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是我自己要醒覺來的,這哀樂,這悠長低鬱的哀樂,它悄悄地把我靈魂的雙扉敲動了。
古今都是一樣的,富人的生,是榮華;富人的死,也是榮華;他們生死都是一樣的榮華。貧人呢,生是寂寞,死是寂寞;恐怕生比死還要寂寞。
這哀樂,死者已不能復聽了,恐怕只是爲了表示富人們的子孫,雖哀猶榮罷?
讓我感謝,我要感謝,它是沒有代價的施捨,他施捨給我們貧困的生者:以悲哀的情調與寂寞的節奏。
我已經忘卻了我的啜泣,我在黑暗裏睜着我的兩隻眼睛——啊!我的眼睛只是睜在黑暗裏。
一九三○,十月十八日。
哀樂
一九三○,十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