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八九年来所受的教育并不是从左耳进来，又顺右耳出去。我们要拿出一切力量，一切本事，更多更快更好更省地为人民创造出新戏来。戏新，腔儿新，导演手法新，思想新，表演技巧也新。连翻跟头都出新花样！一句话，万象更新！我们继承传统，但要超越古人。要跃进就别保守！要多试验。只要不怕困难，试验就会成功。不成功就再试验，不成功不拉倒。成了功也不拉倒，接着再干！
拿出本事创造新戏
京戏是北京的、人民首都的戏，这回非叫好不可！这几年来，京戏的改进有不少成绩。可是，不客气地说，同某些地方戏比起来，似乎还不够活跃。拿出我们的劲儿来吧，叫全国人民都看了我们的戏就伸出大指说：这真配叫作京戏。京戏也名闻世界。对，叫全世界的人民上眼吧，我们真有好东西！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的京戏，本来就好，今天更好，将来越来越好！
评戏差不多已在北京安家落户，这几年来有很大的进步与贡献。再加一把力吧，特别是在组织和演出反映工、农、兵大跃进的新戏上。
曲剧是地道北京的新剧种。它只有曲的传统，而没有剧的传统。这就更好，没有传统就没有包袱，可以大胆创造。显显本事吧！产生些吓人一跳的新东西来吧！
北京的话剧与歌剧，不是吹，在全国都有很高的威望。别叫上海或任何地方赶过去，向他们挑战，再挑战！继续不断地进行友谊竞赛！
在前几天的座谈会上，大家的干劲儿都十足。重要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剧本问题，一个是导演问题。
各种剧都缺少剧本。京戏、评戏、曲戏与新歌剧的剧本供应比话剧的似乎更困难一些。京剧的传统节目本来很丰富，可是整理工作作的不够，以至有东西而拿不出来。戏曲新剧本的贫乏与传统节目整理的不太起劲，和作家们大有关系。右派作家中有不少是轻视戏曲，阻碍着戏曲发展的。今天，右派已被击退，作家们与戏曲界的关系一定会有跃进的改善，所谓跃进的改善，就不仅仅是对戏曲的态度稍有改变，而是也亲自动手创作或帮助别人创作戏曲剧本；也参加整理传统剧目的工作。一部分作家能够逐渐成为戏曲专家是值得骄傲的事，不是丢人的事。我并非偏爱戏曲，也没有拆话剧的台的阴谋。我是说，作家对戏曲注意的不够是事实，戏曲急需我们支援也是事实。我们对话剧、歌剧、戏曲该一视同仁，都要学习。
解决剧本缺的办法
剧本缺乏是个困难！但不是不可克服的困难。团结互助就能克服困难！剧团与剧团之间的团结互助就能热情地把各自收藏的老剧目拿出来，看谁来排演更合适。作家们和演员们的团结互助就能推心置腹地合作，集体地创造出新剧本来。作家与作家的团结互助也能提高写作的速度，比如说：会编故事的写出散文的故事来，然后交给会写韵文的编撰戏词儿。同样地，演员们或导演写出戏来，交给作家去修正文字，也是好办法。真诚的互助合作能够促进生产力的发展。这样的互助合作须一面彼此学习，一面进行创作。这么办，会产生新的专家。过去几年，我们吃了点亏，以为只有专家才能解决问题。事实上，专家不多，而剧本需要量很大。后起无人，剧本必然落空，我们急需培养新的专家。一个作家为什么不应当在写小说或话剧之外去拜师学学京剧或评剧的写法，慢慢地成为内行呢？这对自己不吃亏，对戏曲事业大有好处，演员讲究文武昆乱不挡，在争取学习技术的今天，为什么作家非拦住自己，不许自己多知多懂呢？对演员们说：“我不内行，爱莫能助，您另请高明。”这是作家的推诿，不是革命干劲！刘绍棠批评老舍说：“他什么都写，什么都写不好！”从一方面说，这批评的很好，老舍的确什么也没写好。从另一方面说，老舍也有可取之处：他什么都写，因为他什么都肯学。刘绍棠不肯降格相从去学去写通俗文艺，一心一意去作提高的专家。他高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我的确知道他右得够瞧的。作家同志们，没有剧本，戏剧工作无从跃进，这是个关键问题。我切盼今天就有作家来报名：某某愿学写话剧，某某愿学写京剧！我们都忙，我知道。可是，每天抽出一定的时间去学习，行不行呢？行！或者，即使不能系统地学习，多和演员们见见面，随时出个主意，提提意见，不也好吗？作家不积极参加戏剧戏曲工作，工作就必定不易开展。个人要一鸣惊人，未必如愿，大家一齐使出牛劲来，准有成绩。
导演与演员也别死等着作家来找你们，要赶上前去跟作家交朋友。今天的作家的架子并不那么大了，既无须请吃饭，也不必怕麻烦他们。能交几个作家朋友，慢慢地使他们懂些业务，作家一定要感谢你们！导演与演员也可以自己动笔，写完了找作家去加工。不能写新的就改编小说，不能改编就整理老剧目。反正既要跃进，就别等着，天上永远不会掉下馅饼来！
一部剧本拿来，只有三成可取，就别轻易放弃。大家一加工，三成就可能变为五成；再加加工，也许就有七成了。解放后，我们对待新作品，往往不深思作品加工后可能如何，而只批上艺术性不强，或思想性不够，打入冷宫。戏须经过大家讨论，拿到舞台上去考验，怎能专凭一个人读了剧本就掌生杀之权呢？评论家今后的任务是帮助一本有三成可取的剧本怎么加工，怎么能演出来，并且保证质量。我们不要一棍子打死人的评论家。同时，演员与导演们也别只凭词句不顺当，或不合辙押韵就轻易拒绝作品。细细地看看，只要有东西就要。词句不顺当可以改，不合辙押韵也可以改。要求十全十美的作品就是要求天上掉馅饼。互助合作是集体生活的表现，谁能干什么就干什么，大家都鼓起劲，干劲才十足！
“借赵云”与培养导演
对于导演问题，京剧评剧等剧团都感到迫切，急待解决。我想，这也跟剧本问题一样，第一须团结互助，彼此帮忙。戏曲界向话剧界“借赵云”的办法已有不少前例，今后更应加强联系，并肩作战。附带声明：北京市文化局与文联必定有些人参加战斗。第二是培养新人。各剧团应由团里团外选择适当的人，加以培养。一次生，两次熟，专家是培养出来的，不是生而知之。我们有许多已不登台表演的老演员，这些老人们还大有作用，应当叫他们发挥出力量来。我们还有几位专门从事戏曲研究的专家们，我们应当请他们出来写点东西，或参加导演工作。这样结合实际，对他们的研究工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总之，我们要团结一切可用的力量，搞好我们的工作。在今天，只要我们站住不动，便是跃退，因为别人都在跃进！
原载1958年3月4日《文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