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病懒懒的不能去看,宗武去参观归来,告诉我许多很有趣味的事。
跑马厅中赌注下得很大,竟有百余万一次的输赢,——新资产阶级的生长竟如此之敏捷,豪举胜事,固不必说,只要真有益于饥民。
座中有一老妇,和宗武谈起,他怎样知道马的好坏;每次他都说得中,谁胜谁败;并说,现时居然留着几匹名马,革命前他就看他们跑的,——他是一跑马厅赛赌老内行;宗武因听他口音别致,问起来,原来是匈加利人。——不知道怎么样,流落在俄的匈加利资产阶级,在此经过两次革命,受尽磨折,难怪他肆评俄国民族:
——我不是俄国人。俄国人还了得,弄了个劳农政府,教人表亦随便带不得,真正有趣!……唉!不必说起。你瞧,这沿街的小孩子,卖纸烟,不受教育,哼,农村里去看看,农民蠢得象猪一样,个性不发达,有事一哄一大群,谁亦不知道究竟怎么一回事,可是居然哄起来了;再则他们一面要地,怕地主,地到了手,政府问他要食粮,又舍不得了!真奇怪的民族。……
九月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