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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昏底沉默里,从我这荒凉的脑子里,常迸出些古怪的思想,不伦不类的思想。仿佛从一座古寺前的,尘封雨渍的钟楼里,飞出一阵情怯的蝙蝠,非禽非兽的小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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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渍起苦恼的黑泪,在生活底纸上写满蝇头细字;生活底纸可以撕成碎片,记忆底笔迹永无磨灭之时。啊!友谊底悲剧,希望的挽歌,情热底战史,罪恶的供状——啊!不堪卒读的文词哦!是记忆底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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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出春花无数。蔷薇开殿春风。满架花光艳浓。浓艳。浓艳。疏密浅深相间。”这是清代词人叶申芗咏蔷薇的《转应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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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公山畔此勾留,水国春寒尚似秋。天外有天初泛艇,客中为客怕登楼。烟波浩荡连千里,风物凄清拟十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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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绿是我记忆中第一个美人,因为一个人一生见不到几个真正负得起“美人”这称呼的人物,所以我对于钟绿的记忆,珍惜得如同他人私藏一张名画轻易不拿出来给人看,我也就轻易的不和人家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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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十年前,每一个老派头旧家族的宅第里面,竟可以是一个缩小的社会;内中居住着种种色色的人物,他们错综的性格,兴趣,和琐碎的活动,或属于固定的,或属于偶然的,常可以在同一个时间里,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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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凉风从台湾海峡吹来。路旁的金合欢花散出甜丝丝的清香。厦门的夏夜是迷人的。我的心却有点发紧,不能平静——我正在一步一步走近吴才良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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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赵树理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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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崇轩先生的通信(二月份《京报副刊》)里,知道他在轮船上听到两个旅客谈话,说是杭州雷峰塔之所以倒掉,是因为乡下人迷信那塔砖放在自己的家中,凡事都必平安,如意,逢凶化吉,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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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正是春末,也许我过于性急之故罢,觉着夏意了,于是突然记起故乡的细腰蜂。那时候大约是盛夏,青蝇密集在凉棚索子上,铁黑色的细腰蜂就在桑树间或墙角的蛛网左近往来飞行,有时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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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总不过是寻人诉苦。只要这样,也只能这样。有一日,他遇到一个聪明人。“先生!”他悲哀地说,眼泪联成一线,就从眼角上直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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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夏的徒弟公孙高来找墨子,已经好几回了,总是不在家,见不着。大约是第四或者第五回罢,这才恰巧在门口遇见,因为公孙高刚一到,墨子也适值回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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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家,是危险的。假使他所讽刺的是不识字者,被杀戮者,被囚禁者,被压迫者罢,那很好,正可给读他文章的所谓有教育的智识者嘻嘻一笑,更觉得自己的勇敢和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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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看了些杂志,偶然想到的——浊世少见“雅人”,少有“韵事”。但是,没有浊到彻底的时候,雅人却也并非全没有,不过因为“伤雅”的人们多,也累得他们“雅”不彻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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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有同学惊喜的喊道。闻言,我抬头看向窗外,确实是鹅毛大雪,满天飞舞,顷刻之间,银装素裹。好一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下课,我们几个相熟的同学立马冲了出去,不顾寒冷,互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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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天仔,又没钱了喔?”一个骨瘦如柴,有些龅牙的男人拽住了我向读者介绍一下自己:“张文昊,江湖人称日天仔,大家都说我狠,日天日地日空气,我也懒得计较,对,我是一个黑社会,黑社会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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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秋凉的一天,上午十点钟左右,我走过这成为上海中心的大动脉——霞飞路。因为小病,我二十多天不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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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一个月黑天,我跟着一支铁路援朝志愿大队跨过鸭绿江,到了朝鲜。有些软东西扑到脸上,掉雪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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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唐人写了一句“桂林山水甲天下”的诗,多有人把它当做品评山水的论断。殊不知原诗只是出力烘衬桂林山水的妙处,并非要褒贬天下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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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经理
》赵树理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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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远东旅馆的老板张二娘醒来了。她捏着拳头,咬着嘴唇,简直要发疯了。半个月来,上海南京逃难来的人好像排山倒海一样,城里黑压压的,连她这个小客栈的过厅也挤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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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古源尽者将求方来之泉,将求新源。嗟我昆弟,新生之作,新泉之涌于渊深,其非远矣。——尼佉人有读古国文化史者,循代而下,至于卷末,必凄以有所觉,如脱春温而入于秋肃,勾萌绝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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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善之区的西城的一条马路上,这时候什么扰攘也没有。火焰焰的太阳虽然还未直照,但路上的沙土仿佛已是闪烁地生光;酷热满和在空气里面,到处发挥着盛夏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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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冬季,地上还有积雪,灰黑色的秃树枝丫叉于晴朗的天空中,而远处有一二风筝浮动,在我是一种惊异和悲哀。故乡的风筝时节,是春二月,倘听到沙沙的风轮声,仰头便能看见一个淡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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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念几个死者和生者和未生者目前的造物主,还是一个怯弱者。他暗暗地使天变地异,却不敢毁灭一个这地球;暗暗地使生物衰亡,却不敢长存一切尸体;暗暗地使人类流血,却不敢使血色永远鲜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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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神赛会这一天出巡的神,如果是掌握生杀之权的,——不,这生杀之权四个字不大妥,凡是神,在中国仿佛都有些随意杀人的权柄似的,倒不如说是职掌人民的生死大事的罢,就如城隍和东岳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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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十多年前罢,S城中曾经盛传过一个名医的故事:他出诊原来是一元四角,特拔十元,深夜加倍,出城又加倍。有一夜,一家城外人家的闺女生急病,来请他了,因为他其时已经阔得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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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太太现在是早经做了祖母,也许竟做了曾祖母了;那时却还年青,只有一个儿子比我大三四岁。她对自己的儿子虽然狠,对别家的孩子却好的,无论闹出什么乱子来,也决不去告诉各人的父母,因此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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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京报副刊》的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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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太太最不喜欢人叫她汪太太;她自称穆凤贞女士,也愿意别人这样叫她。她的丈夫很有钱,她老实不客气的花着;花完他的钱,而被人称穆女士,她就觉得自己是个独立的女子,并不专指着丈夫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