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意對方閒雲野鶴,飛行絕跡,人海茫茫,何處尋找?不過木尊者貌相清奇,所攜木杖,不知是何異木,又堅又沉,是個標識。自己常年奔走江湖,沿途朋友都是行家,比較常人稍易訪問。並未敢期其如願,只爲嚮往誠切,略作萬一之想而已。
哪知事有湊巧,纔到嶽州,還未尋到住宅,便遇見一個數年未見的好友楊于敏。此人乃當地文武世家,前數年爲人保鏢,雙方在潼關附近旅店相遇,一見投緣。
楊于敏富貴公子,去往西安訪友,歸途意欲遍訪嵩華泰岱。服飾豪華,囊金甚富,初作遠遊,說話不留神,無意中得罪了一個惡人。對方看出楊于敏主僕四人均似會武,特地約會黃河道上一夥水寇,定在前途埋伏下手,已然尾隨了兩三日,楊于敏通未覺察。
雖經明遠警告,藝高膽大,依然不以爲意。
明遠料他寡不敵衆,明早便要分路,自己常在江湖走動,不便無故結怨那夥強人,又有鏢車同行,許多顧忌,想了又想,終覺朋友義氣,已然得知,不容袖手。當時不曾深說,算定發難還有兩日,一面分人,就近約請生平患難骨肉之交鐵掌金丸鮑義,暗中趕去,助他脫難。然後設辭,令同行客商裝病,暫住潼關旅店之內。他孤身一人,抄小路急馳二百里,趕到閿鄉郊外賊黨埋伏之地。
雙方已然動手。楊于敏主僕四人武藝雖高,好漢打不過人多,眼看衆寡不敵。先是明遠戴了面具出場,也只扯個平手,僅把危機脫去。跟着鮑義師徒趕來,未上場,便照慣例,師徒三人發出三九二十七粒連珠響彈。滿空金丸,互相擊撞,火星四濺,先聲奪人,將賊黨鎮住。隨即縱身入場,大喝:"楊某是我鮑義好友,請看薄面停手,各自上路,否則請向我姓鮑的答話。"
鮑義乃陝州隱居的富豪俠士,不特武功精奇,人更輕財好義。不論是什麼來路,有求必應,情面極寬,成名多年,只管威鎮河朔,輕不與綠林中人爲難。有事相求,只對方不是極惡窮兇,貪淫好殺之徒,反有資助。
羣賊知他曾得高人傳授,除極好內外武功外,師徒三人均練就獨門鐵掌和四十九粒連珠奪命金丸,遇敵時,先各發九粒特製的開花響彈,作爲到場信號,對方如肯買他情面,也輕不傷人,否則一動上手,休想討得公道。爲首的人,更是不死必傷,如何還敢招惹?所劫的人,又非深仇,立時停手,賠話退去。
鮑義好友,見楊于敏少年英雄,人品武功甚好,又約往家中小住。楊于敏想與討教,去留連了三四月,直到明遠事完回來,同聚了月餘,又去開封遊玩,在鏢局中住了些日,才行分手,因此交情極厚。
明遠此次先住嶽州,也是因他素喜結交異人奇士,欲往相投,就便探詢。只爲事隔三年,住址遺忘,正想投店,再行尋訪,不料途遇,並還是新近出遊回來,到家才得數日。良友重逢,自是親切,當下隨住所居水雲村湖濱花園下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