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七夏,我曾寫了一篇長詩《萍》,只成了一部分,約五六百行。因生活不安定,原稿失去不能追尋。一九二八本有重寫計劃,但情緒已去,只餘下短短的一些,這便成這一篇。
我的朋友,真,
這就是我的殘稿一份,
這印着的是我過去,
過去的情熱,
和我幼小純潔的真心。
但這是過去了,朋友,
我已殺死我以往生命;
我不是說明晨,
明晨我就要離去,
離開故鄉,和你的深情?
我覺得,我的青春,
已把熱焰燃盡,
我以後的途道,
枯乾又艱困,
我不能不負上重任。
離去我的故鄉舊村,
我要把我的新生追尋,
把以前的一切殯葬了,
把恩惠仇愛都結束了,
此後我開始在世上馳騁。
我懇求你忘去我,真,
我的影子不值久居你的心中,
今晚我跪着爲你祈祝,
明晨也不能給你握手告行,
我要起程我孤苦的奔行。
1928年,於西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