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顧之惠一九五五年十一月八日

之惠:

  來信收到了。桓武星期日上午來師院(星期六日晚上,他因爲參加他們教師學院慶祝蘇聯國慶晚會,沒有來)也看到了。關於公債票,他自言自語地說:“我哪兒知道哇?”我聽着很有趣,彷彿他於此事,毫不相干,就如同我在咱們家裏似的。

  聽桓武說,這一星期他要回家看看(發下工資來了,不是嗎),即使不回家,他一定也有信給你,所以我不打算寫信了(根本也沒有事可寫)。但方纔孫亮貞給你娘送來一張今日晚上八點廿分的電影票。她去看去了。預料她必須十一點左右才能回來,大夫也沒有來,我一個人坐着怪無聊的,所以終於動了筆。

  連上這一次。娘在這十天之中,看了三次電影了(足見她興致好)。第一次看的是印度片《兩畝地》。第二次看的是蘇聯片《瑪琳娜的命運》。每次回家之後,都滿口誇好。我就是不敢問她。一問,她就說個沒完;而且怎麼說也說不周全,外帶着“沒聽頭兒”,雖然她還是滿口誇好。

  上兩次,都是同高家一家人去的,票,也是高家代買的。今兒個本沒說去看電影。原故是王主任有一張晚場票,她病了,不能去,送了亮貞,亮貞又轉送了來的。也不知是什麼片,我猜想不是三個大男人(《忠誠的友誼》),便是一個小孩(片子名,我此刻說不上來了)。

  我本沒有什麼不大舒服,只是“缺覺”(看馬卡連柯的《論共產主義教育》,累着了。這部書真好,你真應該好好地讀一讀。只怕你沒工夫)。這兩天,精神、興致都好。一樣不好的是腰疼。天氣冷上來了,而且見了冰,學校裏還沒有生火。不過看情形也快了。工人同志已經檢查、修理過了鍋爐。

  桓武若回去,娘想託他給之平帶幾塊錢去。之平想來也夠窮的了。

  問你和你一家人好。

爸爸 十一月八日晚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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