明聖知達天德者。其孰能知之。
子思曰。詩曰。衣錦尚絅。惡其文之着也。故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君子之道淡而不厭。簡而文。溫而理。知遠之近。知風之自。知微之顯。可與入德矣。詩云。潛雖伏矣。亦孔之昭。故君子內省不疚。無惡於志。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見乎。詩云。相在爾室。尚不愧於屋漏。故君子不動而敬。不言而信。詩曰。奏假無言。時靡有爭。是故君子不賞而民勸。不怒而民威於鈇鉞。詩曰。不顯惟德。百辟其刑之。是故君子篤恭而天下平。詩曰。予懷明德。不大聲以色。仲尼曰。聲色之於以化民。末也。詩曰。德輶如毛。毛猶有倫。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