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國現在的文學是否應該大衆化

　　大衆的文學要從大衆產生的，大衆是勞苦大衆而不是白相大衆，可是勞苦大衆不識字，又沒有工夫弄文學，因此革命文學家要想把文學送進大衆而在努力，這便是二年以來所叫的大衆化問題，不過大衆所要的是吃飯而不是稿費，所以他們雖肯做革命但也不肯弄文學，所以如果要真正做大衆有用的文學就非獲得大衆的識字不行，可是這運動是很難，很費工夫，因此大衆化文學免不得落於既成文學家的自慰。仿大衆而仍君臨大衆之上，不成大衆自己的而光爲既成文學家玩物的文學不能給大衆以戰鬥能力，不成他們的飯又不成其火藥。現在的文學應當被打倒，現在的文學者不妨消滅，給現代的文學家大衆化一眼眼，那便是叫改良或疏通者，可是我們要的不是妥協而是革命，所以

　　2．中國現在的文學能否大衆化

　　那是不能的。化脫了百萬遍也不過是個浪漫主義變成新浪漫主義的程度，在現在的既成作家手中，那是不能的，那麼

　　3．文學的大衆化是否傷害文學本身的藝術價值

　　聽說影片公司如果腳本中沒有漂亮傢俱及男女出來，那麼就沒有銷路。足見得貧的都不是藝術，可是大衆是貧的，因此大衆文學就不是藝術，原來藝術和大衆是屬於兩個階級的，不會有兩面都是便當的，光有我們文學家，藝術之私生兒，現在要靠大衆吃飯，就混在這矛盾之中，要之，藝術價值是屬於不喜歡革命的階級，所以如果你是真正革命家，那麼也不要顧慮不喜歡革命的階級，也不必靠大衆吃飯，也不必不進大衆而呼大衆。給我們徹底肅清藝術的私生兒，Journalism地弄文學的政客和文學商人。

　　4．文學的大衆化應該怎樣才能實現呢？

　　大衆之中未產生作家之前，既成作家要在他們自滅之前，快快做些識字的運動，而同時向勞苦階級宣傳革命，不好相信你們革命文學家是首領，因爲你們不是政客。要之，要覺悟自己是屬於應當自滅的知識階級，把自己所能夠的文學急速傳染給勞苦階級，給文學在他們手中發育才行，要想把它在我們手中生長，那不過產生些政客或無聊人物，這種人物是有害於運動的。

　　妄言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