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多才多艺,能画、能写、能刻印。善莳花、豢鸽、养鱼,并善于鉴赏古器。从养花养鸽等等得来的知识,都运用在绘画上,所以他特精绘事,尤精于花卉翎毛。
画师在施彩运墨方面,多遵宋元秘法,可是构图状物,一本真实,所以他笔下的一花一木既饶古趣,又有所创造。他极重写生。即在晚年,虽已成名,可是还时刻留神观察百卉虫鸟,以求精确。每逢公园牡丹盛开,或闻某处有菊花展览,他必去详为赏览,勾画底稿多幅。每值我家菊开,画师必来,徘徊花间,见细瓣如针,或色微韵秀,频谓“这怎么画呢?”事实上,他并不畏难;他千方百计地想办法,把最不易摹拟的画了出来。这便是创造,因为前人没有这么画过。
他善养鸽,著有专书。为了保卫世界和平的宣传,他画过各种各式的鸽子。对鸽子的姿态,他有多年的观察。可是,有一次朋友们求他作大幅的翔鸽图,他为了难。平日放鸽,他只能仰观。他没从上俯视过鸽子如何飞翔。于是,他就到城楼上去俯视鸽群的起落,而后动笔描画。这种严肃的态度,使许多青年画家受到感动。
他坚执日课,每日必画。他画工笔画,费时间较多。可是在解放后,他有多少作品啊。这证明他是如何精勤,至老不懈。他只住着三间小屋,但是他不因环境局促,而稍弛怠。绘画就是他的生命,一拿起笔来,他就得到无穷的乐趣,日夕不息地把春花秋卉赠给广大群众。是的,他的作品是雅俗共赏,受到普遍称赞的。到了晚年,他笔下的群芳特别明艳。他说:万紫千红,争奇斗艳,才足以配合新社会的新气象。
是的,他热爱新社会。他衷心感激党对他个人与对传统绘画的关切与爱护。为表示他个人对党的感激,他刻了一块图章,文曰“再生”。当他卧病医院的时候,他还念念不忘的就是画家要靠近党,在党的领导下发展国画事业。
入医院之后,他极为乐观。他相信自己会恢复健康,会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来。可是,病痛夺去了他的生命,现在正在画舫斋展出的他的那幅极精彩的“牡丹鸽子”遂成绝笔!
非先生,安息吧!您的独具风格的作品会流传下去,您的徒弟们不但会继承您的画法,成为流派,而且也会发扬您的勤学苦练的精神,毕生不懈地争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成就。您的画界朋友们现在团结得很好,而且会更好,国画的发展的确可以作到百花齐放,推陈出新!安息吧,非先生!我们的国家正在百废俱兴,日趋富强,我们的美术事业也随之而欣欣向荣,生机活跃!
原载1959年7月7日《人民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