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三年呵!
你虽然是我底儿子;
但是我愿你别再像我!
我希望你别再作我底肖子了!
我是个不长进的老子呵!”
一九二三年说:
“我也很不愿作你底肖子呢。
然而你所遗传给我的——
不长进的血轮,
不是太多了吗?
你所遗留给我的——
不长进的环境,
不是太难了吗?
“不但你的:
你以前的——
一切不长进的血轮,
都遗传给我了;
你以前的——
一切不长进的环境,
都遗留给我了。
“不长进的血轮,
充满著吾身以内;
不长进的环境,
围绕著吾身以外:
怎地教我能长进呢?
怎地教我不像你底不长进呢?
怎地教我不像你以前的一切的不长进呢?
“向前努力奋斗的我:
惰性发作了,
被不长进的血轮牵掣著;
阻力发生了,
被不长进的环境压迫着。
呵!别再作你底肖子吗?——
你对于我的期望多么厚,
然而你所给与我的障碍多么重啊!
“然而我是绝不愿作你底肖子的。
我很愿廓清我底血轮——一切遗传的血轮,
创造新生的血轮!
我很愿摧陷我底环境——一切遗留的环境,
创造新生的环境!
我很愿把不长进的血轮,化作你送死的牺牲!
我很愿把不长进的环境,化作你殉葬的刍灵!好容我尽这不肖子底责任!”
一九二二,一二,三一,在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