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日的恶行中,最残暴的是屠杀儿童,与污辱妇女。儿童妇女既不是战斗员,又没有多少自卫的力量;若是日本军人稍微有点人心,就总会懂得残杀凌辱妇孺是最可耻的事。交锋打仗原为消灭对方的战斗力,不能胡乱杀人。因此,战争虽然是惨酷的事,可是军人必须有点英雄气概。军人是个兵,同时也是个人。他要有牺牲的精神,上阵不怕死,战胜战败都能守纪律,有规矩。这才称得起英勇的战士。他是要去打仗,打败敌人,而不是以杀人放火为乐,以欺侮弱者为荣。可是,日本军人不懂此理。不论打胜打败,他都要见人就杀,以使人流血为快。他是禽兽。
倭奴之所以成为禽兽,大概有二个原因:(一)在日军未出国门以前,或者还可以说在他们未入军营以前,他们就饱受了帝国主义制造成的教育。这种教育中有很重要的一项,就是给中国人造谣言,说中国人猪狗不如,非厉厉害害的杀砍鞭打不可。把中国人都杀打得害了怕,跪下向日本磕头,才能天下太平。所以日本人一面侵略,一面却说这是为了东亚的和平。这就是说,日本称霸,中国为奴,我们大气不出,任日本割宰,就是和平。这种教育使日本军人把和平与残杀视成一事,把野蛮视成忠勇。他们来到中国怎能不无恶不作呢?他们不但杀我们的军士,而且到处随意杀人,连儿童也逃不出流血与死亡呀!
(二)日本军队中,什么样的人也有。农工商各界的人都听到命令便要入伍出征。这些安居乐业的人,忽然抛家弃业,来到中国,自然是非常的难过。来到中国以后,实指望一战而胜——像他们的军阀所告诉他们的——凯旋归家。哪知道中国的军队坚强,人民爱国,日军到处遭遇打击。虽然日军占据了几座城池,可是离胜利还差得远;而且中国是越打越强,越打越精明,日本简直没有了胜利的可能。这群日本兵看得很清楚:早晚是要死在中国,而把骨灰装在瓶里送回故国呀!他们悲观,颓丧,所以就悲中求乐,聊快一时,什么坏事也肯作出来了。于是他们一面想念自家儿女一面却以刺杀中国儿童为乐了。
我们怎么办呢?只有拼命的打呀。把日本军队打败,他们才能够相信中国人不是猪狗;把日本军队打退,才能救了从日本乡间或工厂或商店来的那群人们。刀枪是最会说话的,对禽兽与疯狗只有踢打杀戮,别的都是瞎说。我们不爱打仗,而爱和平。可是我们必须用血肉争取和平。要不然,所得到的和平便是日本军人心中的那一种了——中国人跪下,日本人把脚踩在我们的脖子上。
小朋友们!你们须为那被日本杀害的小朋友们报仇呀。你们之中,或者也有失了父母,丧了兄弟;日本人杀了你们的父母兄弟。你们能忘了这仇恨吗?现在成人们多少万都在各方面拚命杀敌。为的是谁?多半为的你们。大人们不能看着后辈成群的死在日本人手里,所以去打仗。你们呢?你们再过十年八载就长大成人,你们应当踏着父兄的脚印去奋斗,前进。现在,现在你们就该预备起来;身体要强,志气要大,把你们的国家看成父母,大家都是大中华民国的子女,都应当为大中华民国吃苦卖命。日本军人是你们的最大的仇人,比毒疮天花还厉害。日本人用枪刺挑破中国儿童的肚皮,穿透中国儿童的腰背,看着肠肚流出而拍手狂笑。这是什么世界呀!把你们的小拳头握紧,把你们的小心横起来,报仇!报仇!报仇!我不是劝你们惨酷好杀,而是日本军人太可恶,非人类,非杀掉不可。对蚊子臭虫用不着讲人道;反之,只有除灭了蚊子臭虫才免得受病。对日本军人也是如此。爸爸妈妈死了吗?不要哭!去预备身体,去打起精神,杀日本兵啊!省着点心钱,少吃糖果,捐给伤兵啊!小朋友们,中国是你们的,你们要是没有出息,中国就没有希望了。有抗战的儿童,我们才能长期抵抗。我们长期抵抗,日本就必失败。难道你们,小朋友们,还爱惜日本强盗不成么?打退了他,如同烧灭蝗虫似的打退了你们最大的仇敌。日本胜利,中国就灭亡。大家想想该怎么办吧!
原载1938年7月5日《少年先锋》第十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