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字，
一行行，
都是淚；
一字字，
一行行，
都是悔；
一字字，
一行行，
都是愛！
潛藏了三十多年的愛種，
萌芽了二十多月的愛苗，
縱然禁得春寒，
也難免幾分憔悴！
幸這番淚泉灌溉，
悔壤栽培，
怕不將來劫後花開，
花裏靈光，照徹世間世外！
要聰明，
才創造得愛；
成功也，
何曾敗？
要英雄，
才擔當得悔；
進步也，
何曾退？
要精誠，
才衝動得淚；
決心也，
何曾餒？
生平歷史多珍怪，
數縱橫危灘惡礁，
駭浪驚濤，
層迭波瀾生命海。
在半生百折千磨，
百難千災，
慣從一重重逆境中，
開闢出一重重奇境，
前途總有光明在。
年來神風橫引，
幾度離離合合，
早認取方丈蓬萊：
而今重洋飛渡，
到彼岸別開生面，
愛世界是無遮無礙。
我謳歌淚，
淚也——
化作明珠，把黑暗排；
我謳歌悔，
悔也——
築起高墳，把罪惡埋；
我謳歌愛，
愛也——
摶成白日，把星辰代！
淚中是常新的現在，
悔中是有限的過去，
愛中是無窮的將來。
讀慰安者，
也無從安慰；
作慰安者，
也無庸安慰；
好在填平缺陷，
恢復瘡痍，
你自有生命流中，新潮澎湃！
一九二二，三，二四，在白馬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