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個軍官、中士長和北非騎兵離開之後,奧來伯沿著石井欄溜過去觀察四周。
當腳步聲在小路上下消失後,一個圖瓦雷克人招手讓他的同伴跟著他。
捷瑪、她兒子與艾赫邁特很快追上他,走上一條挨著一些無人居住的破房子的羊腸小道,小路斜著通向要塞。
從這邊看,綠洲荒無人煙,人口稠密區域的嘈雜聲一點兒也沒反射過來。天已全黑,凝重的烏雲像厚厚的蓋子籠罩大地,死氣沉沉。即使外海最後的氣流也幾乎沒帶來海浪衝擊海灘的低沉的波濤聲。
奧來伯到達約定的新會合點只需一刻鐘,這裡是一間低矮的小廳,是由地中海東岸市集商販經營的咖啡館或下等小酒館。這個商販一直經商,人們可能信任他的忠誠,付給他一大筆錢作擔保,並保證事成之後加倍給他。在這種情況下,讓他參與此事是有益的。
哈里克就在聚集在這間小咖啡館裡的圖瓦雷克人中間。他是阿迪亞爾最忠誠、最勇敢的支持者之一。幾天以前,他在加貝斯大街上與人打架罵街,他讓人給抓住了,並被關入要塞的監獄。在公共天井裡度過的幾天時間裡,他毫不困難地與他的首領取得了連繫。有什麼比兩個同族人相互吸引更自然的事呢?人們不知道,這個哈里克就是阿迪亞爾匪徒一夥的。
當戰鬥打響時,他能夠在捷瑪的配合下逃出去。然後,按照與索阿爾和艾赫邁特約定好的計劃回到加貝斯,他利用被監禁來配合阿迪亞爾越獄。
然而,對他來說,重要的是,在這艘肯定載著圖瓦雷克首領的船到達之前,他得到獲釋,而現在這條標明通過好望角的船就要在加貝斯海灣拋錨了。因此,哈里克必須能準時離開要塞,找他的同伴一起商量辦法。必須在今夜實現越獄,天亮了就太晚了。太陽出來時,阿迪亞爾被轉移到「尚茲」號上,就再也不可能從軍事當局手裡把他救出去了。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商販介入了:他認識要塞監獄的看守長。在街頭鬧事之後,宣布對哈里克進行輕微的懲罰,這事在頭一天就結束了,但哈里克既然不耐心等待,就沒得到釋放。因此,他由於違犯監規而招至重懲,這是不可想像的,應該知道該怎麼對付,尤其是在天黑之前,哈里克要當面獲得打開要塞大門的辦法。
於是,商販決定接近監獄看守,這個看守在空閒時很樂意到他的咖啡店坐在桌邊。天一黑商販就上路了,走向通往要塞的路。
接近看守這個辦法不是必要的,後來越獄成功之後看,這個辦法似乎是令人懷疑的。由於商販接近要塞暗道,一個人和他交錯而過。
這是哈里克,他認出了這個利凡得人,於是只有這兩個人走在去要塞的小路上。他們既不擔心被人看見,被人聽見,甚至不怕被人監視或尾隨。哈里克不再是被救的囚犯,而是已受過刑罰逃之夭夭的囚犯。
「阿迪亞爾呢?……」商販一開口就問。
「他已知道了,」哈里克回答。
「就在今夜嗎?」
「就在今夜。那麼,索阿爾、艾赫邁特和奧來伯怎麼樣呢?」
「他們會及時接應你。」
十分鐘過後,哈里克在低矮的咖啡廳裡與他的同夥相聚了,此外還採取了提防措施,一個人留在外面監視著路。
一個小時後,只有圖瓦雷克老婦人和她兒子由奧來伯領著進入咖啡館,哈里克就在那兒向這幾個人介紹情況。
在哈里克被關押的幾天中,他已經和阿迪亞爾取得了連繫。兩個圖瓦雷克人關在同一個監獄裡彼此進行連繫,這只能引起懷疑。況且,圖瓦雷克人首領必須近期被帶到突尼西亞,而哈里克則很快被釋放。
當捷瑪和她的同夥到了商販這裡後,向哈里克提出的第一個問題,是索阿爾用這些話提出的:
「我哥哥怎樣了?」
「我兒子怎樣了?」老婦人補了一句。
「阿迪亞爾已得到通知了,」哈里克回答。「在我從要塞出來時,我們聽到了『尚茲』的大炮聲……阿迪亞爾知道明天早晨在那兒要被裝上船,今天夜裡,他準備逃跑……」
「如果拖到十二點,他就沒有時間了……」
「那他就不能成功了,」捷瑪嘶啞地嘮叨著。
「有我們幫助,他會成功的。」哈里克果斷地聲稱。
「那怎麼幫他呢?」索阿爾問。
下面就是哈里克做的解釋:
阿迪亞爾過夜的單人牢房占據碉堡的一個角,就位於矗立在朝海的護牆那部分,海灣的水沖刷著護牆的底部。一個狹窄的天井挨著這間牢房,天井的通道對囚犯還是自由的,從高牆間是不能穿過去的。
在這個天井的一個角落開了一個口兒,是通向護牆外的陰溝,一個金屬柵欄封住這個陰溝,陰溝開口處離海平面十碼左右。
然而,阿迪亞爾發現,柵欄已壞,鹹溼的空氣腐蝕著鐵杆,鏽跡斑斑。在夜幕籠罩的時候,拆去鐵柵欄並不難,可以一直爬到外面的開口處。
那麼,阿迪亞爾怎樣真的實現越獄呢?跳入大海他能到達最近的海灘,再繞過碉堡嗎?……他還具備在海灣裡,在衝向外海的海流中冒險的年齡和力氣嗎?
圖瓦雷克人的首領還不到四十歲,高高的個頭,白皙的皮膚由於非洲地區似火一樣的陽光照射而呈現古銅色,削瘦但結實,熟悉所有使身體長久保持健壯的體育訓練,鑒於那種不同於土著人的本族禁欲的習俗,人們的食物一般是穀物、無花果、椰棗和乳製品,這就保障提供營養,使他身體強壯具有耐久力。
阿迪亞爾對圖瓦特和撒哈拉地區現在正向下突尼西亞鹽湖地帶推進的過遊牧生活的圖瓦雷克人確實有影響,這不是沒道理。他智勇雙全。像這些血管裡流著母親血液的圖瓦雷克人一樣,他的這些品質是從他母親那裡獲得的。在圖瓦雷克人那裡,婦女抵得上男人,她也會報仇的。正是由於這一點,一個做奴隸的父親和一個貴族婦女生的兒子,他就是貴族血統。反之則不是。捷瑪的一切能力,在她兒子們身上都能找到。二十年前自從捷瑪守寡以來,孩子們始終生活在她身邊。在她的影響下,阿迪亞爾獲得一個使徒的品質,這位使徒長得俊秀,留著黑鬍子,眼睛明亮,性格堅毅。因此,假如他想率領部落抗擊外國人或讓他們參加聖戰,只要他發出召喚,所有部落都會隨之穿越傑里德的廣大地區。
因此,這是一個血氣方剛的人,但是,如果沒有外面的幫助,他是不能成功越獄的。事實上,在他用力打開柵欄後,他用不看到達陰溝開口。阿迪亞爾熟悉海灣,他知道海灣裡有洶湧的水流,儘管落潮時水流弱一些,他就像置身於地中海的大水盆中,他知道,沒有一個游泳者能夠抵得住這些水流,水流會把他帶到外海,絕不可能在要塞的上游或下游的沙灘上站穩腳跟。
這樣,他必須在護牆與堡壘夾角通道的頂端找到救生艇。
這就是哈里克對他的同夥講的情況。
他一說完,商販便高興地說:
「在那邊我有一條小船,你可以用……」
「你領我去嗎?」索阿爾問道。
「到時候……」
「你完成你的任務……我們完成我們的任務,」哈里克補充說,「我們按和你說好的,加倍給你錢,假如我們成功……」
「你們會成功,」商販肯定地說。這個利凡得人是從他經商的身分來說的,他從這一切中只看到生意,他希望從中賺到一大筆錢。
索阿爾站起來說:「阿迪亞爾在幾點等著我們?」
「在十一點至十二點之間,」哈里克回答。
「小船要提前到那兒,」索阿爾辯駁道,「我哥哥一上船,我們就把他帶到隱士墓,在那兒有準備好的馬匹……」
「在那兒,」商販評論道,「你們絕不可能被人看見,你們在沙灘靠岸,那兒直到早晨都沒人影……」
「但是小船怎麼辦?」奧來伯問。
「只要把它拖上沙灘就行了,在那兒我就會找到它,」商販回答。
只有一個問題要解決。
「我們中有誰去接應阿迪亞爾?」艾赫邁特問。
「我,」索阿爾回答。
「我陪你去,」圖瓦雷克老太太說。
「不,媽媽,不,」索阿爾聲稱,「我們只要兩個人就可以把船划到要塞……要是碰見人,您會引起懷疑……您應該去隱士墓……奧來伯和艾赫邁特與您去那裡……哈里克和我划著船,再把我哥哥帶來……」
索阿爾說得有理,捷瑪聽明白了,只是說:「我們什麼時候分手?……」
「一會兒,」索阿爾回答,「半個小時之後,你就到隱士墓了……半個小時之前,我們划船到碉堡腳下,躲在護牆角裡,在那裡不會被發現……如果我哥哥在約定的時間沒露面,我就試一試……對!我試著鑽到他那裡……」
「對,我的兒子,對!……因為如果今夜他逃不出去,我們就永遠見不到他了……永遠!」
時間到了。奧來伯和艾赫邁特走在前面,走上通往市場的小路。捷瑪跟著他們,當某個小分隊與他們交錯而過的時候,就躲進陰影裡。若與尼科爾中士長照個面,她可能會被他認出來。
過了綠洲就沒有危險了,循著沙丘腳下走一直到隱士墓,沒碰見一個人。
過了一會兒,索阿爾與哈里克走出咖啡館。他們知道商販的小船在什麼地方,他們寧願商販不跟著他們:他可能被某個夜晚的行人發覺。
大約九點鐘了。索阿爾和夥伴向要塞方向逆流而上。他們沿著朝南那部分的圍籬划著。
要塞內外一片寂靜,在連最微弱的氣息都透不過來的寧靜氣氛裡,任何嘈雜聲都能讓人聽到,凝重的烏雲蓋滿整個天空。
剛到海灘,索阿爾和哈里克就恢復了幾分活力,一些漁民從這裡路過,有的人帶著他們捕獲的魚回來,另一些人重返他們的小船準備駛往港灣深處。到處有火堆劃破夜空,火堆越來越多遍布四面八方。在半公里處,「尚茲」號巡洋艦出現了,強烈的信號燈把它顯示出來,並在海面上勾畫出燈的輪廓。
這兩個圖瓦雷克人小心翼翼地避開漁民,向港口盡頭正在修築的防波堤走去。
在防波堤腳下繫著商販的小船。正如他料定的那樣,哈里克在一個小時之前就確信軍艦就停在這個位置。兩隻槳觸到了沙灘,他們只能把它們拿到船上。
在哈里克就要收回錨鉤時,索阿爾抓住他的手臂。兩個在這片海灘巡視的海關人員向這邊走來。可能他們認識小船的主人,看見索阿爾和他的同夥要把小船占為己有,感到驚訝。最好一點兒沒引起懷疑,並且不過問這個企圖的全部祕密。這兩個海關人員肯定要問索阿爾,用這條沒有打魚工具的船想幹什麼,這兩個圖瓦雷克人不可能被看作漁民。
因此,他們又逆流而上到海灘,躲在防波堤腳下而沒有被發現。
他們待在那裡足足有半個小時,而使別人以為,由於他們看見了兩個職員待在這個地方而必定是不耐煩了。這兩個職員會一直站崗到早晨嗎?……不,兩個職員終於走遠了。
於是,索阿爾向沙灘走去,待海關職員消失在黑暗中,他招呼他的同伴跟上他。
小船被拖到海灘上。哈里克上了船。隨後索阿爾把錨拋到前面,也上了船。
與此同時,兩隻槳也配合著,緩緩地搖著,拖動著小船,小船繞過防波堤突出的堤頭,沿著浸入海灣水裡的護牆基划行。
用了一刻鐘時間,哈里克和索阿爾繞過了堡壘角,停在陰溝開口處,阿迪亞爾就要從這兒逃跑……
當時圖瓦雷克人的首領正在單人牢房裡,他大概要在那裡度過最後一夜。一小時前,守衛離開他,並用一根粗重的門閂把對著上述單人牢房的天井的大門關緊。阿迪亞爾正以一個宿命論的阿拉伯人的非凡的忍耐力等待著行動的時刻,況且他在任何情況下都是那樣地控制自己。他已聽到「尚茲」號開的大炮聲了。他一點兒也不知道巡洋艦到了,他知道明天就要在這裡上船,他永遠見不到鹹水湖和鹽湖地帶,傑里德這個地方了!但是,試圖成功的希望與他皈依穆斯林的信念結合在一起。他多麼希望穿過這狹窄的通道就能逃脫啊,他確信這一點,但是,他的同夥能夠弄到一條小船,並且就待在牆腳下嗎?……
一個小時過去了。阿迪亞爾不時地走出牢房,站在陰溝的入口處用耳去聽。一隻小船探過護牆的聲音清楚地傳到他這裡。但是,他聽不到任何聲音,他又回到原來的地方,在那兒一動不動地站著。
有時他也走到小天井大門附近去聽,看到看守在走動,看守擔心在夜裡有人想把他弄到船上。要塞的圍牆處鴉雀無聲,只有碉堡平臺上哨兵的腳步聲不時打破這寧靜。
然而午夜接近了,他與哈里克約定,半個小時前,阿迪亞爾就會拆掉柵欄到達通道的頂端。假如這時小船就在那裡,他立刻就會在那兒上船。假如小船沒到,他就要一直等到熹微晨光顯露時,誰知道呢?那麼,他不打算冒著被穿越小沙洲灣的海流捲走的危險泅水逃走嗎?這可是他逃脫死刑的唯一與最後的機會了。
因此,阿迪亞爾就出來了,斷定沒有人朝天井走來,他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衣服緊裹身體,溜進了通道。
這狹長的通道大約有三十碼長,其寬度正好讓一個中等身材的人可以通過。阿迪亞爾不得不緊擦著內壁爬行,這樣他的裹毯就有幾處被扯破了,費了好大的勁才爬到柵欄處。
大家知道,這個柵欄已破舊不堪。鐵杆不堪手中小石塊一擊。只搖動了五、六下,就把它拆掉了。接著,阿迪亞爾把它扭向內壁,通道就暢通了。
圖瓦雷克首領只要再爬兩米就可觸到外面的開口,而那裡是最難辦的,因為這通道的頂端變窄了。但是阿迪亞爾成功了,他沒有必要在那裡等著了。
差不多就在這時,他聽到有人說話:
「我們在這兒,阿迪亞爾……」
阿迪亞爾作最後的努力,他身體的前半截已經從出口探出來了,離水面有十英尺高。
哈里克與索阿爾對著他立起身,就在他們要把他拖出來的一剎那,他們聽到了腳步聲。他們可能認為,這聲音來自小天井,一個看守被派去押解犯人,要他立即出發……囚犯不見了,要塞中被警戒起來……
幸運的是,什麼事也沒有。哨兵在靠近城堡主塔護牆的地方巡邏,發出這響聲。小船的靠近引起他的注意。但是,從哨兵所占的位置,他不能看到小船,況且,在黑夜裡,這麼小的船是看不見的。
儘管如此,還必須謹慎行事。過了一會兒,索阿爾和哈里克抓住阿迪亞爾的肩膀,一點兒一點兒地把他拉出來,終於使他坐到了他們身邊。
小船猛地一下被推向外海,它寧願既不沿著要塞的牆,也不沿著海灘走,最好從海灣上溯至隱士墓的高地。此外,需要避開從港口出來和回海港的許多船,因為這樣寧靜的夜對漁民有利。在經過「尚茲」號時,阿迪亞爾又站起來,雙臂叉在胸前,放射出仇恨的目光……然後,一言不發,又坐到船的後座上。
半小時以後,他們從船上下到沙灘上,把船拖上岸,圖瓦雷克人首領與他的兩個同伴朝隱士墓走去,他們沒碰上任何人就到了。
捷瑪撲向她的兒子,把兒子抱在懷裡,只說出一個字:「來!」
然後,她轉向隱士墓的一角,和艾赫邁特與奧來伯重聚。
有三匹馬等在那裡,準備載著它們的騎士向前猛衝。
阿迪亞爾上了馬鞍,哈里克和奧來伯跟在他後邊。
「來,」捷瑪在重新見到兒子時說,而這一次她還是一個詞:
「去吧,」她說,又伸出手指向傑里德陰暗的地區。
過了一會兒,阿迪亞爾、奧來伯和哈里克消失在黑夜之中。
圖瓦雷克老婦人與索阿爾一直在隱士墓待到早晨。她盼著艾赫邁特回到加貝斯。她兒子的越獄被發覺了嗎?……新聞在綠洲傳開了嗎?當局派分遣隊去追捕逃犯了嗎?他們穿過傑里德朝哪個方向去尋找他呢?反對圖瓦雷克首領及追隨者並捕獲了他的任務還會再來一次嗎?
這就是捷瑪動身前往鹽湖地帶之前一心想要知道的。但是,艾赫邁特在加貝斯附近遊蕩時,他什麼都不能知道。他甚至徑直朝要塞前進。他又從商販的房子前走過,商販於是知道越獄成功了,最終阿迪亞爾自由地穿越荒涼的沙漠。
此外,商販還沒聽說越獄的消息已經傳開,當然,他肯定是最早知道消息是否傳開來的人之一。
然而,晨曦之光早早地露出在海灣東的地平線上。艾赫邁特不願意耽擱太長時間。重要的是,老婦人在天亮之前離開隱士墓,因為她是出了名的,如果抓不到她兒子,她肯定要被抓起來。
這樣,當黑夜還濃的時候,艾赫邁特追上了她,在他的帶領下,她又踏上去沙丘的路。
第二天,巡洋艦的一隻小船到達港口要把犯人運到河船上。
當看守打開關押阿迪亞爾的那間單人牢房時,他只能發出信號報告圖瓦雷克首領不見了。越獄在什麼情況下發生的,穿過排水溝去搜查,太容易發現了,排水溝的柵欄已被拆掉了。阿迪亞爾是企圖泅水逃跑,在這種情況下,難道可能他被海灣裡的水流捲到外海了?……或者,由他的同謀者用一隻小船把他運到海濱的某個地方了?……
這無法確定。
另外,到綠洲附近搜查也無結果。逃跑者沒留下任何蹤跡。無論在傑里德的平原,或者在小沙洲的水域裡,既找不到活人也找不到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