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笛,气哨,钟声,长短的哀鸣起来了。
警报!
在父母亲的大地上,静静伏着处女般的城市,乡村,镇落……如一群一群的幼雏,没有那么广阔的翅膀可以把他们掩护起来。
望望无垠的天空,那残酷的荒鹫,会从任何的一个方向飞来的。
说渺茫,也只有一刹那,无数的黑的星点,乱舞在每一个生命的周围了。
一万个鼓,在霹雳的声响里打着……
电笛,气哨,钟声,喘过一口长气,又呼叫起来了。可是有许多生灵就不再听见它。
解除警报。
二十个月以来,我几乎每天看见,听见,而且常常不忘记对死亡说声再会。不久以前,我还作了它一个极近的邻人,差不多和它握手了,可是从弹穴和弹穴之间隙跨越出来了之后,我依然可以用我的眼睛继续看,用我的耳朵继续听,用我的手,把那些看见的,听到的记载下来。
并且,我的心,更热的焙炼着一个信仰:为我们民族的解放与自由,为我们民族的光荣与生存,我们惟有忍受一切艰辛,对正那压迫我们,侵略我们的敌人以永不屈服的抗战!把血肉和泪汗捣成膏脂,燃炽了这把爝火,它将照耀着我们前进,一直冲过了黎明前期的黑暗。
愿意牺牲自己,供献于神圣真理祭坛之上的人们,记得古代殉道者的对话么?
“往何处去?”
“罗马。”
彼得死在罗马,彼得却永生在全人类的心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