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异云第18封

异云——亲爱的:

  我真不知道怎样安放我的心!

  昨夜我是太兴奋了,一直被复杂的思想困苦着,我头疼心酸——今早醒来时,天上还没有太阳,只见凄凉的灰银色的天幕上缀着宵末残月——这个月下呵,我曾向它流过心的泪滴,它似乎不忍离开我,让我醒来时,再见着它——这时,我禁不住伏在枕上哭了。

  唉,异云,我是春天的一只杜鹃鸟,在那时候虽然是被玫瑰茶蘼素馨眷爱,但是天呵,现在是秋天了,杜鹃鸟的本身除了为悼春而流的泪和血外,没有别的东西!

  而且秋风落叶,甚至于黄花霜枫,它们都是用尽它们的残忍来压迫这可怜的落魄者——失掉春天的杜鹃鸟——而你呢?是一只了解愁苦的夜莺,并且你也是被一切苦难所压迫的逃难者。我们是在一个幽默的深夜中恰恰的遇见了。当你发出第一声叹息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感到了痛楚,因此我们便不能再分开,我们发誓要互相慰藉,互相哀怜,但是风姨是多么刻薄,雪花是多么冷淡,她们时时肆口讽刺你。呵!异云,我为了这件于你的伤损,我看见我的心流过血,我现在愿意他们赦免了你而来加于我比讽刺更甚的毒害。唉,异云,真的,我不知道怎样来形容我心里的痛楚!

  同时我也知道你为可怜我忍受一切的麻烦,有时你也为我流泪;但是我想来想去,我真对你不住,呵,异云,我现在祷祝皇天给你幸福,纵因此要我死一百次,我也甘愿!

  异云呵,我从来没有遇见过对我人格的尊重和清楚更甚于你的人,换一句话说,我自入世以来只有你是唯一认识我而且同情我的人,因此我愿为你受尽一切的苦恼。

  再谈吧,你的灵魂的恩人!

冷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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