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白杨河拜访这位赤金人;
当时,他正迎着风沙奔走在井台上,
用嘶哑的喉咙指挥高速钻进。
我们攀上跳动的井台,
才看清这位钻井队长的面孔;
在他那满是灰沙和泥浆的脸上,
闪动两道剑光似的眼睛。
他仿佛没有注意有人到来,
冲进柴油机房吼叫开大油门,
然后甩掉老羊皮袄敏捷地爬上井架,
和钻工一齐把水龙带安稳;
直到新接的钻杆正常转动,
他才伸出粗大的手掌欢迎我们;
我的旅伴刚刚习惯地掏出笔记本,
他又向司钻发出换挡的命令……
我们的访问只得另请人回答,
技术员说队长原来是个放羊的人,
二十年前从赤金来到玉门油矿,
解放前一天还是一个临时工;
解放后他才受到人们的尊重,
而他也忠诚地献出全部智慧和劳动,
年年都是矿上的先进工作者,
如今又在放月破五千公尺的卫星……
我们身后忽然传来嘶哑的笑声,
他搓着双手声明自己是个普通的钻工,
只不过从小就喝着石油河的水,
时时刻刻爱护石油河的名声。
我的旅伴正要向他发问,
他又操起大钳去帮助换钻杆的钻工,
大风吹动他披着的老羊皮袄,
那身影很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山鹰……
当我们踏上暮色苍茫的归途,
我的旅伴连声地赞美这位赤金人,
赞美他的思想比石油河水还清还深,
赞美他是一块真正的赤金!
1958年于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