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惡

  把你自己毀壞了吧,惡人,

  這是你唯一的報復;

  因爲你的是一個高潔的靈魂,

  不如世人的污濁。

  你是至美、至尊的,惡人,

  可以把世界鄙薄。

  你不須求人諒解你的精神,

  你的是該在世上永久孤獨。

  世界只無價的纔是寶星,

  閃光的珠玉也盡是污濁,

  肉耳總難鑑賞你的清音,

  世人愛的是蠢豕、愚鹿!

  你胸中蘊藏了稀有的光和美,

  日復一日幽幽泣哭,

  你溫熱的淚水清澄,

  每一個晨把它們洗浴。

  你是自然的獨生精靈,

  人們總難把你撫摸,

  他們難見頂上晶瑩的明星,

  只是把齷齪的衣帶捫觸。

  你在世上只有毀壞,

  這是你唯一的報復,

  世人盡蠢逐污浪,

  你也儘可把人血飲沐。

1928年,於西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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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殷夫
Type: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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