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惘然哀挽那坠去的光辉;
那少妇靠着伊老母肩头,
电车上密满的座客里,
正用灰黑的手帕自揩眼泪。
少妇你可是寻夫归来,
千辛万苦从你们秋深的故乡
寻到这里呵,他又不在?
或则是久没有信息,
或则已知他另有所爱?
只娇蕊嫩芽的芳年,
享得尽人生应享的爱怜,——
你却敲下你片片的青春,
熔成了早夜的操劳,
反买来个孤另、凄苦。
你棉袄绽出了棉花,你手帕
不曾洗净,你手上是有冻疮……
再穷再苦,于你有什么呢!
你剪破了的欢乐,难以缝好;
你带血的心灵,洗了又红。
车轮奔腾摇不动伊一些听闻,
纵有座客,在伊也象没有人:
洁白的心头只影上他一个,
你被冷谈、被忘记的姊姊呀!
爱你,慰你,只剩了你灰黑的手帕吗?
192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