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諾國、彌臣國,皆邊海國也。呼其君長爲壽。彌諾面白而長,彌臣面黑而短,性恭謹,每與人語,向前一步一拜。國無城郭。彌諾王所居屋之中大柱,雕刻爲文,飾以金銀。彌臣王以木柵居海際水中,以石獅子爲屋四足,仍以板蓋,悉用香木。百姓皆樓居,披婆羅籠,男女多好音樂。樓兩頭置鼓,飲酒即擊鼓,男子攜手樓中舞蹈爲樂。在蠻永昌城西南六十日程。大和九年曾破其國,劫金銀,擄其族三二千人,配麗水淘金。
驃國,在蠻永昌城南七十五日程,閣羅鳳所通也。其國用銀錢,以青磚爲圓城,周行一日程。百姓盡在城內,有十二門。當國王所居門前有一大像,露坐高百餘尺,白如霜雪。俗尚廉恥,人性和善少言,重佛法,域中並無宰殺。又多推步天文。若有兩相訴訟者,王即令焚香向大像,思惟其非,便各引退。其或有災疫及不安穩之事,王亦焚香對大像,悔過自責。男子多衣白氈,婦人當頂爲高髻,以金銀真珠爲飾,著青婆羅裙,又披羅緞,行必持房。貴家婦,皆三人五人在傍持扇。有移信使到蠻界河賧,則以江豬、白氈及琉璃、罌爲貿易(案:“罌”原本作“盟”,“貿易”原本作“加”,今從《新唐書。驃國傳》改正)。與波斯及婆羅門鄰接,西去舍利城二十日程。據《佛經》:“舍利城,中天竺國也。近城有沙山,不生草木”。《恆河經》雲:“沙山中過”,然則驃國疑東天竺也。蠻賊大和六年劫掠驃國,虜其衆三幹餘人,隸配柘東,令之自給。今子孫亦食魚蟲之類,是其種末也。鹹通四年正月六日寅時,有一胡僧裸形,手持一仗,束白絹,進退爲步,在安南羅城南面。本使蔡襲當時以弓飛箭,當胸中此設法胡僧,衆蠻扶舁歸營幕。城內將士無不鼓譟。
崑崙國,正北去蠻界西洱河八十一日程。出青木香、檀香、紫檀香、檳榔、琉璃、水精、蠡坯等諸香藥、珍寶、犀牛等。蠻賊曾將軍馬攻之,被崑崙國開路放進軍後,鑿其路通江,決水掩浸,進退無計。餓死者萬餘,不死者崑崙去其右腕放回。
大秦婆羅門國,界永昌北,與彌諾國江西正東(案:此句疑有脫誤)安西城樓接界,東去蠻陽苴咩城四十日程。蠻王善之,街來其國(案:此八字文不相屬,疑有脫誤)。
小婆羅門,與驃國及彌臣國接界,在永昌北七十四日程。俗不食牛肉,預知身後事。出見齒、《蟲葛》、越諾。其大耳國往來,蠻夷善之,信其國。
夜半國,在蠻界蒼望城,東北隔麗水城。其部落婦人唯與鬼通,能知吉凶禍福,本土君長崇信。蠻夷往往以金購之,要知善惡。
昆明、牂牁界接麗水,相近蠻賊曾攻不得,至今銜恨之。昆明、牂牁,本使臣蔡襲嘗奏請分佈軍馬,從黔府路入(案:此條之首,當有脫文)。
女王國,去蠻界鎮南節度三十餘日程。其國去驩州一十日程,往往與驩州百姓交易。蠻賊曾將二萬人伐其國,被女王藥箭射之,十不存一,蠻賊乃回。
水真蠟國、陸真蠟國,與蠻鎮南相接,蠻賊曾領馬軍到海畔,見蒼波洶涌,悵然收軍卻回(案:此篇乃載南蠻接壤之國,自此以下,皆別說他事,蓋附錄之文,傳寫失其標目耳。今各低一格,以別之)。
鹹通四年六月六日,蠻賊四千餘人,草賊朱道古下二千人,共棹小船數百隻收郡州(案:《通鑑考異》引《唐實錄》以“郡州”爲“交州”,《補國史》亦同。是“郡州”乃州名也),得安南都押衙張慶宗、杜存陵、武安州刺史陳行餘(案:《新唐書。地理志》武安州屬安南都護府),以航舶戰船十餘隻,築損蠻賊船三十來只沉溺。臣九月二十一日,於膝州見安南虞候史孝慜,並得兵馬使徐崇雅信,蠻賊不解水,悉皆溺死。吐蕃鐵橋節度本屬吐蕃,貞元十年,蒙異牟尋攻破,今並屬蠻管(案:“吐蕃鐵橋”節度以下二十五字,文義與上文不相屬,是亦他處錯簡於此)。
異牟尋曾詐臣事吐蕃,吐蕃遂封異牟尋江。西卑賤,(案:以下皆紀冊封南詔之事,此二十字文不用周,蓋所紀冊封一事,佚其前段,而此條佚其後段耳,今不可考,姑仍其舊)因遣曹長段南羅各同倫判官趙伽寬等九人,與南詔清平官尹輔酋及親信李羅札將大馬二十匹迎,子弟羽儀六人沿路視事。十五日至安南城。城使段伽諾出步軍二百隊,馬軍一百隊夾道排立,帶甲馬六十隊引前,步槍五百人隨後,去城五十里迎候。十九日到曲驛。鎮使楊盛出馬軍一百三十隊、步軍一百七十隊,夾道排立,帶甲馬二百人引前,步槍三百人隨後,去驛一十里迎接。二十一日過吹舍川。首領父老百餘人,蠻夷百姓數千人,路傍羅列而拜,馬上送酒。雲南節度將五十匹馬來迎。二十三日到雲南城。節度蒙酋物出馬軍一百隊,步軍三百人夾道排立,帶甲馬一十隊引前,步槍五百人隨後,去城十一里迎候。門前父老二百餘人,吐蕃封王數人,在路迎拜。是日,南詔使大軍將兼戶曹長王各苴來迎。二十四日到白崖城。城使尹瑳出馬軍一百隊,步軍二百隊夾路排立,引馬六十匹,步槍五百人,去城五里迎候。南詔遣大軍將李鳳嵐,將細馬一千匹並伎樂來迎。渠斂道中路客館館前父老二百餘人,蠻夷百姓五六十人,路迎馬前。大軍將喻於念出馬步軍三百隊夾路排立,引馬六十匹,步槍三百人,去城五里迎候。南詔妹李波羅諾將細馬一十匹來迎。入龍尾城客館。南詔異牟尋叔父阿思將大馬二百匹來迎。二十六日過大和城,南詔異牟尋從父兄蒙細羅勿(案:“羅勿”原本作“四勾”,今據《新唐書》改正)及清平官李異傍、大軍將李千傍等,將細馬六十匹來迎,皆金錟玉珂,拂髦振鐸(案:“振”原本作“根”,今據《新唐書》改正)。夾路馬步軍排隊二十餘里。南詔蒙異牟尋出陽苴咩城五里迎。先飾大象一十二頭引前,以次馬軍隊,以次伎樂隊,以次子弟持斧鉞。南詔異牟尋衣金甲,披大蟲皮,執雙鐸。男蒙閣勸在傍,步槍千餘人隨後,馬上祗揖而退(原缺)“曰授冊”(原缺),貞元十年十月二十七日陽苴咩城具儀注設位,旌節當庭,東西特立。南詔異牟尋及清平官已下,各具儀禮,面北序立,宣慰南詔使東向立,冊立南詔使南向立,宣敕書,讀冊文訖(案:此條“冊”字原本俱訛作“開”,今據文改正),相者引南詔蒙異牟尋離位受冊,次受貞元十年曆日。南詔及清平官已下稽顙再拜,手舞足蹈。慶退而言:“牟尋曾祖父開元中冊雲南王,祖父天寶中又蒙冊襲雲南王。自隔大國,向五十年。貞元中,皇帝聖明,念錄微效,今又賜禮命,復睹漢儀,對揚天休,實感心肺。”其日樓下大會,又坐上割牲,用銀平脫馬頭盤二面。牟尋曰:“此是天寶初先人任鴻臚少卿宿衛時(案:“衛”上原脫“宿”字,今補入),開元皇帝所賜。比寶藏不敢用,得至今。”又伎樂中有老人吹笛,婦人唱歌,各年近七十餘。牟尋指之曰:“先人歸蕃來國,開元皇帝賜胡部及龜茲音聲各兩部。今死亡零落盡,只餘此二人在國。”酒既行,牟尋自捧杯擎跽勸讓。冊立使袁滋引杯釃酒曰:“南詔當深思祖宗緒業,堅守誠信,爲西南藩屏,使後嗣有以傳繼也。”異牟尋噓嘻曰:“敢不承命!”其年十一月七日事畢,發陽苴咩城。雲南王蒙異牟尋以清平官尹輔酋十七人奉表謝恩,進納吐蕃贊普鍾印一面(案:《通鑑》吐蕃謂弟爲鍾,南詔服吐蕃時,封爲贊普鍾日東王)並獻鐸鞘、浪川劍、生金、瑟瑟、牛黃、琥珀、白氈、紡絲、象牙、犀角、越賧馬、統備甲馬、並甲文金,皆方土所貴之物也。仍令大軍將王各苴、柘東副使杜伽諾具牛羊,領鞍馬及丁夫三百人提荷食物。其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送至石門,從石門更十日程到茂州。自後南蠻移心向化,遂與吐蕃仇隙。
伏緣數年之間,當州鎮釐革南詔入朝人數,縱有經過者,郵傳殘薄。兼緣安南大中年(案:原本作“大中牟”,今據《唐書》及《通鑑》,宣宗大中十三年,杜棕爲西川節度使,奏請節減南蠻習學子弟及入貢傔從人數,南詔怒,自是頗擾邊境,書中所說,當指此事。“牟”字蓋“年”字之訛,謹改正)奏請隔絕南詔往來通好,謹按《尚書》雲:“撫我則後,虐我則仇”。本使蔡襲去年正月十四日內,四度中矢石,家口並元隨七十餘人,悉殞於賊所。臣長男韜及奴婢一十四口,並陷蠻陬。臣夙夜憂憶本使蔡襲,行坐痛心。切以蠻賊尚據安南,今江源並諸州各自固守,其首領將吏,去年春夏頻請救兵。自是海門(案:安南既陷,以海門鎮爲行交州)不與發遣,並不給與戈甲弓弩,致令蠻賊侵掠州軍。臣以南蠻從古及今,凡虜掠諸處百姓夷獠隸也處則貴。江源首領已下,知其配隸之事,固惜副卿必合戮力齊心,共御蠻夷之殘暴(案:“臣”以下五十一字,文義未詳,且不相屬,當有脫誤)。
又黔、涇、巴、夏四邑苗衆,鹹通三年春三月八日,因入賊朱道古營柵,竟日與蠻賊將大羌楊阿觸、楊酋盛、柘東判官楊忠義話,得姓名,立邊城,自爲一國之由。祖乃盤瓠之後,其蠻賊楊羌等雲綻盤古之後(案:“綻”字有訛)。此時緣單車問罪,莫能若是(案:“若”字有訛)。鹹通五年六月,左授夔州都督府長史,問蠻、夷、巴、夏四邑根源,悉以錄之,寄安南諸大首領。詳錄於此,爲《蠻志》一十卷事,庶知南蠻首末之序(案:以下六條,又附錄中旁及之文,今再低一格以別之)。
謹按《後漢。南蠻傳》,昔高辛氏有戎寇吳將軍爲患其侵暴,乃下敕曰:“有人得戎寇吳將軍頭者,賜金百鎰,封邑萬家,妻以少女。”時帝有犬名盤瓠,後遂之寇所,因齧得吳將軍頭來,其寇遂平。帝大喜,因以官爵賚賜,犬不起。帝少女聞之,奏曰:“皇帝信不可失!深憂犬之爲患。”帝曰:“當殺之。”女曰:“殺有功之犬,失天下之信矣!”帝曰:“善乎!”因請匹之。帝不得已。乃以配盤瓠。盤瓠得女,負入南山,處於石室。其處險阻,不通人跡。後生十二子,六男六女,自相匹偶,緝草木皮以爲衣服。帝賜以南山,仍起高欄爲居止之。其後滋蔓,自爲一國(案:此文與今《後漢書。南蠻傳》不同)。按王通明《廣異記》雲:“高辛時,人家生一犬,初如小特,主怪之,棄於道下。七日不死,禽獸乳之,其形繼日而大,主人復收之。當初棄道下之時,以盤盛葉覆之,因以爲瑞,遂獻於帝,以盤瓠爲名也。後立功,齧得戎寇吳將軍頭,帝妻以公主,封盤瓠爲定邊侯。公主分娩七塊肉,割之,有七男,長大各認一姓,今巴東姓田、雷、再、向、蒙、旻、叔孫氏也。其後苗裔熾盛,從黔南逾昆、湘、高麗之地,自爲一國。幽王爲犬戎所殺,即其後也。盤瓠皮骨,今見在黔中,田、雷等家時祀之。”
巴中有大宗,廩君之後也。《漢書》巴郡本有四姓,巴氏、繁氏、陳氏、鄭氏,皆出於武落鍾離山。其山黑、赤二穴,巴氏之子生於赤穴,繁、陳、鄭三姓生於黑穴。未有君長,俱事鬼。乃其擲劍於石穴,約能中者,奉以爲君。巴氏子務相獨中之。又令乘土船下夷水到鹽陽,約能浮者爲君。務相獨浮,因立務相爲君也。遂有神女謂廩君曰:“此地廣大,魚鹽所出,請爲留之。”廩君不許。神女暮來取宿,晨則化爲飛蟲,羣蔽日月,天地晦冥,積十餘日。廩君伺其便射之,天乃開朗。廩君方定居於夷水,三姓皆臣事之。廩君死,魂魄化爲白虎,及惠王並巴蜀,以巴夷爲蠻夷君,尚女。其人有罪,得以爵除。出賦二千一十六百萬錢,三歲一出義賦一千八百錢,人出幏布八丈二尺,雞羽三十鍭也(案:此文與今《後漢書。南郡蠻傳》稍有異同)。
巴氏祭其祀,擊鼓而祭,白虎之後也。按《華陽國志》,秦昭王時,白虎爲害,多傷人。乃購之曰:“有殺得白虎者,封邑千家,繼以金帛”。於是朐忍夷、廖仲藥等,以竹弩射之,中而死。秦遂刻石,爲夷人立盟曰:“夷人頃田不租,十妻不算,傷人不論。秦犯夷,輸黃龍一隻;夷犯秦,輸清酒一鍾。”夷人遂因號虎夷,一名弦頭,剛勇頗有先人之風(案:所引《華陽國志》與今本文稍不同)。
按《秦紀》,“始皇十八年,巴郡出大人,長二十五丈,一夫兩妻,號曰左右也。”是故左思《蜀都賦》雲:“剛勇生其方,風謠尚其武。”
按《夔城圖經》雲:“夷事道,蠻事鬼。”初喪,鼙鼓以爲道哀,其歌必號,其衆必跳,此乃盤瓠白虎之勇也。俗傳正月初夜,鳴鼓連腰以歌,爲踏?虎之戲。五月十五日,招命騎健,畫楫圖舟,十船同角,千人齊聲唱鼓扣舷,沿江騰波而下。俗三月八日爲大節,以陳祠享,振鐸、擊鼓、師舞爲敬也。
夷蜑居山谷(“蜑”即蠻之別名),巴夏居城郭。與中土風俗、禮樂不同。
雲南詔蒙異牟尋與中國誓文,臣今錄白進獻。
貞元十年,歲次甲戌,正月乙亥,五月己卯,雲南詔異牟尋及清平官、大軍將與劍南西川節度使崔佐時(案:崔佐時乃韋皋所遣西川節度巡官,不可直稱節度使,疑有脫文)謹詣玷蒼山北,上請天、地、水三官,五嶽、四瀆及管川穀諸神靈同請降臨,永爲證據。念異牟尋乃祖乃父忠赤附漢。去天寶九載,被姚川都督張乾拖等離間部落,因此與漢阻絕,經今四十三年。與吐蕃洽和,爲兄弟之國。吐蕃贊普冊牟尋爲日東王,亦無二心,亦無二志。去貞元四年,奉劍南節度使韋皋僕射書,具陳漢皇帝聖明,懷柔好生之德。七年,又蒙遣使段忠義等招諭,兼送皇帝敕書。遂與清平官、大軍將、大首領等密圖大計,誠矢天地,發於禎祥;所管部落,誓心如一。去年四月十三日,差趙莫羅眉、揚大和眉等齎僕射來書,三路獻表,願歸清化,誓爲漢臣。啓告祖宗明神,鑑照忠款。今再蒙皇帝蒙劍南西川節度使韋皋僕射遣巡官崔佐時傳語,牟尋等契誠,誓無遷變。謹請西洱河、玷蒼山神祠監盟,牟尋與清平官洪驃利時、大軍將段盛等請全部落歸附漢朝,山河兩利,即願牟尋、清平官、大軍將等福祚無疆,子孫昌盛不絕,管諸賧首領永無離二。興兵動衆,討伐吐蕃,無不克捷。如會盟之後,發起二心,及與吐蕃私相會合,或輒窺侵漢界內田地,即願天地神祗其降災罰,宗祠殄滅,部落不安,災疾臻湊,人戶流散,稼穡產畜悉背減耗。如蒙漢與通和之後,有起異心,窺圖牟尋所管疆土,侵害百姓,致使部落不安,及有患難不賜救恤,亦請准此誓文,神祗共罰。如蒙大漢和通之後,更無異意,即願大漢國祚長久,福盛子孫,天下清平,永保無疆之祚。漢使崔佐時至益州,不爲牟尋陳說,及節度使不爲奏聞牟尋赤心歸國之意,亦願神祗降之災。今牟尋率衆官具牢醴,到西洱河,奏請山川土地靈祗。請漢使計會,發動兵馬,同心戮力,共行討伐。然吐蕃神川、崑崙、會同已來,不假天兵,牟尋盡收復鐵橋爲界,歸漢舊疆宇。謹率羣官虔誠盟誓,共克金契,永爲誓信。其誓文一本請劍南節度隨表進獻,一本藏於神室,一本投西洱河,一本牟尋留詔城內府庫,貽誡子孫。伏惟山川神祗,同鑑誠懇!
某年六月二十一日奏狀,今謹錄白獻進(案:後題貞元十年奏狀,而此闕其年,亦刊削不盡之文)
東蠻和使楊傳盛等,六月十八日到安南,齎蠻王蒙異牟尋與臣絹書一封,並金鏤合子一具。合子有綿,有當歸,有硃砂,有金。石東蠻國王是故云南詔王閣羅鳳孫,姓蒙,名異牟尋。遣前件使齎表詣闕,於今月十八日到,兼得其王牟尋與臣書,遠陳誠懇,並金鏤合子一枚。其使昧言,送合子中有綿者,以表柔服,不敢更與爲生梗;有當歸者,永願爲內屬;有硃砂者,蓋獻丹心向闕;有金者,言歸義之意,如金之堅。
又言:蠻王蒙異牟尋積代唐臣,遍沾皇化。天寶年中,其祖閣羅鳳被邊將張乾拖讒構,部落驚懼,遂違聖化,北向歸投吐蕃贊普。以贊普年少,信任讒佞,欲並其國。蒙尋遠懷聖化,北向請命。故遣和使,乞釋前罪,願與部落竭誠歸附。緣道遐阻,伏恐和使不達,故三道遣:一道出石山,從戎州路入;一道出夷獠,從黔府路入;一道出夷獠,從安南路入。其楊傳盛等,今年四月十九日從蠻王蒙異牟尋所理大和城發,六月十八日到安南府。其和使楊傳盛年老,染瘴虐,未得進發。臣見醫療,候獲稍損,即差專使領赴闕廷。其使雲:“異牟尋自祖父久背國恩,今者願棄豺狼之思,歸聖人之德。此皆陛下雨露之澤及外夷,故蠻徼遐荒,願爲內屬。臣忝領蕃鎮,目睹昇平,踊躍忻歡,倍萬常幸。”右蠻王與臣書及金鏤合子等,謹差十將李茂等隨表奉進,謹奏。貞元十年六月二十一日,安南都護充管內節度觀察處置等使、檢校工部尚書、御史大夫、臣“趙昌奏狀。”
貞元十年,南詔蒙異牟尋請歸附聖唐,願充內屬,盟立誓言,永爲西南藩屏。臣今於安南郡州溪源首領耆老處借得故蠻王蒙異牟尋《誓文》一本,安南都護趙昌貞元十年《奏狀白》一本。伏以故南詔蒙異牟尋嗣孫惠龍不守祖父留訓,既違盟誓,自掇禍殃,尚未悛心,猶恣狂暴,全驅蟻聚之衆,攻劫邕、交之人。五載興兵,三來虜掠。顧生靈之何負,受塗炭之苦辛。臣去年正月二十九日,已錄蠻界程途及山川、城鎮、六詔始末、諸種名數、風俗條教、土宜物產、六名號、連接諸蕃,共纂錄成十卷,於安南郡州江口附襄州節度押衙張守忠進獻。今臣謹錄故蠻王蒙異牟尋貞元十年《誓文》及趙昌《奏狀白》隨表奉進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