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动”,求静的动,然而永不及静的。正负两号在代数中是相消的,在生活中是相集的。进取工作,脑血筋力鼓动膨胀发展时,人觉积极的乐意,——是生活;疲惫怠荡弛缓时,人觉消极的休息,——是死灭。这第一式中虽相对,然而凡“一切动时一切生”。动而向上,动而向下,两端相应,积极消极都是动。所以欣然做工者,憩然休息者,忿然自杀者都在生活中。永不及静,是以永永的生活。
不动不生,又要不死不灭,不工作,不自杀,处于生与死两者之间,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动”而“活”,活而“现实”。现实的世界中,假使不死寂——不自杀,起而为协调的休息与工作,乃真正的生活。
“工作为工作”是无意味的,必定有所得。——其实“为工作的工作”固然有无上的价值,然而也不能说无所得,“动的乐意”即是所得。动的,工作的“所得”之积累联合,相协相合而成文化。文化为“动”——即生活的产儿。文化为“动”——即生活的现实。
所以:——为文化而工作,而动,而求静——故或积累,或灭杀,务令于人生的“梦”中,现现实的世界;凡是现实的都是活的,凡是活的都是现实的;新文化的动的工作,既然纯粹在现实的世界,现实世界中的工作者都在生活中,都是活的人。
三月二十日莫斯科高山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