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八九岁大的女孩子,拉着一个小火车头——这是我给水牛起的名字, 因为它的身体比一般黄牛要庞大,在田间并不显得,等它走上了小路,对面遇见,就觉得它格外大,格外重,格外笨,真的像一个小火车头了。
水牛的鼻子里还发出气咻咻的声响, 同火车头停下来的那种情景,可算毫无二致。
那么小的小姑娘,那么美好的,脸圆圆的小姑娘,她的个子,她的模样,她的服装,和这个水牛比照起来,一个在前头,一个在后面,谁说不像拉着一个小火车头呢?
那匹水牛,走走歇歇,好像意犹未尽;孩子背转过来退着步子走,仿佛听它的便,很有耐性似的,虽然我晓得这个孩子念家的心切,牛却不慌不忙地,并不随随便便就让这个小主人牵了回去。
我看见这个小女孩子的腕上,有一只还套着一个人造象牙的小手镯。
她们先是走在我的前面,不久就落在我的后边了。
我再回头,她们已经落在苍茫的暮色里。
她们不比那热带地方的朝廷,坐在象背的锦鞍上,华丽的伞盖底下的王孙公主们更高贵些,更令人羡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