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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灑遍大地。陽光喲,鮮和的朝陽,在血液中燃燒着懂憬的火輪,生命!生命!清晨!玫瑰般的飛躍,紅玉樣的旋進,行,行,進向羽光之宮,突進高唱的旋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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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肉早被黑蟲子咬爛了。我睡在冷辣的青苔上,索性讓爛的越加爛了,只等爛穿了我的核甲,爛破了我的監牢,我的幽閉的靈魂便穿着豆綠的背心,笑迷迷地要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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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掛紅燈!掛掛紅燈!快快天晴!快快天晴!再不天晴,水沒田塍;田塍水沒,沒得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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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吧,——時代錯誤吧,這是個百年以後的人。一個百年以後的人,回到百年前的今日,伴著些墟墓間的行屍走肉,怎得不寂寞而煩悶呵!一九二二,一二,一二,在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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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沒有稻穗兒正在水浴嗎?怕還有不折腰的稻嗎?田上想有些吹落的笠篷兒了。岸邊想添了溝流到河的水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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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巧的巢兒築成了,便呢喃呢喃,長在人家檐下呢喃;嬌小的乳燕滿巢了,便飛翔飛翔,不停地爲哺飼而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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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在珊瑚礁密集的南方太陽以金色的稻梗點燃青松的紅燭點燃向日葵的聖火一隻翠鳥從向日葵的園中飛來傳遞火種鳳凰木的火炬熊熊海的眼睛凝視着南方燃燒的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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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着熱望來相見,希冀從頭細說,偏你冷冷無言;我只合踏着殘葉遠去了,自家傷感。希望今又成虛,且消受終天長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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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說男兒意氣雄,春過二十無微功。生涯今日何堪問,萬惡滬濱侍富翁。治國無才當治鄉,民生困迫正悽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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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濱溷跡願終違,颯颯秋風我欲歸。朋輩乍離同抱恨,故人久聚古來稀。正多國難忍旁視,未許身安怕奮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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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分春色一分休,有限韶華無限愁。欄外驚心梅樹白,案頭愧看水仙抽。英文未習幾周矣,美學能研終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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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向落花堆裏臥:東風憐我,更紛紛亂紅吹墮,碎玉零香作被窩。愛花不過,夢也花間做,醒來不敢把眼摩挲,正一雙蝴蝶眉心坐。一九二二,四,一○,在白馬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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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把心裏相思,種成紅豆?待我來碾豆成塵,看還有相思沒有?是誰把空中明月,捻得如鉤?待我來摶鉤作鏡,看永久團圓能否?一九二一,一一,九,在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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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夢在破碎的石子路上有村女的笑聲有田中的稻香我的夢在靜靜的海濱有海藻的香味有星有月有白雲我的夢在我破舊的筆桿上有單戀的情味有淚珠的輝芒1934·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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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仲春農事少,勤人何日肯無功。壅灰苜蓿宜防雨,摘蕻蕓薹最愛風。泥築田徑忙唯我,樹栽河岸益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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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頭兒不解孤眠苦,驀逗起別離情緒;相思何處訴,向夢裏別尋歸路。雖則軟魂如絮,覆水重山攔不住;和風和雨,飛過錢塘去。一九二二,八,二二,在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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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石,像一個哲人在低頭沉思他的筋骨峋嶙胸膛豐滿眼光凝定體魄是雄偉而堅強默默地坐着用手撐着下顎披着滿身的陽光俯視着魚鱗般的海波億萬年以前他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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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愛還是恨,這問題我不要分明:當我們提壺痛飲時,可先問是酸酒是芳醇?願她溫溫的眼波盪醒我心頭的春草:誰希望有花兒果兒?但願在春天裏活幾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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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兒年紀十二三,拗得來許多花朵兒,要我編花環。掠掠我短頭髮,“戴不來花兒要甚用!”——笑笑輕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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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樣閃眼的繁的燈。異樣醉心的輕的風。我袋着那封信,那封緊緊地封了的信。異樣閃眼的繁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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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般的天井:看老了那陰森森的四座牆,不容易見到一絲的天日。什麼都靜了,什麼都昏了,只颯颯的微風,打玩着地上的一張落葉。一九二一,八,二○,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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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不要來,來了就要去的;不要來,我就不來吧。倘然你聽得,第二次的別離會比第一次的容易些,那麼,請你告訴我,我是仍要來的呵!1922,4,12,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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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都嫁了,嫂嫂常怨我:我已恨煞這淒涼的家了。攀——藤,披——荊,你這樣愛惜我,我要和你一起兒歸去了!這一顆緊鎖的芳心呀,要爲你,要爲你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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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已緊,雪已深,門外路難行;呵,咱們攜着手兒呀,攜着手兒前進!風更緊,雪更深,暮色又低沉;呵,咱們偎着身兒呀,偎着身兒前進!莫斯科,192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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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落魄的蜜蜂,像個沿門托鉢的病僧,游到被秋雨踢倒了的一堆爛紙似的雞冠花上,聞了一聞,馬上飛走了。啊!零落底悲哀喲!是蜂底悲哀?是花底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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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在眼簾前,縈迴在鼻觀裏,錘旋在心窩頭——心愛的人兒啊!這樣清幽的香,只堪供祝神聖的你:我祝你黛髮長青!又祝你朱顏長姣!同我們的愛萬壽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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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病了,他還沒來?”“是他的小孩兒。”“他又沒有男孩兒,一個女孩兒有甚麼寶貴?”“沒有男孩兒,自然女孩兒要寶貴了!”1920年,4,6,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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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巒隱約平湖暮,微波吐露東風語:“明日是清明,青山分外青。”天邊星可數,水底星無數;回首望春城,繞城千萬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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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山澗裏臨清流的鬆影戀着幽壑的花香像月霧裏航着的帆影戀着海的迷茫像緊趕行程的旅客太息夜色的蒼茫像古代憂鬱的詩人吟出煩怨的詩章193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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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月色是倒瀉的清波。那雲片是飛翔的素羅。風吹着我底發,我底衣,我底裳——我是攀登在欄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