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汤做人,心里多虚诈,喜欢用他的聪明才智来驾御别人。其初,做小吏的时候,每每吞没别人的财产,和长安有钱的商人贾田甲,渔翁叔一辈人勾结交好。当他做了九卿的时候,接待收容天下的名士大夫。他自己心里虽然和他们不合,然而面子上都是假装着很仰慕他们似的。这时候,皇帝很尊重文学。张汤审判大狱,总要引用古代的文义,便请了博士弟子们研究《
尚书》《春秋》的,补上了廷尉史,来评判疑狱。他奏上审判的疑狱时,一定预先向皇帝说明,分别其原由。皇帝觉得对的,他便受命而著为法令,说是皇帝的明达如此。他奏事时,如受了皇帝责备,他便谢罪道:“正监掾史本来和我说是如此如此的。我没有听他们的话,实在是太愚笨了。”皇帝常常原谅他的罪。要是他奏事时,皇帝觉得对的话,他便说道:“我本来不知道这末办的,这是正监掾史某某人办的。”他能够那末样的扬人之善,蔽人之过。这样的,他所判罪的人,便是皇帝意思里所要判罪的人;他所释放及判决得很轻的人,便是皇帝意思里所欲释放的人。他虽做了大官,行为很谨慎小心。常常接待宾客,大开宴会。对于故交的子弟们做吏的及穷苦的同族弟兄们,调护之尤为厚道。又常常不怕冷,不怕热的去拜谒各位大臣。所以张汤虽然酷刻,妒忌,名誉很好,而刻毒的吏们多给他使用,作为他的爪牙,文学之士们也很恭维他。丞相公孙弘常常称赞他的好处。
——《史记》卷一百二十二
这样的酷刻妒忌的人,倒偏会迎合主人的意思。还会敷衍接待人,自然容易固位揽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