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今朝，只有今朝，

　　朋友，别了，就要别了！

　　这在平常的富贵的朋友，

　　或许要请你们痛饮离酒；

　　但我现在是囊无寸金，

　　恕我无能请你们醉饮；

　　这里我只有简易的几言，

　　为你们作最后的相赠！

　　不要——

　　迷恋你们的女人，

　　眷念你们的家庭；

　　羡慕富贵和功名，

　　钦仰英雄和贤圣！

　　不要——

　　胆怯心慌，

　　犹预彷徨；

　　畏死怕伤，

　　厌视疆场！

　　定要——

　　做民众的喉咙，

　　作民众的先锋；

　　以期实现天下为公，

　　以期实现世界大同！

　　更要——

　　做工农的象征，

　　作工农的化身；

　　与工农的敌人拼命，

　　誓死为工农而牺牲！

　　因为——

　　这才是我们的出路，

　　才能解我们的痛苦；

　　你们倘舍此而不图，

　　只有陷入末路穷途！

　　你们想哟——

　　那里不是遍布着豺狼虎豹，

　　那里不是丛生着荆棘莽草！

　　谁又能遂其怀抱，

　　谁又能不被囚牢！

　　你们看哟——

　　工农鲜红的碧血，

　　染红了荒凉的故国；

　　先烈珍贵的骨格，

　　充积了故国的疆域！

　　你们听哟——

　　许多可怜的工人，

　　在重压之下辗转吟呻；

　　许多可怜的农民，

　　在豪绅权威之下哀鸣！

　　这些足证社会既经病伤，

　　既经不适我们生长；

　　我们如不甘就此沦亡，

　　那末应当拼命地反抗！

　　是的，我们应当拼命地反抗，

　　反抗我们一切生存的屏障；

　　因而我们要勇敢踏入战场，

　　更要屏除自己陈腐的思想！

　　啊啊！前面光明闪耀，

　　后面，后面黑暗横暴；

　　前面乐神微笑，

　　后面厉鬼狂啸；

　　前面东风飘飘，

　　后面西风萧萧；

　　跑跑跑，向前跑？

　　救自己，救同胞！

　　勿顾虑满途的荆榛，

　　勿害怕路途的危险；

　　振起你们的精神，

　　坚持你们的决心；

　　去与我们的敌人拼命，

　　去把我们的敌人杀尽；

　　救起成千成万的工人，

　　救起成千成万的农民！

　　啊啊！今朝，只有今朝，

　　朋友，别了，就要别了！

　　这在平常的富贵的朋友，

　　或许要请你们病饮离酒；

　　但我现在是囊无寸金，

　　恕我无能请你们醉饮；

　　这里我只有这么几言，

　　为你们作最后的相赠！

一九二八，二，十六于梅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