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瞭,起來啊!黎明瞭,自己起來啊!喚得醒的,自己起來啊!能自己起來的,才喚得醒啊!
“黎明瞭,起來啊!夢之甜蜜的誘惑,總不如醒之光明的勉勵啊!喚之倚賴的警覺,總不如醒之抵抗的奮興啊”!
小鳥兒這樣宛轉地唱著。
玫瑰花從歌聲裏羞了,紅著臉兒說:“我努力開了“黎明瞭,起來啊!夢之甜蜜的誘惑,總不如醒之這麼些花,把破夢的香塵,從侵曉的微風裏送入冪著輕紗的窗櫺,穿過垂著薄羅的牀頭,透進她們微微地吐著鼾聲的鼻觀,這樣很強烈的刺戟,也盡足使貪睡的她們醒來了。甚麼黎明之歌呀?我不解你底話哩!讓你唱著吧,我也不再開這無益的花了!”玫瑰花羞而且惱了,周身密排著很鋒利的刺兒,也都緊張起來了。
小鳥兒從微笑裏太息著說:“謙抑的謳歌,不幸而竟成狂妄的譏刺了!猜疑嗎?——不是吧!嫉妒嗎?——不是吧!驕傲嗎?——不是吧!玫瑰花呀!自身太矜貴了!自身底作業,看得太矜貴了!”
一九二二,九,二五,在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