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志平話卷下

魯肅回程後過江,頭尾無兩個月,周瑜引軍五萬,荊州南約百里,西行收川。周瑜軍行,見一萬軍攔住,有皇叔、諸葛言:“你知得荊州一併三年不收,今年田種,八月半頭,看看收刈,十萬軍東西下有三十里長,南北下八十里來闊,軍人耗蕩,百姓遠赴荊州訴告。”周瑜曰:“前者納糧一百萬石,買路收川,豈無耗蕩?”周瑜又言:“軍師少爲莊農,見耗蕩田種,軍師煩惱。”武侯叫而言:“公瑾不聽魯肅之說!”公瑾無言支對。衆官撥開陣,元帥西行。

又至來日,周瑜引軍西行,又一萬軍攔住路。張飛高叫:“軍師嚴令,元帥西行何往?”道罷,各下營。張飛攔道,扎一槍營。當夜,約到二更,周瑜偷道而過。至天明,元帥西行,數日到西川境界,見者官員,不降而即殺。張飛軍襲其後,元帥所奪州府縣鎮,皆被張飛所收。周瑜言:“此乃牧牛村夫之計!”周瑜言罷,金瘡氣破。

又行五程,累次人告,元帥金瘡疼痛,不能忍。衆官人告元帥,前至巴丘城。周瑜伏病不起,數日,飲食不能進,頭面腫,叫故人魯肅哭而言曰:“吾巴丘已死也,大夫帶骨殖卻歸江吳,倘見小喬,再三申意。”言盡,滿城皆哭。

至日,元帥病轉,家人告曰:“衙門前一先生,言元帥布衣相交。”言請至帳下。衆官扶起元帥侍坐,先生上階,認得是四川洛城人也,姓龐名統,表字仕元,道號鳳雛先生,抱頭而哭。龐統言:“吾弟輒有此事!”周瑜袒臂,使龐統覷吾金瘡。龐統不忍視之。周瑜又言:“我死,家兄保骨殖歸江南。”

周瑜死,龐統壓住將星,當夜將周瑜屍首,有日過江。軍師攔住。武侯曰:“吾知周瑜死,將星壓住者,龐統計也。”龐統聞言,出與軍師相見。軍師放過屍首。

數日,到金陵府。孫權曰:“厚葬之,做好事。”月餘了畢,魯肅對孫權舉薦龐統。孫權罵魯肅:“前看劉表死,你赴荊州弔孝,引劉備在夏口,又引諸葛過江,美言說動三十萬軍、百員名將,把了柴桑渡,相拒曹操;又使一計,赤壁大戰,破曹操一百萬軍,吾折卻數萬軍,沒了數十個名將、黃蓋;劉備又奪了荊州十三郡,使村夫氣殺愛將周瑜,使我心碎萬段!”唬魯子敬喏喏而退。

說魯肅到宅,三日齎發龐統上路,要差一個官人送過大江。龐統在路,到荊州,見帝星朗朗,照荊楚之地。龐統言:“吾不失其主。天下人皆說皇叔仁德之人。”入衙見皇叔。皇叔請坐。皇叔問:“先生高姓?”只言:“姓龐名統。”皇叔會其意,又問:“先生與諸葛相知否?”龐統唯唯而立。皇叔與龐統文書,便做歷陽縣令。

龐統不遂其志,前後半月,錯斷了公事。百姓遠赴荊州告皇叔。皇叔曰:“先不相識。自說與孔明弟兄,與文字爲歷陽縣令,有何虧負你!”近人告曰:“張飛在衙前下馬。”皇叔叫至當面。玄德問:“軍師何往?”張飛言:“荊州正北,在荊山縣。”皇叔說龐統事。張飛言:“我去歷陽,拖出那漢,當面見家兄。”

來日,張飛引數十人,至歷陽衙前下馬。有百姓、官吏皆言龐統不仁。張飛持劍入衙。至天晚,聽得鼻氣若雷。張飛連砍數劍,血如涌泉。揭起被服,卻是一犬。張飛言:“賊人何往?”

來日到荊州,告皇叔說前事。皇叔說:“太尉莫非賢人也?”頭尾十日,沿江四郡皆反。玄德問,諸葛軍師言:“不記徐庶之言:南有臥龍,北有鳳雛,倘得一人,可安天下?龐統者,乃西川洛城人也。是鳳雛先生。今言四郡皆反,皆被龐統所說。”皇叔:“軍師道者當也。”軍師呼趙雲,將三千軍奔長沙郡收趙範去。

來日天曉,趙雲上路。趙範袒臂牽羊,遠迎趙雲入衙,言四郡反皆龐統所說。筵會至晚,趙範帶酒留數十個婦人,內中一婦人身着絳衣,體貌嬌容,使捧酒對趙雲言:“此乃家嫂也,當與子龍爲妻。”趙雲叫:“爾乃匹夫之輩!軍師嚴令,豈以酒色爲念!”言罷出衙。趙範帶酒言:“不仁者趙雲!”引三千軍圍了館驛,有意殺趙雲,被子龍一箭射死。至來日天曉,對衆官、百姓說,殺了趙範並家族,安撫了百姓;卻還荊州見皇叔,說與軍師,言趙雲收了長沙郡。

又張飛西南遠一百里,赴桂陽郡。太守蔣雄那漢,兼文帶武。至來日,引三千軍去離桂陽無十里下寨。有人告太守蔣雄。蔣雄言曰:“張飛粗人也。孫武子兵書,馬軍行四不得來,步軍行五不得,行多時尚乏。今張飛軍可行百里,探得人困馬乏。管仲言:‘遠來可易襲、可擊’。乘勢殺張飛,如去諸葛左右一臂。”

蔣雄點五千軍出城劫張飛寨,劫着空營,四面埋伏軍皆起。蔣雄欲保桂陽,被張飛先取了,復來迎蔣雄,兩軍相接,二人交馬,被張飛刺於馬下,收了桂陽郡。張飛入荊州。

諸葛又使公子劉封交戰韓國忠。國忠敗,劉封赴一高阪,四面皆水。韓國忠乘船而去。劉封欲出,前面一將攔住,身長一丈,環眼髯長,使柄大刀,馬上高叫言道:“此計捉關、張二將,劉封成何以堪!”軍聽得,再問衆官。張飛又與韓國忠對陣。“胡漢又出馬!”張飛交馬,約鬥十合,不分勝敗。前後三日,令人告軍師引上來。

張飛接軍師入寨,正與軍師言:“倘得此人,愁甚漢天下不立!”天曉,軍師去附高處西南而望。衆官見桂陽西南坡上,直下是水,困劉封水岸上。見一槍營,此處必有鳳雛也。當夜寫書,令糜竺暗將書偷路而過,遠至小寨,被人拿住,見龐統。糜竺呈書與龐統。統笑曰:“諸葛者,乃故人也。”卻寫書與糜竺,投明還寨,卻呈書與軍師。軍師讀了,至晚令糜竺將一千軍赴高坡上,燒着蘆葦。劉封出來見諸葛。

後說龐統,當夜請名將,關西扶風人也,姓魏名延,字文長;與龐統坐,具說漢室來軍,都上霸氣,韓國忠不仁,事有決無斷。又說玄德仁德之人也,不聞高鳥相林而棲,賢臣擇主而佐。至來日,兩軍對陣,魏延斬了韓國忠於馬下。龐統收了武陵郡,投了諸葛,引軍正西到金陵郡。

太守金族引軍出馬,與孔明對陣。金族使一將出馬。軍師大驚。統曰:“此鄂郡人也,姓黃名忠,字漢升。”軍師使魏延相殺。二日不分勝敗。使張飛對陣,與黃忠鬥到十合,又不分勝敗。黃忠言曰:“吾只識雲長,豈識張飛!”

魏延前後十日不能收金陵郡。軍師言曰:“黃忠乃將材也。皇叔不能降這漢?”使一人入荊州,令關將引五千軍從荊州來。衆官接入寨。

無三日,關將與黃忠鬥中,不見輸贏。軍師問龐統,言曰:“前者說四郡時,龐統言曰,曾與黃忠道話。黃忠言:‘吾乃江南一賊,金族與我恩厚。若金族在,當殺身而報;倘若金族死,然後擇其主而佐。’”諸葛言:“得黃忠也。”

無三日,武侯與黃忠對陣。武侯詐敗。金族趕落陣,行數裏,復把金族攔住。武侯四馬車,車內坐軍師,倒身,弩箭皆出,射殺金族。軍師班軍入寨。

無三日,黃忠來報仇。龐統說黃忠,不肯納降。黃忠言曰:“我有一病,您誤然殺我主公,我須報仇,豈有納降者!”與張飛交馬,鬥到百合,不分勝敗。又使魏延出馬,二將合併黃忠。忠威武轉加。軍師言曰:“老賊忒逞不睹事,當斬黃忠!”四騎馬交戰,見一道血起,一將落馬。

卻說黃忠馬失,輪刀步戰三將。關公言曰:“此乃大丈夫也,世上皆無!”軍師高叫:“三將停馬!”武侯美言說黃忠,降了漢。黃忠把金族埋殯了畢。軍師班軍入荊州見皇叔。皇叔看三將:爲首者是龐統,皇叔言:“賢人也。”又看魏延,“賢德也。”言:“不若吾弟關公。”又看第三將是黃忠老將。

卻說曹相長安內,外廳而坐,問衆官曰:“常記二年已前,趕孤窮劉備入夏口,時有五千軍,尚不能捉。今授荊州,有十三郡,雄軍有五萬,猛將三十員,無人可當。知文者有諸葛,知武者有關、張二將。”問衆官:“您怎生料敵?”有大夫賈翊對丞相說:“有先君手內罷了的西魏州平涼府節度使,姓馬名騰,乃東漢光武手中雲將馬援九世之孫。馬騰有二子:長子馬超,字孟起;次子馬岱。衆人言曰:‘三個將軍,各有萬夫不當之勇。’馬騰可料諸葛,馬超可料關公,馬岱可敵張飛。”

曹操來奏帝,詔往西魏州平涼府。節度使邊璋、副將韓遂接使命入衙,請馬騰拜詔,讀罷詔書,送使命卻還長安。馬騰準備入朝。

至夜,馬超告父:“因何不悅?”馬騰言曰:“吾兒不聞先君手內十學士弄權?後有董卓弄權。不知曹操天下,斬斫不由獻帝,存亡皆在曹公。倘我入朝,曹公仁德,則一筆勾斷;倘若不仁,就死於帝都。”言二子:“書來喚你,當休入長安;倘若吾死,當殺曹操與我報仇。”

來日天曉,馬騰上路。數日到長安,在永金禪院安下。第三日,出見帝,得舊職。馬騰謝了聖恩。御宴三日。

有一日,駕坐紫逍遙光軒殿中,宣近臣言治天下事。文武不語。帝問馬騰。馬騰言曰:“治天下效學堯、舜、禹、湯,安天下若太山;學桀、紂無道,天下不能作主。陛下依臣四件事,當治天下太平。”帝問如何。馬騰再奏:“遠賞邊軍,近去邪臣,輕薄稅賦,重放赦恩。”又言:“帝不聞楚平王,因奸子妻,使皇后、太子、孫兒相殺,將是宰相費無忌之心。天下不聞秦胡亥,有大夫趙高賊臣,失其天下,非君上之過也,蓋近臣之罪也。”帝不語。

一人高叫:“馬騰才入朝中,對帝亂奏!你言近臣何人也?”馬騰覷了,高叫:“曹操,你非忠臣!今聞褒貶宣參,封贈助賞,皆由於汝,使帝受倒懸之急,壘卵之危!”唬文武失色。獻帝笑曰:“馬騰,你休胡奏,曹操忠臣也。”賜宴和會二卿。

到晚,馬騰歸寺。曹操當夜使三千軍、數員將,沒一個時辰,把馬騰皆斬了。來日,曹操奏馬騰害中風病死。帝大驚,使官葬了。並無知者。

卻說馬超、馬岱二人,眠夢不安,使馬岱長安路上打聽消息。馬岱悶坐,忽見僕人披頭而來哭曰:“老太尉一家老小,皆被曹操使人殺了!”馬岱歸說與馬超。馬超痛哭無聲。

有太守邊璋、韓遂,借一萬軍與馬超。數日,到平涼府西邊下寨。東有曹操,剋日兩軍對陣。

馬超出馬,持槍搦戰。曹操覷了大驚,見馬超面如活蟹,目若朗星,身披重孝,高叫:“曹賊,殺我父母,有何冤仇!”夏侯惇出馬,與馬超戰,都無數合,馬超詐敗,夏侯惇趕;回身便射夏侯惇一箭,幾乎致命。

兩軍相殺。馬超拿住曹軍,問:“曹賊生得如何?”其軍怕死,言:“曹公生得美貌髯長。”馬超傳令,拿住者與金珠萬貫。曹操聽得,刀斷其髯,換衣。相殺到晚,若無五帝之分,死於萬刃之下。曹操得脫亂軍,到於營中,茶飯不能進。

當夜,令船過渡渭河東面下寨。河北岸有馬超大軍一萬,使箭皆射。南岸有邊璋、韓遂使軍三萬亂射,曹軍落水,勿知其數。

卻說騎馬夾間,曹公用鞍■遮其首,順流而下。天明,船達南岸。曹公得馬欲走,正迎馬超於渭河夾間。馬超連殺曹公八陣,三日得脫,於阜高處下寨。馬超三萬軍於東南下寨。

住數日,有一先生來見馬超,超問:“尊重何人也?”先生言:“是華山雲臺觀仙長婁子舊,特來獻一計與將軍,爲父報仇。”超曰:“願聞。”曰:“使馬岱將一萬軍,先入長安,救了獻帝,殺了曹賊家族,然後殺曹賊未遲。”超曰:“此語特遠。大丈夫就勢殺賊,豈不爲便!”舊見超不伏,出寨。

又三日,謁見曹公。衆官說:“華山婁子舊。”曹公邀侍坐。先生言:“獻三計與曹公,乃心腹之患。”曹相問。“第一破馬超,不聞邊璋、韓遂深愛其財?”教:“移了馬超一萬軍。數日得近,聞馬超借胡人軍三萬,胡人多與金珠緞疋,胡軍皆散。使馬超不能進也。”曹操大喜:“師父言者當!”先生去了。

官裏詔:多與邊璋、韓遂金珠,離了馬超,收了一萬軍。後重二萬軍,北歸新野。馬超軍沒三千,曹軍添數十萬。

馬超西走,曹軍後趕。馬超到劍關,路逢三萬軍,爲首一將張魯。馬超西走曹操。卻說張魯與馬超報仇。曹相十五萬軍東下,其寨虎視張魯。

約到月餘,張魯與馬超說:“西有劍關,我曾被餓民劉璋通我下關。”張魯、馬超西至關下,看棧道,山勢極險不可言。張魯使軍虎視劍關。數日,引馬超往東戎郡,劍關下多劉獨霸。

說把劍關強項公任申表見劉璋,與文武評議。大夫張鬆言:“東南有吳,江東有荊州劉備,劍關下有張魯、馬超,兼長安曹操;衆諸侯皆有圖川之意。可迎賢相,立見主公,可結一路主公相保。”劉璋問上大夫張鬆:“誰勢大者?”言曹操。帝委張鬆將西川圖尋小徑,遠去長安見曹相。

曹相見張鬆;身長五尺五寸,面黃肌瘦,言不滿百。曹公不喜。歸宅,張鬆又言侍郎楊修上器集言:“曹相下視張鬆。”楊修對張鬆說曹相之德。取“孟德書”一十六卷,“孫子書”一十三篇。張鬆請看。楊修取與大夫看一遍,如瓶注水,孟津東流。楊修大驚,說與曹公言,令人急請。去了張鬆,趕不見。

張鬆東南行,見旺氣,遠去荊州。數日到荊山縣,離荊州有十里,到館驛安下,說與知縣,申文遠見皇叔。

張鬆來日到城,有衆官、百姓、皇叔邀入衙。筵會三日。張鬆覷衆官,乃龍虎之輩;左有臥龍,右有鳳雛,正面皇叔,俱貴氣說不盡。張鬆把西川圖獻與荊王。張鬆:“西川主爲君不正,皇叔倘得一佔,而衆官皆喜。”皇叔請諸葛寫書入川,見劉璋。

張鬆上路,前後一月至家。次日見帝,言曹操不仁;又思前者得荊州,斬卻劉琮。帝問:“再見何人?”言荊王劉備之德,將皇叔書交劉璋看。帝問文武。又有一上大夫秦宓言:“主公不聞玄德,前者吳江借軍,使周瑜吳江大戰,夏口救了皇叔。不聞諸葛三氣周瑜?”秦宓再言:“皇叔猾虜之人也,倘邀到西川,與主公作景。”張鬆高叫:“大夫錯矣!前者劍關下張魯、馬超,無人可當。主公不聞皇叔漢家宗室!”衆官不語。

劉璋使法正,數日到荊州,見皇叔、軍師。筵會數日。軍師又言:“東南使書治其吳。皇叔不知,荊州北連江北岸,有曹操屯軍十萬,倘取西川,曹操作景。”皇叔問殺曹賊一陣,諸葛然後收川。隨寫書上曹公,剋日對陣,使曹操不能正視過江。使人持書見曹公。曹公讀畢大罵。

劉備又拜一先生爲帥,自言龐統,對陣大敗。曹相就勢奪荊州。趕到三十里,迎着張飛。曹操軍到正北,有魏延一萬軍,殺曹操大敗北走。前至一嶺,名曰撲豬嶺,上有皇叔,檑木炮石皆下。

天晚,奪路而出,東西火起。正北關羽攔住,曹操撞破陣勢,前到黃崖口,一萬軍攔住,爲首者黃忠相殺。曹操得命,過連江夏口,軍沒一萬。漢軍趕上,前面武侯邀住。曹公軍不上五千人回去。

卻說軍師軍入荊州,擇日龐統爲帥,邀皇叔收川。諸葛言:“今年太歲在西方,折其一大將軍。”龐統笑曰:“我命在天,不怕。”

皇叔引龐統、黃忠、魏延衆將等,選日兵行。前到葭萌關,有太守攔路,言大夫法正道有聖旨。“不曾得官裏所言,單放過法正入川。”到帝都見劉璋,大喜,再問文武言:“吾離成都府百里地,名曰符江會,與皇叔相見。”大夫秦宓言:“主公若到符江會,與皇叔相見,定有壘卵之危。”衆將皆諫之,劉璋不從。

前後數日,引軍三十萬、猛將百十員,東至符江會二十里下寨。來日天曉,與劉璋相見。在符江會,二帝各敘宗祖,抱頭而哭。

多時,茶飯罷,龐統又執盞目視黃忠。忠拔劍,有意殺劉璋。玄德怒曰:“不得無禮!”黃忠不敢下手。衆官皆鬧,宴罷,衆官邀劉璋出本寨。

後說龐統對皇叔言:“今日不得西川,非龐統之過,蓋主公之罪。”玄德曰:“此漢家宗室,豈能下手!”

後說劉璋衆官皆言:“幾乎主公不的其命!”至來日,劉璋使劉巴請皇叔。龐統告皇叔休往,怕賊所囚。告不住。魏延、龐統長在皇叔左右,點三千軍,在劉璋寨門,使賊人不足念。來日,劉璋邀皇叔筵會,有劉巴、元帥張任、上大夫秦宓,與皇叔相爭。劉璋言曰:“皇叔仁德之人,衆官不可!”先主出寨至營。

後說秦宓告劉璋,遠赴巴州。有太守嚴顏,同元帥張任,將五萬軍當捉劉備。劉璋尚不肯。有張鬆、法正二人,本帳評議。張鬆言:“皇叔行德行義,信龐統。”張鬆言:“符江會當殺劉璋,西川一佔而得。”帳外一人趙文聽得,說與劉璋,即時捉住張鬆、法正,亂軍打鬧,不覺走了法正。衆官簇張鬆見劉璋,言曰:“劉巴、大夫秦宓言劉備圖其川,吾不詭信,怎知二賊裏應外合,有意獻川與猾虜劉備!”張鬆言曰:“主公不聞孫權有意圖川?弄權曹操有意圖川?劍關下東戎郡張魯、馬超亦有意圖川?主公不聞皇叔仁德,國人皆羨?又是漢之宗室。倘得其州,豈不得一郡養老?”劉璋痛壞張鬆,慌速令人遠赴巴州,勾太守嚴顏。

後說法正亂軍中走了,出寨見皇叔,具說其事。龐統言曰:“皇叔受困,非龐統之過也。”即便起軍,東走葭萌關。人告蜀川元帥強項張任引五萬軍後襲。皇叔東到綿州,有太守張邦瑞攔住,相持二日,龐統偷路而過。東北有漢州張升攔住皇叔,兩下是山。龐統使魏延當住張邦瑞,使黃忠邀住張升。綿、漢二州夾困住皇叔,數日不能得脫。張任引五萬軍赴險處把了。龐統對皇叔說:“離此百里有城。”即便引軍尋小路遠去雒城,三日,叩城門。城上有劉璋弟公子劉珍,認得是龐統,令衆官使箭射。詩曰:

雒城龐統中金鏃,天使英雄一命殂;

若是鳳雛應在老,三分怎肯與曹吳。

敗軍復回,見皇叔說雒城公子劉珍,亂箭射死龐統。皇叔淚下,折箭言誓:“異日此仇必報!”皇叔令糜竺引二十騎,尋小路葭萌關前,至荊州,把此事說與軍師、衆官,無有不哭者。

無十日,衆官點起軍,軍分三隊;趙雲取紫烏城,又令張飛取巴州路,軍師取葭萌關路。三隊軍,無十萬,實八萬。壽亭侯把荊州。

軍師兵離荊州,無二十里下寨。諸葛速令張飛,附耳低語,說與張飛,將一千軍於東鎮守荊州東南,在小江岸上埋伏了;然後到三更,正北軍來至近,其軍三千,有孫夫人車內抱阿斗,有意投東吳。張飛據鞍馬上,叫:“夫人知皇叔陷了西川,抱阿斗走投江南!”張飛一言相責,夫人羞慚投江而死。

張飛後趕軍師,行二日,張飛在於左手下,趙雲在於右手下,軍師正西取葭萌關。

說張飛行十日,前到巴丘縣,百姓走了。張飛西南至巴州,離州四十里下寨。有日,張飛將三萬軍,離巴州五里,到一小江口,令人探水深淺。張飛渡江,有五里闊,看看抵岸。巴州太守嚴顏笑問:“張飛,你不讀孫武子兵法?涉水半渡者可擊!”張飛言曰:“你不聞吾到當陽長阪坡,觀曹操百萬之軍,吾叫一聲,如同小卒。何況小溝,豈能作禍!”張飛縱馬上岸戰,嚴顏亂軍中墜馬,被張飛捉了賊軍,至林前下馬,高叫:“我聞嚴顏,西川名將;今日捉了,斬,斬!”大將聽的笑曰:“張飛不慣,吾落馬失,被其捉。大丈夫棄命於毫毛,何緣斬!”張飛指住羣刀言:“嚴顏,大丈夫也!”令人去其繩索放了。

張飛又言:“西川劉璋,爲君昏弱,使張鬆遠赴荊州勾皇叔,言劍關下捉張魯、馬超。聽的賊人巧說,今困皇叔綿、漢夾間,雒城射殺龐統。軍師分軍三下收其川,就勢報皇叔。”又言嚴顏:“高鳥相林而棲,賢臣擇主而佐。”嚴顏曰:“我言皇叔清德於外;張飛粗魯人也,尚然仁德。”嚴顏免死納降,張飛無恐怕之心。趕嚴顏便入巴州,筵會三日。

嚴顏獻計:“西北百里,有白雞嶺,我尋思張飛好漢,與拒險之地;有老將王平與我相知。”嚴顏引百騎,北至白雞嶺。老將王平知嚴顏西北而至,共行奔葭萌關,知得武侯奪了關。張飛至門,令人告軍師。張飛引嚴顏來見,軍師說張飛功。

趙雲不得紫烏城。張飛問軍師爲何。軍師曰:“城裏有川將,自言鐵臂將軍張益,其鋒不可當,敗了趙雲。”軍師引軍紫烏城,張益出馬。軍師着美言說張益,不從,與張飛交馬戰,三日不分勝敗,約戰千百餘合。前後一月,不得紫烏城。

皇叔綿漢夾間,死生不知。

後言鐵臂將軍張益,與衆官評議,言困住皇叔。元帥張任不知有武侯奪了葭萌關,收了巴州,取了白雞嶺,降了嚴顏,與軍師相拒一月尚不能退,此事如何。有報事人曰:“國舅引千軍來點覷葭萌關。”

紫烏城張益言:“國舅趙師道,乃朝廷賊也!”離城三十里,迎國舅入衙管待,欲言葭萌關西川東門也,王守忠勢弱,太尉何保。張益言:“官員各守本鎮。今賊軍入界,尚在紫烏城下,不能退,豈能救葭萌關?”國舅帶酒慢罵衆官,一連三次。

張益對衆官,說劉璋闇昧,奸臣弄權。又思張鬆、法正獻川與皇叔,此人是仁德之人。當晚,衆官去趕太守張益,殺了國舅。內有趕散的人,漢軍拿住,說與軍師大喜。諸葛使兵部侍郎伊籍,美言說張益,獻了紫烏城,拜降了。軍師封張益隨軍元帥。

至西雒城,有劉珍出戰,衆官捉了,百姓獻了城。軍師問百姓,龐統屍首在何處。搜出屍首,害了劉珍,祭賽龐統,埋殯了畢。

數日,軍師引兵,西至漢州。有太守張升迎戰,被張飛捉了。

說張益,將一萬軍到綿州,太守張邦瑞與張益交戰,邦瑞大敗走,被張益使兩軍相交,殺散川軍,救了皇叔,與諸葛相見,把綿、漢州金珠賞了官員。

筵會數日,皇叔西至濯錦江,水勢甚大,有橋名昇仙橋。諸葛曰:“非神仙不能言橋。”軍師歸寨,與衆官評議,半月不能進。

說黃忠,當夜三更,一人高叫“漢升”,問:“何人也?”言:“你出帳,吾乃龐統也。”再言:“四郡與將軍,以投皇叔;前者收川,雒城誤中一箭,我今已死,謝將軍害劉珍,與我報仇。今我昇天,別無答賀。皇叔今待收川。三日等破日,將軍着黃袍,服其首,身披黃袍,我助你暗使其功,與皇叔奪橋,以報其恩。”黃忠睡覺,天明說與軍師。

又三日,武侯使衆官至日引十萬軍,皆至昇仙橋東,擺成陣。軍師祭風,黃忠出馬,有十員名將隨黃忠一同上橋。響亮一聲若雷,沙石四起,順風者贏,逆風颳折鬆梢,跳樓墜水。黃忠用刀斫開門,衆官奪門而入。有川將元帥張任,無三合,被黃忠斬於馬下。川軍退四十里。有詩爲證:

夜夢龐統獻策方,沙石助戰定遭傷;

昇仙橋上川軍敗,濯錦江頭水勢張。

跳樓墜水風吹木,鐵斷門開劍斷樑;

當時不用神師計,焉能成都坐漢王。

又詩:

濯錦江中千古秋,昇仙橋上漢王侯;

當時知會龐公計,免得一心安跳樓。

軍師奪了昇仙橋,斬了張任,川軍皆散。皇叔筵會數日,引軍西至金口關。太守馬守忠言:“大軍將至。”守忠言:“西川不能作主也。”有人告:“漢軍近也。”張飛交戰,敗了馬守忠,黃忠趕上;奪了金口關。又迎太守,被黃忠斬於馬下,然後皇叔上關。軍師問百姓,西無百里是益州成都府。無三日,行至成都府。

後說劉璋,自想西川不能作主,引百姓袒臂牽羊,遠迎軍師。劉璋言曰:“我告皇叔,看漢宗室面,乞一郡養老。”軍師言:“大王放心,皇叔必留你性命。”諸葛暗囚劉璋。皇叔得了益州成都府,衆官皆喜。筵會十日。

有人告,劍關下有東戎郡張魯、馬超等,引軍十萬上劍關,又奪了陽平關。後有曹操二十萬軍。無三日,軍師引軍五萬,東赴陽平關。人告馬超將三萬軍來也。武侯使魏延東迎馬超。兩軍對陣,馬超詐敗,射魏延一箭。軍師令大夫伊籍遠見馬超,投了軍師,張魯可殺曹操。

又說軍師班軍入益州,見皇叔筵會。關公封壽亭侯,張飛封西長侯,馬超封定遠侯,黃忠封定亂侯,趙雲封立國侯。皇叔恩封五虎將軍,唯不見愛弟關公,使心腹人賜金珠,赴荊州,封關公壽亭侯。

使命到荊州見了,關公謝了皇叔,管待來使,言:“馬超英勇,猿臂善射,無人可當。”關公曰:“自桃園結義,兄弟相逐二十餘年,無人可當關、張二將!”將書入川見軍師。

無半月,復回書至,關公看畢,笑曰:“軍師言者甚當。”關公對衆官說:“馬超者,張飛、黃忠併爲,倘比吾難。”

關公天陰,覺臂痛,對衆官說:“前者吳賊韓甫射吾一箭,其箭有毒。”交請華陀。華陀者,曹賊手中人,見曹不仁,來荊州見關公,請至,說其臂金瘡有毒。華陀曰:“立一柱,上釘一環,穿其臂,可愈此痛。”關公大笑曰:“吾爲大丈夫,豈怕此事!”令左右捧一金盤,關公袒其一臂,使華陀刮骨療病,去盡毒物。關公面不改容,敷貼瘡畢。有詩爲證:

三分天下定干戈,關將英雄壯志多;

刮骨療瘡除疾病,鋼刀臠肉免沉痾;

辭容不改邀蜀客,顏貌依然飲■波。

也是神仙藏妙法,千古名醫說華陀。

說壽亭侯刮骨療病,四個月,瘡方可。

有一日,探事人言:江吳上大夫魯肅引萬軍過江,使人將書請關公赴單刀會。關公:“單刀會上必有機見,吾豈懼哉!”

至日,關公輕弓短箭,善馬熟人攜劍,無五十餘人,南赴魯肅寨。吳將見關公衣甲全無,腰懸單刀一口。關公視魯肅從者三千軍,有衣甲,衆官皆掛護心鏡。君侯自思:賊將何意?茶飯進酒,令軍奏樂承應。其笛聲不響三次。大夫高叫言:“宮商角徵羽!”又言羽不鳴,一連三次。關公大怒,捽住魯肅。關公言曰:“賊將無事作宴,名曰‘單刀會’,令軍人奏樂不鳴。爾言羽不鳴,今日交鏡先破!”魯肅伏地言道:“不敢。”關公免其性命,上馬歸荊州。

後說魯肅使人過江請元帥呂蒙,五萬軍回取長沙四郡。關公聽得,慌速令人赴益州求救。諸葛引軍到荊州。關公守荊,軍師引軍六萬,五員上將,便與呂蒙對陣。漢軍敗,呂蒙趕到二十里,張飛攔住,吳軍卻敗,漢軍後趕,前到長沙四郡邊江,伏軍皆起。趙雲出殺,吳軍大敗,有意奔寨,黃忠攔住,又殺一陣。呂蒙走至寨,三千軍又攔住,諸葛出殺,呂蒙到江,吳軍沿江走,馬超攔住,又殺一陣。魯肅、呂蒙五萬軍都折了,覷來無三千。呂蒙衆官,邊江有蘆葦,吳軍得脫。

說呂蒙,收軍在江南岸上,軍師回在北岸,相拒一月。孫權使孫亮將三萬軍,引呂蒙復回,過江與武侯對陣。孫亮對天說誓:“荊州與吳地脣齒之邦,世不相顧。又殺孫亮敗,收軍回到,荊州乃魚米之鄉。先借荊州爲本,後圖西川爲利,今日方可應也。”軍師言:“西北有魏軍,東南有江吳,倘非軍侯,別人難守。”

軍師班軍回到成都,皇叔作宴。前後兩月,小軍來報:“曹軍三十萬已並了東戎郡,張魯軍十萬同至。”諸葛起軍五十萬、三十員名將,東赴陽平關十里下寨。有人告與曹操軍道:“川軍來也。”陽平關太守伊籍接着軍師,告曹軍近四十里下寨。軍師言:“賊將奪了劍關,又赴陽平關,有意圖川。來日吾決戰,誰敢捉曹賊?”一人仰天大慟:“吾父母皆死賊將之手!”軍師認得是馬超,受了諸葛計。

來日曉,兩軍對陣。曹公又言:“劉備廢了劉璋,只言別人反臣!”令夏侯惇出馬。劉封交戰。至晚,各自班軍入寨。曹公自言:“三十萬軍欲赴川殺劉備,壞了村夫!”

早來相戰,當夜三更,有人告:“一老將運糧至關。”黃忠劫着寨,曹軍亂鬧皆走,伏軍皆起。殺到劍關,正撞着馬超相殺。天曉,曹公得脫,一晝夜折了十萬軍。

又十日,曹公使人探得言,軍師再使伊籍同馬超守陽平關,武侯入川。曹公十日又引軍至陽平關。馬超帶酒戰敗,被魏將張遼遂奪了陽平關。馬超不敢見軍師,私遁。曹公得知,引三十萬軍、百員名將,後襲陽平關。太守伊籍無百騎馬,三晝夜入川,軍師知得。

後說曹操令人體探,前至紫烏城。曹操曰:“紫烏城,西川拒險之地。”曹公引軍至關,望見百姓尚作營生。又見軍人街市作戲。曹公曰:“咱門急之。”張遼告曰:“此諸葛計也。你見紫烏城百姓帶酒與軍人作樂,名曰偃旗息鼓。倘入城中,不能出東北而走。”後有軍趕,有名將魏延殺曹軍大敗。左有劉封,右有趙雲,趕到來日天曉,張飛攔住殺一陣,至陽平關,軍師復奪了。又引黃忠殺一陣。

曹操走至劍關,正撞馬超,又殺一陣。曹操落冠沒甲,走下劍關得脫。又月餘,軍師屯軍劍關,曹公又屯軍在劍關四十里下寨。有人探得曹公三十萬軍,又交三十萬軍把了定軍山。夏侯淵有三十萬軍,蓋屋百間,此處有五十萬糧,虎視西川,此乃拒險之地。有汾州節度使於昶,運糧食至定軍山屯軍。軍師曰:“倘若曹公奪了劍關外十三州,西川不能安穩!”問衆官:“誰敢戰定軍山,斬夏侯淵,奪五十萬糧食?”見一人出,乃黃忠,自言:“斬夏侯淵,奪定軍山,要五十萬糧食。”武侯喜。引一萬軍邀隴州,奪船車,殺於昶去了。

說黃忠到定軍山,夏侯淵只言知關、張二將,一萬川軍內中一老將,敢言奪定軍山!遂引軍下山,與黃忠交馬。

夏侯淵無三合,大敗走于山上。黃忠自言:“大丈夫豈在人之下?不斬夏侯淵,不奪定軍山,不爲大丈夫!”趕上再戰,斬夏侯淵於馬下,奪了糧食、拒險之地。有史官詩曰:

定軍山下罷戈鋌,黃忠獨擒夏侯淵;

取糧斬將登巔嶺,丫鼓奪旗撞陣先。

虎視劍關絕魏寨,龍歸帝裏坐蜀川;

功臣圖像凌煙閣,書史標名萬古傳。

說黃忠,令人將書遠見張飛。張飛言曰:“家兄每祝老將黃忠建立大功,豈許他人。黃忠奪了定軍山,用言戲我!”張飛引軍尋於昶在林前歇鐙。人告曰:“於昶軍繞林過來也。”張飛即上馬捉了於昶,遠去劍關,報軍師去也。

曹公兩度收川,六十萬軍一番敗了。其軍無十萬,屯於附高處,言羝羊觸藩,進退無門,不能收川,又怕諸葛後襲。軍師令人進書與丞相。丞相看書中意,言與曹操劍關外十三州,與你四郡,石防連隴四郡之地。曹操又思:諸葛何意?

曹操十日引軍到石防郡四州畔,只見殺氣盈空。操言:“諸葛者計也。”附高處下一大寨,坐甲一月不動。一日,曹操夜靜私行,見軍打揲行李。操問,乃兵部侍郎楊修令衆官使軍打揲行李。“扇搖軍心,爾乃何意?”楊修言:“昨日早飯罷,見丞相嘆雞肋,言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此乃丞相班軍。”曹操高罵:“三年以前,與汝私行,見曹娥八字碑,吾時下不解其意,問爾亦不會。至天曉,吾方會其意:黃絹者,色系也,是個絕子;幼婦者,少女也,是個妙字;外孫者,女子也,是個好字;■臼者,受辛也,是個辭字。此八字者,是絕妙好辭也。”曹操又罵:“爾料諸葛不敢正視,料吾有似草芥,爾有篡位之心!”令人斬楊修。衆官告不得,斬楊修。

當夜班軍,東走紫林渡。約行二十里,東路南北一條河上,有一橋,軍過盡。後有拆其橋,兩壁火起。南有魏延一萬軍起,北有趙雲一萬軍,後有軍師三千軍來襲。至明,約行八十里,前有三千軍,有黃忠、張飛殺一陣。曹操甫能得脫,人困馬乏,不能進也。又迎馬超,後有武侯數十員名將所襲。馬超三萬軍,攔住殺一陣。曹操自關中得命,大軍無五千,殺得曹操推冠披髮,偃鞍吐血,數日方到長安。

第三日,見帝,筵會數日。有上大夫賈翊,暗對曹相言:“獻帝之子,衆官曾言,天下官員封官賜賞,皆由曹相。太子欲害丞相。”曹相不語。

數日,詐言奏帝,說春秋高也,平王之子彌建陰謀篡位殺父,天地不從。獻帝再問如何。曹相詐言:“在朝官員皆言太子醉酒,累次言陛下聖壽高矣,他人有意爲君,怕太子異日宮中作患。”獻帝不語,又思:王莽弒平帝奪天下,吾兒乃的子也,尚有此意?再問。曹操奏舉一勘官御史臺推問太子。曹操令一知心人鞭撻太子。太子乃帝子龍孫,不能忍受,虛招其罪。曹操奏獻帝,又言太子之事。帝問:“如何斷?”

曹操曰:“斬於都市。”帝言:“吾兒帝子龍孫,豈可斬首市曹?” 曹操再奏曰:“自古以來,弒君殺父,豈有赦也!”帝無語以對,委一殿官太尉,市曹監斬太子畢。都人言:“劉氏無其主矣!”

獻帝怕曹操,封爲大魏王,吳地立孫權爲大吳王。西川得知,武侯說與皇叔,自封爲漢中王。先主淚下,又思高祖提劍斬白蛇在芒碭山,收秦滅楚,前後數年,今來獻帝懦弱,曹操弄權,誣害太子,絕漢根芽,皆是曹賊之計。臥病數日,問諸葛曰:“吾二子長劉封,次劉禪,誰可爲西川之主?”諸葛令衆官之評議,託病數日不出。先主使人問軍師。軍師言曰:“在病不能動止,願大王遠赴荊州問關公。”

關公言曰:“劉封乃羅侯之子,劉禪乃的子。”文字回見先主。先主曰:“吾弟所言當也。”數日,劉封得葭萌關節度使,引佐貳官孟達。

又數日,漢中王文字立劉禪爲西川主。劉封得知,言玄德不仁。孟達曰:“此非皇叔之過。乃關公之罪。”劉封折箭而誓曰:“異日此仇必報!”

後說關公,前後半年,有人告江南使命來到。江吳上大夫言曰:“吳王之子體知荊王有一女,兩家結親如何?”關公帶酒言曰:“吾乃龍虎之子,豈嫁種瓜之孫!”使命去了。

前後一月,長安路上有上大夫陳登,將家小遠赴荊州,與關公相知,邀入城中。關公問,大夫具說曹操不仁,長安建銅雀宮,選天下美色婦人,每日作樂。又不聞蔡琰和番復回,曹公又收在宮中。陳登言:“吾有一女,曹賊也尚不能並立。”關公言:“大夫是也。”

前後無一月,曹操使命來取陳登。關公不發。曹操使一元帥龐德、佐貳官于禁,引十七萬軍,名曰七軍,每一隊二萬五千。

關公斬龐德於馬下,魏軍大敗。數日,關公看于禁寨在於小江下,雨忽作,關公開小關水,其水無邊岸。淹于禁軍皆落水死。兩次殺魏軍無一萬回。于禁回長安說與曹操。

曹操拜四將爲元帥:宰相賈翊,第二張遼,第三夏侯惇,第四太尉李典。更有數員名將,起十萬大軍到荊州。張遼獻計,可接抅江吳,兩夾間攻,荊州可破。

張遼過江見吳王,美言說孫權曰:“吳地名將呂蒙,將百員將、千萬軍,至荊。東南吳地呂蒙,西北魏軍賈翊。”

關公得知。關平告曰:“我父年邁,遂發文字去益州成都府見漢中王、軍師,來使賊軍不動自解。”關公言曰:“家兄引衆官圖川,無我等之功。今日荊州賊軍侵界,便去取救軍,不爲大丈夫也。”

數日,關公出城東南,迎呂蒙、張遼,後殺西北,迎魏軍。呂蒙後襲。前後半月,賊軍不散。關公金瘡發。關平告曰:“荊王使人去赴西川求救。”到葭萌關,被劉封、孟達納殺文字,前後一月,求救文字三番,皆被劉封納殺不申。

關公金瘡稍斂,來日準備出戰。當夜三更,大風忽作,其響若雷,滿城人若言折了。

關公出戰,兩國夾攻。關公在荊州東南,困於山嶺。落後數日,大雨降後,說吳、魏兩國官員至荊州,言聖歸天。巧說分了荊州。有張遼,長安說與曹公,曹公大喜無限。荊州敗軍入川,說與軍師。軍師大驚,怎敢奏帝,把此事按殺。

後說曹相,奏帝:“陛下聖壽!”帝曰:“又無後嗣,可立誰?”操曰:“帝不聞堯舜禹湯,有德者立。”帝曰:“誰爲有德者?”曹相言:“臣子曹丕,天下皆稱可立爲天子。”無半年,長安西南五十里,有一村名鳳凰村,此處築一臺,名受禪臺。歌曰:

鶴鳧燕鼠狐狸嗥,鬼吹病死燒蓬蒿。

此臺雖善名不善,壘土雖高德不高。

黃埃數丈炎旌藏,馬驚須破其尾光。

欺凌寡婦奪玉璽,逼嚇孤魂離故鄉。

男兒膽大謀天子,何必更言兒戲爾。

不如握劍分明道,我當爲君爾當死。

黃土一堆宮自癡,空在巍巍半空裏。

壞卻唐虞揖讓風,黃埃崢嶸愁處批。

高陵墓土才掩閉,晉公方習唐虞禮。

一堆黃土接雲齊,天下不生靈英知。

人言臺善名不善,盡是陰謀篡漢基。

善惡到頭終有報,惡來還有惡圖之。

曹家欲襲千載業,司馬依前襲帝基。

詩曰:

屈軒東宮絕漢孫,禪臺魏祖立仇君;

都來五帝陰司報,司馬圖王殺未輕。

卻說曹丕受禪臺,衆官賀新君,改年號黃初元年,即帝位。魏文帝即位,封漢獻帝爲山陽郡公,今時懷州修武縣西北有跡。

卻說江吳孫權立爲吳大帝,改黃龍元年。西川軍師聽得,告漢中王得知。先主曰:“漢室衰弱,曹操奪了天下,孫權自霸。”軍師不由玄德,立爲蜀川皇帝,改建武元年。筵會數日,與新君賀喜。帝思桃園結義,吾愛弟關公自吾收川,相別數年,不曾見面。令人遠赴荊州,宣荊王。軍師不敢隱諱,對帝緩說。先主聽的,忽然倒地,氣殺數番。先主與關公做好事。月餘,與軍師商議。諸葛奏曰:“今歲徵吳,歲年月不好,陛下不可。”帝曰:“吾思桃園結義,弟兄三人,共死泉下,有何不可!”軍師諫不的。

西川起四十萬軍,又問蠻王孟獲借十萬軍。建武元年,拜張飛爲元帥,傾吳。留武侯、太子權國。交馬超東把劍關,老將黃忠、趙雲把定軍山。軍師諫先主,終不從。帝選日引軍五十萬傾吳。

前後一月,帝至白帝城下。五座連珠寨。數日,探事人告言,東有吳軍元帥呂蒙,百員名將,過江,十萬軍,離白帝城六十里下寨。皇帝言:“無二日與軍出戰,斬江吳賊,與關公報仇。”帳下一人叫言:“小臣引軍五萬,當斬賊將!”帝認的是愛弟張飛。張飛帶酒。玄德曰:“吾弟老矣!”

來日出軍,令張飛看寨。三次聖旨,不交張飛出戰。張飛言,帝思桃園結義,共死泉下。拔劍自刎。帝急令人抱住。張飛對先主無君臣之禮,衆官簇擁入寨。張飛仰天大慟:“先主不交我與關公報仇!”言未盡,聲響若雷,大風過,把張飛帥字旗杆刮折。張飛叫把旗人王強,當面打五十棒。王強當夜歸於本投下。說張飛就食,肉味不堪,帶酒叫庖官至當面,覷張山、韓斌。張飛連罵數句,令人各打三十。

當夜,王強、張山、韓斌等三人吃酒,痛飲大醉,言張飛今日醉,多思小過,不甘的一般。三人同至帳下,殺了張飛。三人提頭投吳去了。

次日,帝知,數次氣殺。先主臥病數日,有呂蒙令人將書與先主。無三日,先主引軍與呂蒙對陣。呂蒙詐敗,先主後趕,過小江,呂蒙復回再戰。先主大敗,後軍殺,西至江口,被吳國元帥陸遜攔殺,先主又敗。吳軍後趕。帝過江四十里,下一小寨,令人造飯正熟,邊岸火起,後有呂蒙殺,西壁火起,前後伏兵攔住,趕先主三晝夜,到白帝城。其軍無三萬。

先主在白帝城寶女宮養病,茶飯不能進口,鼻血出,急令人遠赴西川,宣太子劉禪並軍師、老將趙雲。無一月,太子、軍師至,見帝,扯太子捽武侯,淚下,與武侯曰:“君臣幾不見面!”前後數日,先主病重,告武侯曰:“方今天下,非卿不能得也!”宣太子至,令拜武侯。武侯欲起,帝壓其身。武侯言曰:“老臣死罪。”先主曰:“軍師不聞周公旦抱成王之說?”帝又言:“阿斗年幼,不堪爲君,中立則立,如不中立,軍師即自爲之。”武侯告曰:“臣亮有何德行,今陛下託孤,殺身難報!”太子跪前進後拜。帝曰:“太子但有公事,教軍師會意者。”言訖,帝崩,六十四歲。

建武二年,劉禪立,改建興元年。

卻說軍師壓住帝星,差一萬軍民去白帝城東,離二十里下寨,搬八堆石頭,每一堆石上有八八六十四面旗。有人告呂蒙。呂蒙引軍來看號,元帥陸遜大驚。衆官問,呂蒙曰:“擺木爲陣,火也;草陣,水也;石陣爲迷也。衆官不見每一堆石上有六十四面旗,按周公八卦,看諸葛會周天法,八百萬垓星官,皆在八堆石上。”呂蒙又言:“非太公、孫武子、管仲、張良,不能化也。”言未盡,後軍來報,諸葛使魏延尋小石路,劫了元帥大寨。

呂蒙班軍復回,軍師引軍後趕。兩壁有馬超、關平夾間。武侯殺一陣,呂蒙過江。

後軍師四疋馬,曳孝車一輛。太子同衆官入川成都府,依帝王服葬了,做好事一月。

劉禪即位以來,前後半年,蠻王孟獲使蠻將來取先君借的十萬軍:“你顧我圖甚。”軍師令人管待茶飯半月,多與金珠去了。少主問軍師,怕蠻將再來,如何擘畫。軍師言易爲。

建興二年四月,宴坐在醉風樓,與軍師評議國事。無一年,孟獲起軍十萬,必圖川。軍師言:“老臣必徵其蠻。”帝大驚,問如何。軍師邀帝倚南面翊杵,見赤氣上衝獅子宮。帝問主何兇吉。諸葛奏曰:“往者先君收川,有殿前太尉雍闓,有不忿之心。先帝曾言收川,又斬川縣百姓必怨,今封雲南郡太守作患。”

後三日,伊籍奏言江南反了三鎮,雲南郡太守雍闓結構不危城太守呂凱,又有云南關太守杜旗,三鎮結構起九溪十八洞蠻王孟獲皆反。帝大驚,問軍師有何計策。武侯奏:“三鎮反者,皆是一將孟獲,先帝借了十萬軍,因此作反。今老臣引五萬軍取鎮徵蠻。”帝准奏。

武侯無半月,引五萬軍、百員名將,月餘到雲南郡,無十里下寨。三日,雍闓出陣,被魏延斬於馬下。軍師招安了百姓。數日,到不危城,太守呂凱言軍師分軍五路,殺害百姓。引三萬軍出戰,關索詐敗。呂凱趕離城約三十里,人告呂凱言,諸葛使計奪了不危城,拿了家小,呂凱復回。

次日,與武侯對陣。武侯使刀劍簇合呂凱家小。呂凱只言:“小人死,乞免母性命。”呂凱大孝,下馬摘了弓箭,前來告軍師言:“小人死,乞免母親。”軍師見呂凱大孝,將家族免放。

又數日,至雲門關。反將杜旗要戰,有老將王平三千軍取雲門關。數日不下,軍師斬了王平。呂凱抱屍而哭曰:“可惜太守,吾鄉人也!今日軍師所斬。”軍師又罵呂凱曰:“爾與王平皆爲川官,今日犯罪不在於爾。”衆官連告,放了呂凱,當夜騎馬,與三五個知心人南走雲門關,杜旗放入城,大罵武侯。

來日,軍師至,杜旗下關對陣,罵:“諸葛無道,殺主公劉璋。俺是川將,如何不反!”武侯使計捉了呂凱、杜旗,奪了三門關,上關賞了軍,安撫了百姓。

又數日,引軍南到蠻界,至瀘水江。其江泛溪熱,不能進。武侯撫琴,其江水自冷。軍師令軍速過,言不聞蠻景煙瘴,瀘水蜈蚣巴蛇,乃蠻地毒物。

過江沒百里下寨,人告孟獲要戰。來日對陣,軍師令魏延出戰。蠻將大敗,捉了孟獲。至次日,見武侯,孟獲言:“先帝劉備借了十萬軍,卻不得俺反!”

“將十萬金珠來,我放爾之命。”蠻將與了金珠,贖了孟獲。後數日,孟獲遠赴哭娘廟燒香,四面伏軍皆起,又捉了孟獲,又不肯納降,要十萬金珠,又贖了。軍師曰:“無數日,我就帳內捉你。”蠻王不信。諸葛多使酒食管待孟獲去了。至本寨,蠻王言:“諸葛強,放我幾番,何意?”

至來日,蠻王臥病不起,疼痛三日。有日,軍師使關平問蠻王不降又不戰,爲何?蠻王言害病。關平言曰:“你識俺軍師善能行醫。”蠻王隨關平見軍師。軍師教藥酒治病,吃了無片時,蠻王復舊如初。軍師曰:“你降麼?今日寨裏捉你。”蠻王不降。軍師:“鎖你赴川,徵了蠻王,後斬爾。”蠻王怕死,又使金珠贖了。衆官告軍師:“蠻王者,夷狄人也,放了三回五次?”軍師笑曰:“吾覷此賊,如同草芥,兼自西川國窮。”

又無數日,有蠻王要戰。武侯言:“今番捉你了降麼?”兩軍對陣,蠻將附高處,令人撒下毒藥。武侯急下馬,披頭跣足,持劍祭風。蠻王在南,漢軍在北,軍師祭風北起,蠻軍仰撲者勿知其數。軍師捉了蠻王,又使金珠贖了。軍師又言:“咱會一戰,就馬上喝下你來,納降麼?”蠻王不信。

去無數日,軍師與蠻軍對陣。軍師出喝三聲,南陣上蠻王下馬。軍師到營,蠻王又不降。又使金珠贖了。蠻王歸寨,與衆官評議,使人多驅虎豹。前後一月,又搦戰。軍師會其意。無五日,對陣,蠻王令人打出虎豹來。諸葛喝一聲,絕倒千人。一手仗牌,一手提劍,後立名曰蠻牌,充遼虎豹又驚。軍師背後鑼聲皆發,又捉了蠻王,又得了五十萬貫金珠,贖與了歸營。蠻將商議,咱捉了諸葛肯放麼?吾不與諸葛相見。當夜蠻王通過焦紅江南岸十五里住蒲關。

後說軍師自思,蠻賊不降,異日作患。軍師引軍過焦紅江,其熱下可受,皆退。其頭髮戴七盤中。軍師又行數日,其熱不能行也。武侯又說焦紅江岸,其江三裏闊,百尺深,望梅止渴,又撫琴。

建興二年,是六月半,大雪降中間,軍到焦紅江,深闊無計可過。軍師令人造風輪,隨風而過,正落在住處蒲關。蠻王曰:“諸葛非人也,乃天神也!”邀軍師入蒲關,管待數日,獻十車金珠,折箭爲誓,世不反漢。軍師又言:“放爾之命,寫與文書,多無五年,遠赴祁山,當來救我。”軍師六出祁山。

說軍師班軍入川,到益州成都府,賞了軍,安撫百性。

後建興十五年二月半,有劍關太守表奏天子,魏文帝即位。魏明帝青龍四年,拜元帥孟達引軍五萬,離劍關四十里下寨,有意圖川。少主言軍師引軍五萬、百員名將,東出劍關十里下寨。

諸葛令知心人將書見孟達。達展書看:

“大夫乃川人也,前者荊州陷了雲長,非大夫之過,乃後子劉封,已斷訖。大夫墳塋鄉貫地土皆在川中,豈不聞越鳥巢南,胡馬嘶北。倘大夫歸川,豈不委使?某當保奏,以位上卿。”

孟達笑曰:“軍師言者是也。”即寫書回諸葛。後數日,孟達佐貳官張升發表奏帝。魏帝拜元師司馬仲達,將十萬人,西南赴劍關。孟達得知,寫書與諸葛。諸葛不來,司馬懿近。孟達又寫書與諸葛。諸葛又不來。孟達會其意,言諸葛計也。孟達自縊而死。

司馬軍至,與軍師相拒了半月。有日,使命來言,明帝崩,立弟曹芳,改正始元年。司馬懿班軍。

後說諸葛屯軍約一月,引軍離劍關百里有零,欲收關西,東出祁山第一。軍師言:“前是秦川境界,見城方百里,並無草木,我三軍未進,糧草先行,軍渡棧道,欲收關西,軍就糧草,草木皆無,如何收得秦川?”見道傍矮王築城一座,軍師看了秦川,使人問側近莊農之家,秦川把關軍官姓甚名誰。言姓姜名維,字伯約,先爲秦川兵官,後衆官百姓舉作秦太守。軍師言:“乃能人也,此子可教。”軍師卻上劍關。

諸處勾木匠,造成木牛流馬,約有三百餘隻。軍師入關,再出祁山第二,前到秦川四十里下寨。

數日,關平引三千軍來探秦川,至大林前下馬。關平自思:軍師道能人也。關平令軍造飯。姜維軍來殺關平一陣。姜維收軍入城。

數日,見木牛流馬運糧。姜維言曰:“太公、管仲不能及!”又見諸葛木牛流馬邊城過來。姜維使張忠奪木牛流馬。姜維出城,魏延攔住,軍師使計,捉了姜維,又收了秦川。軍師見姜維一貌非俗,見所爲降伏軍士。姜維拜武侯爲父。

前後數日,軍師引軍北至街亭關,西川指日而得。屯軍三個月,無計可取其關。

一日,上大夫伊籍令人將書遠見軍師,又言大夫寫來的家書,見軍師讀了,慌速令人打揲了,至來日,叫姜維至曰:“吾歸川也,去的急速,恐失西川。”附耳低言,說與姜維。維受了計,軍師上路,姜維權了,軍師說與我計,來日引軍五萬,在街亭西里下寨。

後說街亭把關軍官,老將夏侯惇言:“姜維移寨在街亭西三十里,有一條澗東西三百步闊,南北到一百里長,下寨是危地也。吾怕者諸葛,誰識辱子姜維!”

當夜引軍來劫姜維寨。寨中無一人,四面伏軍皆起。魏延衆官殺夏侯惇直西奔。後有姜維佔了街亭。亂軍內走了夏侯惇。

卻說軍師回到成都府,衆官接着,軍師仗劍入內,直至殿上,見少主與閹宦黃皓並坐作樂。軍師高叫一聲如雷,大罵:“官奴黃皓怎敢!”黃皓慌速而起。軍師使人鎖了黃皓,後拜舞見少主。少主無言支對,但言不知軍師到來。諸葛辭帝歸宅。

至來日,文武朝見,軍師對帝仰天大慟,又思先帝起義破黃巾,鞍不離馬,甲不離身,相待三十餘年,收得川,閹奴幾乎壞了。軍師再言:“陛下不聞,漢靈帝寵十學士,以爲閹奴壞了天下。老臣非爲欺君,先帝以陛下託臣。臣死,失了天下,陛下之過;臣在,失了天下,老臣之過。又思吳越之時,二十年不解衣甲,皆爲西施也。陛下愛閹奴,萬代史官罵名!”少主無言可對,悲先君神。文武拜舞畢,把黃皓街市萬刀,痛壞家族。少主對軍師請罪。軍師言曰:“老臣爲主公天下也。”帝排宴數日,軍師上馬出關,再出祁山第三。

暮暑朝寒,茅廬三顧,似此大賢希少。如雞哺食,如魚得水,高可衆人難到。獨自向當陽,困守鳥林,向赤壁大摧曹操。安荊楚,取西川,使定軍山夏侯淵。天託孤讓位,再和吳國,七擒孟獲好妙。降姜維爲師範,因木牛流馬機略化。定山戎國,斬王雙,使張郃、司馬保,怎知秋原上,惟有暮雲衰草。

後有蘇東坡作廟贊:

密如神鬼,疾若風雪,進不可當,退不可追,晝不可攻,夜不可襲,多不可敵,少不可欺,前後應會,左右指揮,移五行之性,變四時之令。人也,神也,仙也,吾不知之,真臥龍也!

說軍師,數日到街亭,問衆官,姜維、魏延殺魏軍一陣,收了街亭。軍師大喜。

後說老將夏侯惇惇入長安,見帝曹芳,拜司馬懿爲元帥,引軍二十萬,一月到街亭,離五十里下寨。司馬懿不識諸葛,相拒半月。關平來搦戰,被司馬殺一陣,呂凱搦戰,又被司馬殺數陣。司馬懿曰:“吾聞諸葛名聞天下,今老矣!”

有日,諸葛與司馬懿對陣,諸葛大敗,魏軍趕離街亭四十里有餘,入祁山,前有魏延攔住,後有諸葛,左有姜維,右有楊儀,伏軍皆起,諸葛殺魏軍一晝夜,十萬軍無三千人回,使司馬懿換袍得脫。司馬懿離街亭八十里下寨,不敢正視街亭。

話分兩頭,卻說益州成都府,帝坐,有上大夫言:“街亭諸葛反也!”帝問文武:“倘反了軍師,西川不能作主?”伊籍對帝言:“軍師不反。交使命去宣,軍師若來,不反;若不來,即反。”帝遣使宣諸葛臨朝見帝,帝說此事。諸葛說:“此司馬懿計也。”帝點首:“卿言當也。”

筵會數日,軍師再出祁山第四。前到隔茅關,又名街亭,離關五十里,衆官接着,又行四十里下寨。諸葛問:“街亭怎生?”有佐貳官楊儀、姜維言曰:“馬謖失了街亭。”請葛大驚:“此乃拒險之地,如何失了?”姜維言:“馬謖帶酒,司馬懿搦戰,馬謖出戰,魏延勸,連罵數句,衆官勸不住,馬謖又罵太守,言軍師者吾乃鄉人也,吾失了城不礙。魏軍先困了馬謖,衆官去殺,後失了街亭。”軍師令人喚到當面問,馬謖無言支對,推出交斬。衆官告不得,斬了馬謖。

卻說諸葛累次奪街亭不得,遂取婦人衣裝頭面,叫司馬懿:“好漢,下城來!”司馬懿坐甲不出城,相拒半年。

有日,探事人告皇丈上邊,司馬懿急引衆官接入城,乃魏將皇丈張郃。筵會半月。

一日,武侯引三千軍,輕弓短箭,善馬熟人,軍師素車一輛。令人罵司馬懿。有張郃言:“爾乃魏之名將,諸葛罵您,衆官無人敢出?”司馬言曰:“諸葛無人可當。”張郃帶酒,引軍三萬出城。司馬懿告:“太師老矣。”張郃言:“奉聖旨來與諸葛搦戰。元帥不出,弱了魏家威風。”衆官勸不住,出與武侯對陣。武侯大敗。張郃趕到數裏,見渡軍皆散。張郃在軍前,武侯偃身回見。張郃死在軍前。司馬相殺武侯,殿後有楊儀使計奪了街亭。司馬懿西北六十里下寨,虎視街亭。

又相拒了數日,告軍師,有暗詔上邊。武侯看了,留姜維權了。軍師走馬入朝。至成都府,見帝言:“江南孫權死,孫亮爲吳主,改建興元年。”諸葛奏帝,使上大夫伊籍將萬貫金珠赴江南弔喪,再言恐江吳作患。御宴數日,辭帝東出劍關,再出祁山第五。軍師到街亭。

後說司馬懿升帳而坐,與衆官評議。元帥言:“自古及今,未曾見諸葛爲帥,無計可料。”又數日,元帥師行離寨無三裏,見漢將周倉使木牛流馬運糧。使步陟將鄧文,引軍三千,奪木牛流馬十數只。元帥令營內木匠拆開木牛流馬,覷長短高下、尺寸方圓,依法造數百餘隻,令人提木杵打一下。可行數步。司馬懿言曰:“諸葛木牛流馬,打一杵可行三百步,上路運糧,在寨內聽的聽的打不動,諸葛別有甚法?”

又數日,見護將三百軍赴寨前。周倉帶酒高叫元帥:“軍師交我下戰書來迎敵,見輸贏。不戰即合納降。爾爲魏之名將,何爲閉門不出?”元帥言:“周倉帶酒!”令左右人取酒與周倉吃,吃的大醉。司馬言:“多與金珠財寶。諸葛木牛流馬,打一杵可行三百餘步,我造木牛流馬,打一杵只行數步。有甚法度,你說與我,我與你萬萬貫金珠,可受滿家富貴。”周倉笑曰:“軍師木牛流馬,提杵人皆念木牛流馬經。”又言:“打木牛流馬者,皆是我管。今夜入寨寫牛流馬經獻與元帥。”司馬大喜,與周倉三十貫金珠、兩疋好馬。“若周倉你寫來,交你富貴不可盡言。”

周倉去後,三日再來,司馬慌接,令左右人將來。周倉去了。司馬接看大驚,乃是武侯親筆寫來,言:

自古將材,無五人會造木牛流馬。爾爲魏之名將,問我學木牛流馬經,後人豈不笑耳!”司馬碎其紙。

延熙十七年,少主詔宣諸葛,言西川大旱,濯錦江漲溢不可當。諸葛看江水漲溢,其意不祥。諸葛走馬入朝見帝。但內裏造成無用之物,賣於街市;藏庫金珠但與官員;內無用之物亦賣於街市,回買糧食。數日,糴米糧勿知其數,一半在帝都城,一半在定軍山,使知心人有見識的,把了定軍山。看濯錦江一口,名曰金沙口,兩壁岸相離十里有餘,東西下萬丈長。軍師令人探金沙口,其水沒一丈深。軍師自思:今次出祁山,恐江吳賊人作患。五十處起爐,或銅或鐵,鑄長柱百條。銅鐵柱上有個大竅眼;又令石匠造石柱五百條;令鐵匠造一寸透大小索,打數百餘條。三件置造銅鐵石,可用五萬人,一發修造,一年半可了,安置了南北七裏闊,東西二十里長,鐵鎖相串,名曰鐵鎖渠塘。南北兩岸,使軍二萬,名將四員,守把隘口。竊恐令軍馬入界。

軍師回益州成都府見少主,少主御宴數日。軍師言:“今取關西口長安,復興大漢。”帝喜。酒帶半酣,諸葛忽然撲地,口鼻血出。帝大驚,文武急救起。諸葛奏曰:“老臣自出茅廬,四十餘年,與陛下徵吳滅魏,使臣寸心萬段。”帝言:“休取關西,告軍師勾把界軍入成都府。”諸葛再奏:“此事不可,異日取笑史官。陛下效學堯舜禹湯,莫學桀紂之輩。倘失天下,萬代罵名。臣今年欲再取關西,不得不歸。”少主數次苦留諸葛,諸葛不肯。帝送上路。

又說武侯東出劍關,夫人辭軍師欲回。諸葛曰:“吾有一子懦弱,恐爲官污吾清名,有桑八百株,田五十頃,足爲活計。”諸葛與夫人言別,東出祁山。

前後一百輛車,行數日,司馬懿知,伏軍忽起,軍師百輛車分爲四面,使魏軍不得近前。又數日,姜維引衆官接軍師入街亭。前後一月,下戰書幾度司馬出戰。諸葛又思,司馬屯軍塔下。半月餘,軍行衣甲衲襖不離身,多生瘡病。令姜維、楊儀劫寨,殺司馬懿五萬軍皆散。軍師言大雨降,急令人■■油衣傘。其大雨降日餘方止。

諸葛引軍三千,數員名將,下街亭私行。姜維道:“何意?”軍師附耳低言,說與姜維言:“我太歲大小運行。”軍師引手下三千軍離街亭約百里,有一大樹,西見一莊,令人喚出一娘娘,當面問:“此處屬那裏?”娘娘言:“祁山祁州鳳翔府,此乃是黃婆店。”又問今歲好大雨。娘娘言:“臥龍昇天,豈無大雨?”娘娘又言:“官人勿罪。豈不聞君亡白帝,臣死黃婆?”軍師思,果有此言。又問西高山甚名?娘娘言:“秋風五丈原也。”言畢,娘娘化風而去,不知所在。

軍師軍屯於上。軍師自思:前者老婦所言,實爲不祥。不曾放下心腸。又思司馬懿善能守待,真將材也。

軍師臥病,前後月餘,針藥不能療治,口鼻血出。姜維告師父:“師父善能通醫,豈不能治己病?”諸葛言:“自二十九歲出茅廬,與君用心四十餘年,方得川地,使我寸心萬段!”驀聽得寨門前鬧。姜維出探,見魏延來,言:“軍師有事,我管軍師印信!”軍師不語。叫魏延至,言曰:“三十年前,荊州因收江下四郡,將軍方可降漢於國,累建大功。吾死,魏延爲帥懸印。”魏延喜而出。

又數日,叫楊儀、姜維、趙雲衆太尉近前。軍師哭而告曰:“吾死,可將骨殖歸川。”衆人皆泣下。

當夜,軍師扶着一軍,左手把印,右手提劍,披頭,點一盞燈,用水一盆,黑雞子一個,下在盆中,壓住將星。武侯歸天。姜維掛起先君神,斬了魏延。後有詩爲證:

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

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

三頤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

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軍中一發哭起來,哀聲動地,百姓奔告司馬懿,言武侯身死。司馬聞之,領軍來劫武侯屍。

即時兩軍對陣。司馬曰:“吾懼者武侯,今死;可留下武侯之屍;若不留下,使片甲不回!”姜維大怒,縱馬橫刀,直取司馬。二人交戰,不數合,姜維敗走,司馬後趕。鑼聲一響,橫處一彪軍殺將來,乃楊儀。司馬當不住,回走,四下伏軍盡起,司馬大敗,軍折大半,還寨更不敢出。長安爲之言曰:“死諸葛能走活仲達!”仲達聞之,笑曰:“吾料其生,豈料其死!”

卻說衆將保諸葛靈柩入川。漢帝接喪舉哀,痛哭不止,即選山陵而葬之,立廟致祭,封爲忠武侯。百姓聞之,如喪考妣。武侯治民,省刑罰,薄稅斂;用兵,賞罰肅,號令明。以此軍民愛之。

卻說司馬懿引軍看諸葛營寨,嘆曰:“天下奇才也!”遂誄而祭之。

至當夜,狂風過處,見一神人言:“軍師令我來送書。”司馬接看,書中之意略雲:

“吾死,漢之天命尚有三十年,若漢亡,魏亦滅,吳次之。爾宗必有一統。若爾執迷妄舉,禍及爾也。”

司馬看罷,有不從之意。神人大喝。司馬喏喏言曰:“願從軍師之令。”神人遂推司馬倒地,叫聲不迭,覺來卻是一夢。以此司馬各立邊疆,不與漢爭鋒,還朝。

有魏王昏暗日甚,司馬不能正。大丞相曹爽弄權,司馬遂舉兵誅曹爽,廢魏王,立起高貴鄉公。司馬權勝,帝不能禁。帝與衆謀,欲殺司馬。司馬知之,以賈充弒帝,立起少帝,天下之權盡歸司馬。少帝拱手而已。遂加司馬爲晉王。少帝禪位於司馬,封少帝爲陣留王。漢獻帝聞之,笑而死。

晉王使鄧艾、鍾會入川伐漢,漢元帥姜維徵西涼國,以此鄧艾軍疾入川。漢帝欲降,有宰相劉諶諫帝曰:“當使父子君臣背城一戰,同死社稷,以見先帝,奈何降乎?”帝不聽,劉諶致祭,哭漢昭烈廟,先殺妻子,後自刎。漢帝敕諸邊將皆降。姜維得詔,及衆將怒,以刀斫石,不得已而降。晉王封漢帝爲扶風郡王。走了漢帝外孫劉淵,投北去了。

又領大將王浚、王渾伐吳,吳敗,吳主孫皓降晉。武帝詔孫皓筵會。有奸臣賈充問孫皓曰:“聞君在江南,剜人眼睛,剝人面皮,何等刑法?”皓曰:“爲人臣弒其君,奸佞不忠者,加此等刑。”賈充聞語,羞愧而止。

劉淵幼而雋異,尊儒重道,博習經史,兼學武事。及長,猿臂善射,氣力過人,豪傑士多歸之。其子劉聰,驍勇絕人,博涉經史,善屬文,彎弓三百斤,京師名士與之交結,聚英豪數十萬衆,都於左國城,天下歸之者衆。劉淵謂衆曰:“漢有天下久長,恩結於民,吾乃漢之外甥,舅氏被晉所虜,吾何不與報仇。”遂認舅氏之姓曰劉,建國曰漢。遂作漢祖故事,稱漢王,改元元熙,追尊劉禪爲孝懷皇帝,作漢三祖五宗神主而祭之。立其妻呼延氏爲後。劉宣爲相,崔淤爲御史,劉宏爲太尉,危隆爲大鴻臚卿,朱怨爲太常卿,陳達爲門侍,其侄劉曜爲建武將軍。三年正月,徙都平陽府,即皇帝位。

卻有晉武帝崩,立晉惠帝,不通人事。聞御苑口蝦蟆鳴,問左右曰:“此蟲鳴,爲公邪,爲私邪?”有此昏愚不知世事。內有皇后賈充之女,淫妒無子,令人出內門,見市中男子,年少,生得美者,妝爲婦人,入宮與之淫泆,情足殺之。因此國內大亂。

惠帝死,立起懷帝。卻說漢王領軍數十萬,前至洛陽伐晉。晉懷帝出迎敵,陣敗,漢兵執之,殺而祭於劉禪之廟。

又有晉愍帝即位於長安。漢王遣劉曜徵之,遂虜晉愍帝,遂納晉惠帝羊皇后爲妻,遂送晉帝於平陽郡。漢王遂滅晉國,即漢皇帝位。遂朝漢高祖廟,又漢文帝廟、漢光武廟、漢昭烈皇帝廟、漢懷帝劉禪廟而祭之,大赦天下。

漢君懦弱曹吳霸,昭烈英雄蜀帝都。

司馬仲達平三國,劉淵興漢鞏皇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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