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道:“賢婿,你前往邊庭,須速速來接我苦命的母女二人,切不可到了富貴之時,忘記了小女,另娶紅妝,叫我母女終身無倚。”太子道:“小婿這一點微忱,皇天可表,怎敢負岳母、小姐深思!小婿若喪良心,定死於刀劍之下!”繡娘道:“官人,你到邊庭,但看你手上硃砂記,就如見小姐一般。那員外夫婦待他母女二人十分刻薄,是你知道的,須要早些來接他爲妙。”太子道:“不須叮囑。但我岳母、小姐在此,早晚還求照管,若得身榮,決不忘大德。如今差人想已來了,待我叫他進來相見。”出廚房後,便是後門,太子開了門,果然曹彪軍士共五人,在外等候。太子招呼入內,指道:“這二位就是我岳母與小姐。”五人聽得,跪下磕頭。太子道:“起來。”五人方纔起來,不敢擡頭,垂手而立。文氏道:“賢婿,你實系什麼人,爲何此人如此行禮?”太子道:“軍伍衙門,禮數極重,不須細問,久而自明。”說畢,五人催促起身,太子又道:“岳母請上,小婿就此拜別。”文氏還以半禮,大家紛紛下淚。太子出門道:“此去襟女陳家不遠,前去一別,小婿就此分離了。”文氏、鳳嬌、繡娘齊送出後門,好不難捨難分,兩下只得含淚而別。
話說太子同曹彪五人,來至陳家門首,着門公入內通報。陳進夫婦聞知,火速出來,鸞嬌閃在屏風後。陳進相見太子禮畢,太子道:“弟因家叔差人來接,暫往邊庭,圖一出身,即刻起行,特來相別。岳母處,還求襟兄念骨肉至親,不時照管一二,異日小弟自當圖報大德。”陳進道:“不消分付,決不負託。請問令叔在邊庭作何官職?”曹彪在下答道:“軍機重情,不須細問,日後便知。請公子速行。”太子與陳進兩下對拜四拜,灑淚而別。太子上馬,五人相隨,挨出城門,奔翠雲山而來。
話說馬周屯兵翠雲山,自從打發王欽、曹彪尋訪太子,並無回信。過了月餘,王欽回來道:“四處尋遍,並無太子蹤跡。”馬周聞言,流涕道:“君乃國之主,沒了太子,師出無名,何以建中興之業?”李湘君道:“王欽雖未尋來,將來曹彪尋着太子,也未可知。你若驚惶,軍兵散去,將何處置?’嗎周道:“夫人言之有理。”遂強作歡容,未免心中納悶。
又過月餘,忽見曹彪來至,說太子已到山下,馬周聞言大喜,率領大小三軍,下山跪接。太了親手扶起,馬周率衆隨駕上山。到了寨中下馬,太子入寨坐下,馬周率衆山呼朝見畢,君臣細談往事,衆將盡皆嗟嘆。馬周分付大排筵席,君臣共飲,盡歡而止。馬周道:“臣有一事啓奏,未知千歲肯許否?”太子道:“卿有何事,奏明孤無不依。”馬周道:“臣有一妹,嫁與申家,止生了一女,名喚婉蘭,人才出衆,武藝超羣,有萬夫不當之勇,不幸父母俱亡,來依於臣。臣想千歲目今正用人之際,願將甥女隨侍千歲左右,可以保駕中興,未知千歲以爲如何?”太子道:“卿有甥女,如此猛勇,孤當納爲正宮。但孤避難通州之時,受胡家大姆許多恩惠,又將女兒許孤爲妻,孤焉忍別納,以負胡家!”馬周道:“臣豈敢望納正宮,只求納爲嬪妃之列足矣。”太子道:“既如此,孤何不依!”馬周大喜,就喚婉蘭出來見駕。朝拜畢,太子將他一看,果然容貌秀美,遂納之左右,稱爲申妃。
自此太子日日與馬周衆將談論軍機,議圖大事,操演士卒。過了一月,馬周見太子道:“臣啓千歲,我想此翠雲山雖然險固,終非久守之地,必須趁此兵糧齊備,攻取一城,以爲安身之地,不知千歲意下如何?”太子道:“孤正有此想,但不知那一郡好?”馬周道:“臣觀漢陽最大,錢糧又廣,若得此城,何懼武氏兵臨!千歲且安居此山,待臣統兵取了漢陽,再來恭請聖駕進城便了。”太子大喜。馬周即日興師,殺奔漢陽城來,到了漢陽,離城三裏,安下營寨。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