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号以后,天天看报。仿佛北方又丢失了几县,可是没听见一声大炮。原来最可怕的一九三六并不特别开打,而是袖里来袖里去;黄河也许不久就成为人家杯里的香槟。可怜的一九三六,你只能在非洲撒野,在东方的乐土就没有你的事儿!
又闹学生呢,这可不是好现象。果然,破坏和平者无赦。是这么着!
最近两三天,我听见了炮声;不是大炮,是小爆竹——欢迎旧新年的先声。我不能不拿笔了,天下已经太平,还能不高高兴兴的预备过旧新年么,新新年既然是空过去;即使一九三六有翻天覆地的本领,也抵不过我干脆不答理它,而快快活活的欢迎鼠儿年。设若我再得个胖儿子,他是属鼠儿的,根本与一九三六无关。这笔账儿我自以为算得不错,我等着听除夕彻夜的鞭炮,我等着看元旦娘娘庙进香,我等着看大年初二祭财神,我等着看……总而言之吧,鼠儿年一定是万紫千红,好一片太平景象。就是有战事的话,你放心,那是人家打,咱们总会维持和平。老鼠万岁!
原载1936年1月19日天津《益世报·益世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