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现实低头,不为金钱折腰
献给过去,献给现在,也献给未来
献给过去的经历,现在的梦想,和未来的我自己
死亡的负担,现实的压力
相信总有一天会化解,在未来的某个时空
我将我现在最赤诚的梦想
献给未来的我与你们
引子:人死后将是夜空中的繁星,在黑暗中照亮来者的路。
回忆录上
今天拜伦和他们家族后继者,他的孙子维克托来拜访我,十二三岁的维克托现在的样子与小时候已经截然不同。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他时,他还是个躲在拜伦腿后怯生生地盯着我的孩子。那时的他有着更浅的金发和蓝色眼睛。言谈间拜伦似乎想让他成为这座古城堡守魂者,但明显的维克托觉得探索城堡才更适合他。他会从某个房间里拿来一个发光的奥斯,兴奋地给我展示。拜伦生气地责怪维克托的行为,但当我看着那奥斯时,我记起我年少的那段时光,这些过去的回忆和逝去的时光在心中慢慢浮现。
我坐在沙发上,听着壁炉火柴噼啪作响的声音,闭着眼睛冥想。关于我的童年,我的记忆已经少而模糊了。那些记忆就像是一块块碎片,有的是图像,有的是气味,有的则只是一段没来由也没结尾的故事。每当我去回忆,这些记记碎片就不断在我脑海中闪现,在我心中漾起唏嘘的涟漪。
我记得那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内部很狭小,但所有事物都各按其位,摆放得很整齐。为了我,我的养父母搭了一间小小的阁楼,那时我就睡在上面,旁边为了通风他们还费心为我做了一扇小窗,透过窗我可以望到山谷里的景色。我还记得当时他们给我做的被子。山谷冬天很冷,被子就比平时加了棉又加厚。那是一条蓝色和白色条纹相间的被子,据说这是戴维小时候的。当我在晚上睡不着时,我会爬起来,通过那扇为我而开的小窗看夜晚的星星。山谷中最美的就是天空中的星星,月光下披着雪的山脉冒着寒气,但是在被子里的我却十分暖和,在我长大后走遍大陆,我再没有感受过像这样的温暖。
山谷中的四季都是独特的,它的景致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循环往复的改变着,在这些所有景致之中,我记忆最深的是门前的那棵老树。楼房前是一整块空地,戴维和他的朋友就在那里做游戏,而老树就生长在这块地的东边。在我的记记中,它是那么鲜活,它永远是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入了秋,当其它树的树叶泛黄掉落时,他依旧如春天般青翠。秋天的风没有减损它分毫,反而在这年复一年的吹拂下使它树枝粗壮,树叶繁茂。人们说,它是这儿独有的冬青树,当我日后再次回到山谷时,这棵我记记中的老树仍那样永恒充满生命的气息。我的养父喜欢春天,因为他喜欢大地上一切有生命力的样子,春天代表希望和新的开始,我的养母最喜欢冬天,因为冬天的山谷被白雪覆盖,而一家人会坐在屋里聊天,听炉火的声音,她喜欢家的温暖。戴维则喜欢夏天,因为村里的教书先生会在夏天给他们放假,这时他会跳入河中享受水的自由,或者玩踩石头过溪把戏。而我,唯独我会选择秋天,我最爱的是外面秋天的山谷,此时,人们开始在山谷中收获,他们唱着世代山谷人民所传唱的歌谣,夕阳把他们的身影照得金黄,飞鸟在他们的头顶盘旋,这些飞鸟是鹰,却是山谷中有的谷鹰,它们性情比野鹰温顺许多,可以家养,人们用它们来送信取得外界的消息。我的腿伤好得很慢,到痊愈有一年半的时间,在这一年半中,养父的谷鹰给他带来谷内没有的治疗我伤的草药。在这时我不时发现老树上立着一只鹰,一只和所有谷鹰不一样的鹰,它的羽毛全黑,有一对金色的眼睛。但它每次只站一小会儿,然后便会飞向远处的天际。并且自从我去往山庄后,我再也没见过这只鹰。但在我梦里,它依旧与老树联系在一块儿,有树就有那只眼睛紧盯着我的鹰。
Part1 当望向日、月和星闪耀的天空时,我们还年轻
维克托
我的名字叫维克托,和唯一一位住在莫图拉, 北岛语也称格拉维,东方语中“蒿里”的守魂者欧文先生一起负责守魂者的事宜。那么我猜你肯定想问,什么是守魂者?
在我对面这片遍布着魔物的大陆上,有着死去人的魂在飘荡,他们死去前的记忆被这些灵魂所携带,但灵魂极易受到世间的欲望污染。那些有着欲望种子的魔物会和灵魂合二为一成为魔人,魔人的力量十分强大,只有接受过猎杀训练和圣徒纹身的猎魂者们能杀死这些魔人。他们杀死依附在魂上的魔,用特殊的困魂石瓶将魂装起来,让渡魂者越过长眠海把困魂瓶送到格拉维。在欧文先生的咒文能力下,我们开始观看他们的一生中最重要的记忆,并用笔将它们记录下来,把整理好的手记寄回给彼岸他们的亲属,好让他们的后辈得知前人的事迹,成为他们曾在这个世界上活过的证据。因此住在诺埃斯特拉双岛上的我们十分重视灵魂,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生物的形体会腐烂消散,只有组成你内核的记忆和精神才会最终不朽。
在北岛我们家族一直负责格拉维的守魂者的任务。虽然在我们不大的小镇上有许多从事送魂或渡魂的家族,但却只有我们一家一直在这小岛上守着这些亡魂。我小时候常听父亲说成为守魂者这是件很神圣的事。这位神圣的继承者由上一任的守魂者指定,而守魂者如何被指定却是一个未能知晓的答案。可以很年轻,也可以垂垂老矣,只要是我们家族的族人便可。我年轻的时候总想着能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在这个到处是死亡气味的小镇上,我感到十分压抑。我不只一次向父亲提议让我成为一名合格的送魂者,但父亲的回答总是说再等等,等我年岁渐长我自然明白守魂者的意义。可年轻的我实在不懂什么叫等候,只觉得外面的世界是充满色彩的。因此“叛逆”的我和“守旧”的父亲间的感情在一段时间内闹得很僵,我们甚至不再交谈,吃饭坐位置也尽量离得很远。反而是我的爷爷拜伦常安慰我说守魂者也需要靠意志和面对孤独的勇气,他希望我不只是继承这个职业,而是理解这份职业存在的意义,并以此为傲。因为在他眼里这是一份艰苦却也应当受人尊敬的差事。而我的父亲是个对魂过分虔诚的人,在他脑海里所有的事件都要完美地按照《神典》上的完成。而正是这份过分的虔诚使他注定无法在格拉维成为一名守魂者。
爷爷和父亲以前带我去过很多次荒凉的格拉维。每次登上格拉维的土地,寒冷便是我想到的第一个词,冷风吹不透月亮,却吹起我黑色的斗篷。我看见古城堡前站着的一位白衣老人,父亲告诉我,他是这里的守魂者,欧文先生。欧文先生有白色的中长发和白色的短须,他看起来很友善,但我发现他真正笑起来的时候却很少。幼时的我在夏日会去欧文先生的古城堡待上好多天,因为我的爷爷拜伦和欧文先生是至交好友。他们一起讨论着过去的故事,一遍又一遍的讲那场战争。我则会在那座巨大的古城堡里寻找新奇的东西。古堡历史很是久远,没人知道它是怎么被建造,又是在哪个时间点一直矗立到现在。古堡上的画作是格拉维一代代的守魂者,我常常好奇的打开一扇扇房门,走进去寻找秘密宝藏。我记得有一次我在木架上未上锁的宝箱里发现了一个会发光的奥斯,高兴的以为这是城堡里暗藏的神秘宝物。我把它拿到欧文先生的身旁,大声地告诉他我的新发现。这引来了爷爷对我的叹息,他对我说快把它放回去。可欧文先生却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发,让我收下这份冒险家应有的财宝。
“欧文先生为什么平时不多笑一笑呢?我喜欢欧文先生笑起来的时候。”
我那稚嫩单纯的话语让欧文先生愣住了,可他旋即便俯下身子,在我面前微笑着看我,拍着我的肩膀。
那天欧文先生送我和爷爷到长眠海旁,在走的时候,我问欧文先生能不能教我演奏这个乐器,因为我见过来自山谷里的人大多都在腰间带着这种乐器,我曾听见有人吹奏它,那是我听过最空旷澄净的声音,即使它的悠扬中带有一丝忧伤。他同样笑着答应了下来。
我兴奋的拿着发光的奥斯在船上看了又看,爷爷告诉我这是他大战后见到欧文先生笑得最多的一天。
我现在正坐在炉火边低头写着我的日记。寂寞的时候可以这么干,想写什么都可以,这是欧文先生教我的。
在这之后不久爷爷负责为一位他很重要朋友的魂摆渡。可在他离港的那天少见的下了很大的暴雨,他作为渡魂者有他的原则,他坚持冒雨出航。但就是这场暴雨使我的家彻底变了。他一个人撑到回航到家,这期间虽然风暴停了,可父亲没有去格拉维接他。《神典》中是不允许第二个人来当同一个魂的渡魂者的。爷爷着了凉,是伤寒,他在得了伤寒后一个星期便去世了,因为我们这里几乎与世隔绝,没有好的医生和医疗设施。随着爷爷的离去,奶奶时常和父亲争吵,奶奶认为父亲应该去找爷爷,把他带回来,否则他就不会感染伤寒离世。但事实证明争吵是无用的,父亲坚定地选择自我认知。这之后奶奶开始酗酒,她会莫名其妙地训斥我,打我,然后在晚上哭着告诉我她很抱歉。当时的我,作为一个孩子,我很难接受这样情绪濒临崩溃的亲人和另一个冷漠的亲人在我之间冷战。我对这个家没有别的留恋的地方了。
没有了爷爷,家族重担直直砸在了父亲身上,而那个年少的我也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于是没有爷爷规劝的我,和父亲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差,格拉维也成为了一个活在父亲口中的词汇。我再没有去那儿的想法。父亲总是提起守魂者的事,我的叛逆让我离开了家,向外面闯荡,再后来我也结婚生子,这让我逐渐能感受到了父亲肩上那部分对于自己家族的责任。在逐渐成长过程中我对外面世界的美梦也化成了对操劳一切事务的泡影,但我并不想就此回去。直到我收到父亲临终的消息,我才回了那个我已经认不出的家。奶奶在一次意外中早已过世。也许时间真的是个解药,父亲听闻欧文先生卧床,不便于行走,于是他在去世的时候拉着我的手恳求我再回格拉维一次,惊讶间,我意识到我在想的不是拒绝,而是我错过陪伴父亲,陪伴欧文先生的时间,我是那个让他们笑的孩子,我却在这几十年间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忘了这个约定。今天我终于决定履行我的使命。
我料理好父亲的后事,把家中之事全权托付给妻子,虽然这令我十分的愧疚,但我仍旧告诉她我很快便会回家,告诉我的孩子们爸爸只是要出一趟远门,要想作为真正的大人就必须坚强起来,在我回来之前照顾好妈妈。我和他们说爸爸去格拉维只是要让欧文先生选出继承者,之后便可以回来。谁都知道这是谎言,但孩子们却没有当作假话。妻子自然知道我这一走,便不知何时能再见面了。我告诉她,如果孩子们想我,等他们再长大一点,就到长眠海旁能看得见格拉维的地方,爸爸会一直在那里,永远记挂着他们。
我在家中储藏室里的柜子底重又翻出那个发光奥斯,它和我一起再次踏上了格拉维的土地,这时的我已是和年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欧文先生是一位长生者,他的生命比普通人长的多。前任守魂者亚当先生打破常规,选择了这样一位不是我们族人的守魂者。我知道亚当先生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这也是我拜访欧文先生的原因之一,我要解开他身上的谜题。
我离家的时候,儿子女儿与我和父亲决裂时的年纪差不多,我何尝不明白他们太需要肯定和陪伴,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决不是一个好父亲。我抛下这个家庭,然后自己去实现家族的责任。家族和家庭对我来说没有先后,我只有去共同承担的道理。因为我属于这个家族,我也属于这个家庭。我有想过给我的孩子们一个有父亲的童年,少年,青年一直到他们成年,因为我太想给我的孩子我曾经没有拥有过的东西,那种家人间的情感的羁绊。当初父亲与母亲结婚生下我仿佛只是为了我继承守魂者的这个工作,他和母亲大多时候没有交流,当我记事的时候,母亲便离开了,因为父亲总是在工作,一个在他生命中仿佛只有为魂引渡的男人。而我现在成为了我最讨厌的模样,同样地,一个抛弃家庭的男人,我惭愧,对我自己,对我爱的所有人。
孩子们的喊叫声在后面传来,我只好更加快地迈开步伐,拎着行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可是脑海中他们的画面浮现,我低下头,戴起了兜帽,可天空下起的细雨仍旧湿润了我的眼眶。
我身着一袭白衣,与所有从事魂有关事务的黑衣者不同,因为白色是魂最初的颜色。我来到格拉维,那个我小时候来过无数次的地方,还是像我小时候记忆中的那样,一片荒凉而寒冷。我来这里是要协助欧文先生的工作,帮他整理和书写卷轴,还有决定下一任的守魂者。
我看着那条走到古城堡的路,心中闪过一些画面,是我的妻子,是爷爷,是父亲,是我亲爱的孩子们,也是一直等待着我,教我吹响那一首奥斯乐曲的欧文先生。
我提着行李,整理了衣冠,心中紧张不安地走进古城堡,我环顾四周,城堡内和我童年记忆中的没有太大的变化。我站在欧文先生的卧室门外,几次举起手想要敲门却又放下,我还没准备好见面的第一句话。是“好久不见了,欧文先生”还是“您还记得我吧,欧文先生”我斟酌着。
这时从门内传来了一个声音,不够洪亮,却唤回了我的童年记忆,那正是欧文先生的声音。
“进来吧,维克托。”苍老了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突然的话语令我晃了神,不过随即我在门前站定,礼貌性地敲了两下门,然后推门而进。
床上躺着的是一位有着稀疏白发,形如枯槁的老人,他用瘦弱的手臂扶着床坐起来。我连忙放下行李,来到他身旁。
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一双浅蓝色的双眸。欧文先生的身体遍布衰老的痕迹,唯有这双眼睛如同我第一次见他时明亮。
欧文先生拉着我的手,我愧疚地低下头,眼神躲闪着。
“维克托,我还以为我这辈子等不到这一天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却又好像是在一瞬之间,你已经长成一位可靠的大人,而我则垂垂老矣。你一定在纠结吧,很抱歉我自私地请你来帮助我完成我剩下的工作。当然,你有拒绝的权力,我不会强留你在这里,你将整理和回信的工作做完了就可以回家了。我知道你有的家庭,你的妻子和孩子也还在家里等你。”欧文先生坐在床边,缓缓地说完这一段话。
“欧文先生,我会的,但不光整理魂的记忆和回信,我想我会留下来,一起守着这些魂。”
“维克托,在这里的生活很枯燥,很艰苦,你再想想也不迟。而且目睹别人的人生却对他们人生遭遇无能为力,永远只当一个旁观者,并且十分客观地记录事件,给他们的家人写回信。你是否能承受这样的要求,这一点也很重要。”
我沉默了。
维克托——我的父母,给我取这样的一个名字,是因为我生于胜利日。对,就是第三次王国间战争的胜利日,联盟军胜利,在天祝城签写协议的那天。我对那场战争并不了解,只在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听过一些传闻和故事。客观的阐述事件在我的理解中并非难事,但是这样面对这样一个个赤裸的灵魂我确实是头一次。
其实按欧文先生的力量,普通的困魂石瓶不用消耗太多的灵来提取记忆,但是这次不一样。欧文先生指着对面柜子里许多贴有人物名字标签的困魂石瓶。先生告诉我原因,我们受到了一位特殊客人的要求,他独自收集了很多身边人的困魂石瓶(其中许多人是猎魂者,而我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他恳求在他死前给这些人的亲属回信,由于他不能体验别人的人生,因为这种技巧只有守魂者能做到,他只好写信给欧文先生,他想让他们的亲属知道有些人是注定会被历史记住的而不是随时间遗忘,我特意看了看署名,是一位名叫艾萨克的男人。
这位名叫艾萨克的委托人在文末附上了每个人的地址,并表示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我们要尽快做完这一委托,一方面,我们要给这些逝去的人的家属回信,另一方面,我们还要给委托人回信。我现在的身体很难支撑这个工作量,所以你看我需要你这个助手。”
“我从没见过给在世的人做委托的。我也从没见过给猎魂者进行魂显仪式的。这不合历来的规矩。您为什么答应了他的请求?”
“因为他救过我很多次,各种意义上,在那场战争里,我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更是生死相依的战友。我欠他太多了。我很抱歉,同样我也理解,如果你不能像我一样接受这个委托,而我也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因为显然你我都知道我在做一个违反千百年来规则的决定。但这就是我要做的事,就像我本来不会在这里一样,所有的选择都是人为的,是亚当先生给了我这个机会。我请求你先住下,帮助在我处理这些魂的记忆的时候,整理这里的古老档案。我保证这里的魂显仪式时整个场所的安全。当然了也包括你的无罪申明和生命安危。请相信我。我恳求你相信我。”
我没有再反驳,既然是欧文先生的决定,我也不好多过问。我冲着欧文先生点点头,虽然我的心中仍抱有对这位名叫艾萨克的男人的疑惑。
欧文先生看着我,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告诉我趁早休息,我恭敬地向他鞠了一躬,转身拿起行李,回忆着这横跨了我半辈子的笑容离开了卧房。
第二天,我们正式开始了这份委托工作。我担心欧文先生不能负担除了魂显仪式之外的任务,于是便把记录和整理的工作其他档案的工作全部包揽下来。欧文先生一直在旁指导着我的工作。显然这份工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和枯燥。的确,我承认一名守魂者的助手不是那么好当的。
格拉维的时间很难判断,历代守魂者都使用的是沙漏计量时间。可现如今在双岛上已经有钟表这样先进的物品,欧文先生指着工作室的挂钟对我说,这个挂钟是我爷爷捎来的,同样它也是岛上最新的物品。
至于为何使用挂钟,欧文先生解释道因为这样对分清中午还是午夜很有帮助,中午的时候会出现太阳的标志,午夜则是月亮。
格拉维的天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由于魂显仪式的不确定性,守魂者很容易就会失去对时间的判断。毕竟这里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厚厚的一层云和吹起来无边无际狂野的风。风把苇草吹的好像它们也有了自己的思想,他们随风舞蹈,无规则地欢欣着越舞越高。
可格拉维的风吹不动云。
这时挂钟响了,时针指向十二点。我扶着欧文先生来到起居室,他说他从不在餐厅吃东西,那样太冷清了,至少起居室里还有烧的“噼啪”作响的柴火作伴。我们吃着很简单的黑麦面包配果酱,这儿的饮食很简单,他告诉我有时也会换成土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