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曼島早在五月初就進入了冬季。但這冬季時間到底有多長?如果這地方與紐西蘭位於同一緯度位置,冬季時間會長達五個月。所以高登得準備應付這漫長嚴冬的酷寒。
這位年輕的美國小夥子將所觀察的氣候狀況做了詳細的記載。他發現這裡的冬季五月份開始,這比其他地方的冬季七月份開始要早兩個月,而北半球的冬天一般是正月份開始。這裡的冬季往後會持續兩個多月,甚至持續到九月中旬。那時已是春分時期,因為到時候是多雨季節,所以這冬季會顯得更加漫長了。在十月上旬以前,這群小殖民者恐怕得乖乖地待在法國人穴裡。只有過了這段時間之後,他們才能在查曼島附近或出外去狩獵捕魚。因此他得起草一份日常工作計劃,安排好洞裡的生活。
首先,他決定取消在查曼學校曾實行過低年級學生為高年級學生服務的制度。他得使出全部精力去說服孩子們接受他的主張。他們已長大成人,應該學會像大人一樣做事。在法國人穴中再不能實行低年級學生為高年級學生服務的制度。小孩子們不能成為大孩子們隨意使喚的對象。
他們還存有幾本有關科普和旅遊的圖書。這樣,在一定程度上,大孩子們尚可以繼續他們的學業。生存環境的困難,尋找日常供應的艱辛,危難時刻的應變判斷能力,所有這些會教會孩子們慎重地對待生活。自然而然,大孩子們有義不容辭的責任去教育那些年幼無知的小夥伴們。
因為小孩子年紀太小,為了不至於使他們過度勞累,大孩子們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去鍛鍊他們的體力,陶冶他們的性情。只要天氣許可,他們便會讓小孩子們穿上舒適的衣服外出活動,在新鮮空氣中盡情地玩耍,或者從事些力所能及的勞動。總之,整個計劃是根據英國教育思想的四大原則起草而成的。
「如果你害怕做什麼事,就越要大膽地去做。」
「做任何事情都要盡力而為。」
「千萬不要害怕疲憊,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益的。」
「身體健康就意味心理健康。」
這些都是孩子們經過開會討論一致通過的。
他們每天在大廳裡上午學習兩個小時,下午學習兩個小時。讀六年級的布萊恩特、唐納甘、克羅斯、巴克斯特和讀四年級的威爾科克斯、韋勃給讀一、二、三年級的小夥伴們輪流上課。他們講授數學、地理、歷史以及他們自己從學校圖書館書本中學到的知識。這樣也有助於他們溫故而知新。每到星期日和星期四,他們會就一些科普、歷史或某些真人真事為題展開辯論,要求每一個人都積極參加,直抒己見。
做為殖民地的領袖人物,高登會督促大家如實完成計劃,除非有意外之事發生。
開始,他們對時光的流逝也做出了一些安排。他們還保留著從帆船上帶過來的天文曆書,但每過一天,就必須及時做上記號。他們也有手錶,但這種手錶必須每天上好發條以確保手錶走時準確。這種任務就委託給了兩個年紀稍長的孩子。威爾科克斯負責每天給手錶上弦;巴克斯特負責曆書的標記;韋勃則被安排每天負責記錄氣壓計和溫度計上的刻度。
後來,他們又想起要創辦一份日誌,記載他們在查曼島上生活期間所發生的每一件事。巴克斯特自告奮勇地接下了這一任務。經過他的努力,一份記載查曼島上所發生的人和事的《法國人穴》期刊創立了。
洗衣服也是一件不能耽擱的大事。幸好他們不缺肥皂用。孩子們一到地裡玩耍或一到河裡去捉魚,總會把衣服弄得髒兮兮的。不管高登怎麼提醒,怎麼發牢騷,有時甚至威脅要懲罰那些弄髒衣服的人,小孩子們總是把衣服弄得一塌糊塗。雖然他們有會洗衣服的人,莫科在這方面很在行,但他又沒這麼多時間和精力去洗衣服,所以大孩子們有時還得幫幫他。
達成這項計劃之後的第一天是星期天。他們像一般的美國人和英國人一樣生活著。上午,孩子們會沿著家庭湖畔散步。因為天氣很冷,在外面活動幾個小時之後,他們會興高采烈地回到暖和的大廳裡面,等待去貯藏室享用由法國人穴聰明的烹飪大師精心準備的熱飯熱菜。到了晚上,他們可以欣賞加耐特演奏的手風琴音樂會。雖然他唱得多少有點跑調,但唱的都是地道的盎格魯.撒克遜民歌。傑克是唯一一個稍有音樂天賦的人,但目前心情不知道為什麼又不太好,根本就沒有心思參加夥伴們的活動。即使有人懇求他唱歌,他也不唱。
每天工作開始時,被索維斯稱作「尊敬的高登」總要發表一次簡短的講話。到了晚上十點鐘,孩子們會一起祈禱,算是一天生活的結束。接著便上床睡覺,留下小迷守夜。孩子們已充分信任小迷能應付一切可疑之事。
到了六月份,天氣變得更加寒冷了。韋勃報告說氣壓計的刻度剛好穩定在二十七英寸,而溫度計顯示的溫度是零下二十度到零下十八度。只要南風一轉變為西南風,溫度就會上升一點,法國人穴周圍便會覆蓋上很厚的一層雪。但下雪並不令人討厭,因為孩子們有機會打雪仗了。有幾個孩子在打雪仗時還吃過不少虧,特別是傑克。有一次他正站在旁邊看,克羅斯扔過來的一團雪剛好打中了他,痛得他大聲哭了起來。
「我並不是故意的。」克羅斯為自己失手的事辯解說。
「你也許不是故意的,」布萊恩特檢查了一下他弟弟的眼睛說,「但你不應該打這麼重。」
「嗯,誰叫他在這裡擋路呢?」克羅斯說,「他不是在玩嗎?」
「才把眼睛打青一點,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呢?」唐納甘大聲說。
「也許傷得不嚴重,」看到唐納甘出面干涉這件事,布萊恩特又說,「但我想叫克羅斯再不要這樣了。」
唐納甘譏笑著說,「既然克羅斯不是故意的,他又怎麼能保證呢?」
「這不關你的屁事,唐納甘!」布萊恩特說。「這是我和克羅斯兩個人的事。」
「布萊恩特,你要這樣的話,這件事我偏要管!」唐納甘回答說。
「既然你想管,你就來管吧!」布萊恩特不甘示弱地叉起了腰。
正在這時,高登走了過來,及時制止了這場很快就要拳腳相加的爭吵。
經過高登的裁決,唐納甘認了錯,怏怏不樂地回到了法國人穴。令人擔憂的是,以後會不會還有類似的爭吵演變成格鬥的事情發生呢?
大雪持續下了兩天。為了讓小夥伴們開心,索維斯和加耐特堆了一個龐大的雪人,塑了一個巨大的腦袋,高高的鼻子。雖然托內和科斯塔在白天還敢朝雪人扔雪球,但到了晚上,黑暗使雪人顯得更加龐大,他們一看到雪人就嚇得直發抖。
「噢,你們倆是膽小鬼!」埃文森和金肯斯心裡也很害怕,卻裝出一副非常勇敢的模樣。
到了六月下旬,孩子不得不放棄這些娛樂活動。因為大雪堆積有三四英尺深,他們根本就出不了洞。要是冒險走出法國人穴幾百碼遠,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了洞。
這些小殖民者在洞內乖乖地待了兩個星期,一直待到七月九日。但他們的工作和學習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相反,日常工作計劃得以更加嚴格地執行。每週兩次的辯論會按時舉行,孩子們也樂於參加。唐納甘因為博覽群書而能言善辯,辯論時總是處於上風。但不知為何,他這人生性高傲,有損於他聰明能幹的形象。
雖然他們整日整夜地待在大廳裡,但幸虧有過道利於通風,孩子們的身體尚沒有發生毛病。這可是非常關鍵的問題。萬一要是誰病倒了,他們可不會看病開藥。幸好他們也只是偶爾患上輕微的感冒或喉痛,喝點熱開水或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他們還遇到了另一個需要解決的難題。原來他們飲用的淡水是等海水退潮之後才從河裡運來的。只有這時的水才不含海水的鹽分。但現在整個河面都結冰了,沒法將河水中的海水除去。高登和他的「土木工程師」巴克斯特協商過該採取什麼好辦法。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思考之後,巴克思特提出在河流幾英尺以下的地方鋪設一根水管。這樣,河流底下的水不會結冰,並且可以通過水管直接流進貯藏室。幸虧巴克斯特保留著那根從帆船洗手間拆下來的長鉛管。這樣,經過一番努力,河裡的淡水終於被引進貯藏室裡。至於洞內照明問題,他們還有充足的燈油,但過了這個冬天,他們恐怕只能點用脂肪油製成的蠟燭,那些脂肪油都由莫科細心地保存著。
解決小殖民地的吃飯問題也存在很大困難。因為這時候獵手們不能像往常一樣出去打獵,捕魚的人不能像往常一樣出去打魚。有幾隻餓得發慌的野獸跑到運動場上覓食,但只是一些胡狼,唐納甘和克羅斯才開一槍便把牠們嚇跑了。有一天,有將近二十隻胡狼成群結隊地跑了出來,孩子們不得不用障礙物抵住大廳和貯藏室的門戶。畢竟孩子們還是有點懼怕這群餓得發慌的野獸的襲擊。幸虧小迷及時發出了警報,他們做了防備,野獸也沒有強行衝進法國人穴去。
在這種不利情況下,莫科不得不動用從帆船上搬過來的食品,而這些食品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是不能動用的。這是他們早已協商並達成了一致意見的。高登是極力反對動用這些庫存食品的。他不忍心看到這麼點庫存食品一天天在減少。雖然他們還存有大量的野鴨和鴇鳥肉,這些都是煮得半熟之後存放在密封的桶裡。莫科每天取出一些來吃,再加上一些醃製在鹽水中的鮭魚。但要知道,法國人穴中一共有十五張嘴吃飯,並且都是八到十四歲的小男孩,食欲個個都很旺盛。
但也並不是說他們在冬天完全吃不上新鮮肉。威爾科克斯很會設置各種陷阱。他設法在河岸上布下了好幾個「田」字形陷阱。在夥伴們的幫助下,他用幾根長木棍撐起幾張網,常常能網住從南荒郊飛過來的鳥兒。雖然捕俘的鳥不是很多,但也足夠他們改善日常的生活了。
最讓人煩心的是那隻鴕鳥。儘管索維斯專門負責馴養牠,但不得不承認,馴養工作一點也沒有起色。
「牠會成為一匹好坐騎的!」雖然索維斯一點也看不到他可以騎到鴕鳥背上去的希望,但他總是重複著這一句話。
因為鴕鳥不吃肉食,索維斯不得不每天出去,在兩三英尺深雪的地裡尋些青草和樹莖。為了餵肥他心愛的寵物,他可是什麼事情都願意幹。
要是這鴕鳥在漫長的冬天裡瘦了的話,也實在怪不得索維斯這位盡職盡責的飼養人。只能寄希望鴕鳥在春天裡再恢復原來正常的肥壯模樣。
七月九日那一天,當布萊恩特清早出去時,他發現風向又突然轉變成了南風。
空氣如此寒冷,布萊恩特只好又鑽進山洞裡,將溫度的變化情況告訴了高登。
「那正是我所擔憂的,」高登回答說,「如果我們只需熬過兩三個月的冬季時光的話,那倒也沒什麼奇怪的。」
「但現在表明,」布萊恩特提出說,「我們的帆船向南漂流得比我們所想像的要遠得多!」
「我敢打賭,」高登說,「我們的地圖冊在南極附近的海域中根本沒有標示這麼一個島嶼。」
「這事情真讓人百思不解。我真不知道,如果我們離開了查曼島,又能上哪兒去呢?」
「離開查曼島?」高登說道,「你一直還在想這件事嗎?」
「我一直在想,」布萊恩特說,「如果我們能造一艘在大海上航行的小船,我會毫不猶豫地去遠航看一看。」
「好主意!」高登讚歎地說,「但現在還為時太早。再等等看吧!先把我們的殖民地搞好一點再說。」
「什麼?」布萊恩特說,「難道你忘了我們是遠離父母的孩子嗎?」
「當然沒有,當然沒有,」高登承認說,「但現在我們也還過得不錯!我們還得住一段時間,我在想我們現在還缺些什麼?」
「什麼都缺,高登,」布萊恩特顯然不想再談論這一論題了,「連我們的乾柴都快燒完了。」
「噢,那沒關係,島上樹林裡有得是乾柴。」
「但我們現在就得撿拾些乾柴,原來的都快燒完了。」
「我今天會去了解情況的。今天溫度是多少?」
貯藏室裡的溫度只有十一度,那還是因為室內燒了火爐。只要將溫度計放到洞外一量,氣溫馬上就降至零度以下。
天氣非常寒冷,如果接下來的幾個星期還是那麼晴朗乾燥的話,寒冷會更加加劇。儘管大廳和廚房裡爐火燒得呼呼作響,但他們還是明顯地感覺到法國人穴裡的溫度降低了。
九點鐘左右,他們吃完了早飯,決定去一趟陷阱樹林,順便撿一些乾柴回來。
如果不刮風的話,哪怕溫度再低,人也不至於會凍傷或凍死。但如果是溫度很低,人在寒風中會凍傷手指和臉部,甚至有可能會凍死。值得慶幸的是,這一天風勢很弱,萬里無雲,空氣彷彿凝固了似的。要是在前一天晚上,他們的腿會陷進深軟的積雪中,而此刻,地面像鋼鐵一般堅硬。為了避免摔倒,孩子們小心翼翼地行走著,好像行走在結了冰的家庭湖面上和西蘭河面上。要是有幾雙極地土著人穿的那種雪鞋,再配上一輛由狗或馴鹿拉著的雪橇,孩子們肯定會花幾個小時將整個湖泊從北到南察看一番。
但今天不能去做這類探險,他們急需要解決的問題是去鄰近山上撿些乾柴。當然,要全靠孩子們肩挑手扛的話,他們又撿不了很多柴草。所以莫科想了個好主意。貯藏室裡的大桌子造得很牢固,足足有十二英尺長,四英尺寬,如果把桌子倒置過來,不剛好可以用作一輛雪橇嗎?為什麼?因為孩子們只須將桌子的四個腳用粗繩子綁起來,便可以拉著去陷阱樹林了。
小男孩子們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一個個臉頰和鼻子凍得通紅。小迷則走在最前面領路。偶爾他們也會為誰來拉桌子的事爭吵一番,但純粹出於好玩。有的人甚至於摔上幾跤,但摔得一點也不痛。孩子們的吆喝聲在凜冽乾燥的空氣中久久地迴響。整個小殖民地沉浸在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氛中。
放眼望去,從奧克蘭山到家庭湖泊是白茫茫的一片。所有遠近的樹枝都點綴著瑩光發亮的晶體,讓人感覺到彷彿進入了仙境。湖面上空不時有成群的鳥兒飛過。唐納甘和克羅斯時刻沒有忘記帶槍。這也是一項明智的保護措施,因為他們在雪地上發現了一些可疑的野獸腳印,這些腳印根本不可能是胡狼、美洲獅或美洲豹留下的。
「這些腳印可能是一種叫野貓的動物留下來的。」高登提出來說。
「嗯!」科斯塔聳了聳肩說,「真如你說的,這是野貓留下的?」
「老虎也變成貓了。」金肯斯指出來說。
科斯塔問道,「聽說這種野貓會吃人,是不是真的,索維斯?」
「是真的,」索維斯說,「野貓抓小孩跟抓老鼠一樣容易。」這句話可把科斯塔給嚇住了。
他們很快走完了從法國人穴到陷阱樹林那半英里路程。男孩子們立即著手砍柴。他們只用斧頭將大樹木砍倒,然後將樹枝削掉,這樣才便於捆綁樹枝,以後燃燒起來也方便。但大木頭也可以放進爐火裡燒。他們將用桌子做的雪橇裝得滿滿的,但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將雪橇拉回去。中午還沒到,他們就運了兩趟。
吃完中飯後,他們又接著工作到下午四點,這時天都快黑了。由於做這種事很累,為了使大家不至於過於勞累,高登下令讓孩子們休工,準備第二天再接著做。孩子們只好聽從高登的命令。
回到法國人穴之後,孩子們得把大圓木鋸斷,將它們劈碎,然後再垛放起來,一直忙到睡覺。
這樣,砍柴工作一連持續了六天。他們採伐的木柴足夠燒好幾個星期了。當然,貯藏室裡是堆放不了這麼多的木柴的。為安全起見,孩子們將木柴靠洞門外面的懸崖堆放著。
按照曆書上所說,七月十五日是聖斯威遜節,這種英國節氣有點類似於法國的聖麥多得節。
「那麼,」布萊恩特說,「從今天下雨算起,老天爺將會連續下四十天雨嗎?」
「嗯,」索維斯說,「這有什麼要緊呢?反正現在是冬天。要是夏天?」
事實上,生活在地球南半球的人根本不必擔心這兩種節氣帶來的不利影響。這種節氣只會在北半球帶來溼雨天氣。
雖然沒有出現連續下雨的天氣,但現在又刮起了東南風。天氣變得如此寒冷,以至於高登不讓任何小孩子踏出洞口半步。
到了八月份的第一個星期,氣溫下降到了零下十四度。在洞外只要輕輕吹出一口氣,氣流很快就會凝固變成雪花。手只要一觸摸鐵板,一定會感覺像烈火燒了一樣灼痛。男孩子們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保持洞內的適當溫度。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是最難熬的。由於不能外出活動,每個人在洞裡都憋得發悶。布萊恩特心急如焚地看著小孩子們蒼白的臉色,原來臉上的紅潤早已消失了。幸虧洞內還能經常喝到熱開水,除了有幾個人患了輕微的感冒或支氣管炎以外,小孩子們總算平安地度過了難關。
八月十六日,天氣又起了變化,風向轉成了西風,溫度上升到了十度。如果氣流穩定的話,孩子們終於可以出來活動了。
唐納甘、布萊恩特、索維斯、威爾科克斯和巴克斯特決定去帆船海灣走一趟。只要他們早點出發,天黑之前能趕回法國人穴。
他們想去看看是否有他們原來看到過的兩棲類動物光顧帆船擱淺的海灘。此外,他們還想更換一下那面旗幟,因為原來的那面旗幟只怕在風吹雨打中只剩下一些爛布條了。根據布萊恩特的提議,他們還決定在用作旗杆的主桅上釘上一幅標示法國人穴位置的地圖,說不定有人航行經過這裡時,只要一看到旗幟便會將船靠岸的。
高登也同意了這次活動,只是強調了他們必須在天黑之前趕回來。到十九號那天,孩子們在天還沒亮之前就出發了。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月亮的餘光淡淡地照在陸地上,因為休息了好長一段時間,短短六英里的路程根本就難不倒他們。
路程很快就走完了。由於沼澤地結了冰,他們不必走彎路。到九點鐘時,唐納甘和夥伴們就抵達了帆船海灘。
「看,那裡有一大堆鳥。」威爾科克斯指著礁石說。那裡正棲息著幾十隻鳥。這些鳥有點像野鴨,扁長的鳥嘴像一隻隻河蚌,發出一聲聲刺耳的聲音,好像是發洩牠們心中的不滿。
「那些都是企鵝,」巴克斯特說,「根本就不值得我們去開槍。」
因為企鵝的腳遠遠地長在身後,這群笨拙的東西只有挺直著身子。即使有人用棍子追打牠們,牠們也逃不脫。唐納甘甚至想對這群企鵝大打出手,幸虧布萊恩特出面制止,這群企鵝才免遭屠殺的厄運。
雖然說捕殺企鵝沒多大用處,但他們還是可以捕殺其他動物以獲取來年冬天用來照明的油脂。這類動物包括海豹,特別是那種頭上長角的海豹。牠們經常在礁石上歇息,有時甚至會被積雪所覆蓋。但要想捕殺這些海豹,首先得切斷牠們的退路,因為每當布萊恩特和他的同伴一走近海豹,牠們便做出各種怪模怪樣的姿勢消失在大海中。要想捕殺牠們,顯然只能等下一次了。
孩子們吃完他們帶的那點乾糧之後,便著手探索整個海灣。從西蘭河到誤海點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企鵝、海鳥、海燕和海鷗以外,其他鳥類似乎都飛往海岸內陸地區尋找食物去了。
海灘上的積雪有兩三英尺深,原來那艘帆船的殘骸早已被積雪掩埋了。礁石周圍長出的海藻表明秋分時節的海潮根本沒有漲上帆船灣。
放眼望去,海面依舊什麼也看不到。布萊恩特已有三個多月時間不知大海那邊的情況了,他自始至終都在渴望再次見到幾百英里之遙的紐西蘭。
巴克斯特忙於把帶過來的旗幟升上去,並且用釘子在旗杆上釘了一幅標示那裡距離法國人穴只有六英里的地圖。下午一點左右,他們開始動身返回。
在返回途中,唐納甘打了一對在河面上跳來跳去的麥雞和一對針尾松雞。將近四點鐘時,他們回到了洞裡,這時天也快黑了。高登了解了所發生的一切,同意在天氣好轉時去捕殺海豹。
冬天實際上快過去了。從八月下旬到九月上旬,海風又恢復了往日的威力。經過連續幾次的風向變換之後,氣溫一下升高了。積雪開始融化,湖面上吹起一陣陣震耳的波濤聲。湖面上一些未融化的冰塊被沖進了河裡,堆積起來,阻塞了河道,一直到九月十九日才被全部沖走。
嚴寒的冬天終於過去了。由於男孩子們採取了防備措施,小殖民者勉強度過了難關。孩子們一個個身體健康,學習也熱情地堅持下來了。高登幾乎沒對任何人發過脾氣。
但是,有一天,高登迫不得已對托內做出了懲罰,因為托內的行為有點過分,需要給他點厲害看看,這樣也好教育他人。
有幾次,執拗的托內拒絕完成指派的任務。高登好幾次責罵他,但他置之不理。最後高登不得不下令用鞭子抽打他一頓。
這樣,托內受到了威爾科克斯用樺樹條抽打的懲罰。威爾科克斯是大夥推選出來的行刑者。這一招還真制止了類似不服管教事件的再次發生。
到九月十日,自從帆船撞上查曼島上的礁石失事算起,一晃過了六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