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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西风,你只能在人间放浪吗?假如我做了你,就天上的银河,也吹起它壮阔的波澜来。二我愿化作一片秋云,让明月睡在我底怀里!然而妒我的西风,也许给吹散了,待怎样呢?三我想长起比风还快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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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巢的鸟儿,尽管是倦了,还驮著斜阳回去。双翅一翻,把斜阳掉在江上;头白的芦苇,也妆成一瞬的红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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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也似的斜阳,给隐隐的青山,蒙起微殷的面幕了,娇羞得很啊!落叶比潮还急,西风被埋冤了;为甚拥抱著疏林,狂吻不休呢?默默的晚秋,告诉暮鸦说:“别‘归呀!归呀!’地催促呀!留也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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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秋光饯别我的凤凰山说:“我难道不值得勾留吗?”咳!我如果不愿勾留,我也不临去几回头了!一九二三,一○,二○,在衙前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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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珠,我愿你是最后的一颗;把未来的悲哀,给我一齐挥尽了!一九二三,六,五,在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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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苍茫的夜色里,展开在我底面前了,一幅画也难肖的湖山。明月怀疑了:“这不是我团栾的影子呵!”一丛散碎的银光,在縠纹也似的明漪中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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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把我金刚石也似的心儿,琢成一百单八粒念珠,用柔韧得精金也似的情丝串著,挂在你雪白的颈上,垂到你火热的胸前,我知道你将用你底右手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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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集了无数落花,堆成了一座香冢,这里边埋著一颗明珠也似的心儿。心儿啊,我愿你深深地埋著,从秘密的芬芳里得到你底永生!如果花瓣儿被践踏了,你也和花同腐吗?——不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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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队勇敢的泪军,锐不可当地冲出泪城来了;泪城以外,软软的四扇郭门,怎挡得住呵!一九二三,五,九,在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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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曾记得,微微的云翳,淡淡的月痕,疏疏的花影,呜呜咽咽的洞箫声?今夜相思,昨夜相思梦,一声声地飞出箫唇指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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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能用指头儿撕,我不是不能用剪刀儿剖,只是缓缓地轻轻地很仔细地挑开了紫色的信唇;我知道这信唇里面,藏著她秘密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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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儿在前,鞭儿在后。那喘吁吁的耕牛,正担着犁鸢,眙着白眼,带水拖泥,在那里“一东二冬”地走着。“呼——呼……”“牛也,你不要叹气,快犁快犁,我把草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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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铁路上面的行人,爱情正如两条铁平行。许多的枕木将它们牵连,却又好象在将它们离间。我们的前方象很有希望,平行的爱轨可继续添长;远远的看见前面已经交抱,我们便努力向那儿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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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才认识了命运的颜色,——可爱的姑娘,请您用心听;不再把我的话儿当风声!——今天我要表示这最后的坚决。我的命运有一面颜色红如血;——可爱的姑娘,请您看分明,不跟瞧我的信般不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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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装点这凄清的除夕,友人从市集上买来一对红烛。划一根火柴,便点燃了,它的光亮立刻就劈开了黑暗,还抓破了沉在角落上阴暗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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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一切的记忆之中,灯——或者就是火亮,最能给我一些温煦之感。这不能说到只是过去,现在和将来也都是如此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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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老丑角是一路翻着筋斗出来的,一直到空场的中心,就纹丝不动地竖个蜻蜓倒立着。谁知道他用全力忍着喘息,谁知道他通体都打着抖,谁知道他的血是从脚跟向头上流?谁知道他的心悬着,像秋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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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闷的无月夜,不知名的花的香更浓了,炎热也愈难耐了;千千万万的火萤在黑暗的海中漂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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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艺人弹起他的三弦琴,唱出了一支悲凉的歌;人们问:你唱的是什么?他说:一支古老的歌!那时候阴云封锁着天空,风沙漫天遮蔽了太阳和星星,世代居住在草原上的牧人啊!失去了帐篷、羊群和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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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天山草原的朋友,请到牧人家里歇歇脚;呶,我的帐篷就搭在那儿——背靠着小山、面对着小河。谁都知道哈萨克人,生就慷慨好客的性格;但在那贫困的年代里,却只能用眼泪敬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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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在蔚蓝的天空,抹下了五光十色;微风与牧人们耳语:你看它变幻无穷。那、那一溜金黄的——该不是负重的骆驼队,摇着悦耳的铜铃,在起伏的沙梁上缓行;那、那一团火红的——该不是奋鬃长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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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洼里蒸腾着雾气,积雪跟随它轻轻飞去;草芽拱出湿润的地面,吐露出春来的讯息。来自东方的风啊!连牧人的心都吹得发绿了;宁静的部落忽地沸腾起来,仿佛那解冻的山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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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雪呼啸着来了,铺天盖地地来了!大风雪摇撼着帐篷,也摇撼着牧人的心……尽管帐篷里熄了灯,牧人却合不拢眼睛,双手使劲地揪着衣襟,耳朵贴在毡壁上倾听——那狂暴的大风雪啊!抽打着圈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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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客骑马走过乃曼部落,一边弹着琴、一边唱着歌……他忽然看见一群姑娘,在草坪上愉快地劳作,于是手抚前胸微微欠身,笑问:是否欢迎我做客?姑娘们邀请他帐篷里坐,鲜奶、烤肉摆满一桌;方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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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山坳的草坪上,有一个牧羊姑娘,她抱着雪白的羊羔,坐在青色的石头上。这儿是她初恋的地方,情人曾经依在她身旁,用手指拨响三弦琴,伴奏她幸福地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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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峻峭的河岸上,山丹花正在开放,它鲜红的花瓣,镀上银色的曙光。苏丽亚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抚摸万依斯胸膛,她送别新婚的丈夫,去到巩乃斯种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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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哈萨克姑娘,站在清澈的水泉旁,她对着自己的影子,歌唱自己的喜悦;她戴着紫红花帽,穿着橘黄色衣裳,黑缎子坎肩上面,闪耀着珠宝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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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从泉边汲水归来,辫梢上沾着几滴水珠;笑,盛开在眼睛、眉毛上,心呵,要从嘴里跳出!年轻的姑娘喜事多,她接的春羔个个成活,部落里人人夸奖她,说她是天山草原的花朵;她喂的乳牛又肥又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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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心爱的回来了,胸前挂着战斗奖章,他住在公路转弯的地方,那里有座小小的平房。他是一个有名的射手,追剿过乌斯满匪帮,战斗中失去一只左手,回来做了护路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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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们哄地笑了,笑声羞红我的脸,今天和我赛马的人,正是我热爱的青年。我和他并着马头走,走向草地边缘,在我们身背后,盯着无数羡慕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