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眉头皱不开。
一声田主到,
妈妈心头毕剥跳。
爸爸忙扫地,
妈妈忙上灶:
“米在桶,酒在坛,
鱼在盆,肉在篮;
照例要租鸡,
没有怎么办?——
本来预备两只鸡,
一只被贼偷;一只遭狗咬;
另买又没钱,真真不得了!——
阿二来!
和你商量好不好?
外婆给你那只老婆鸡,
养到三年也太老,
不如借给我,
明年还你一只雄鸡能报晓!”
妈妈泪一揩,
阿二唇一跷:
“譬如贼偷和狗咬,
凭他楦得大肚饱。
别说甚么借和还,
雄鸡雌鸡都不要。
勤的饿,惰的饱,
世间哪里有公道!
辛苦种得一年田,
田主偏来当债讨。
大斗重秤十足一,
额外浮收还说少。
更添阿二一只鸡,
也不值得再计较!
贼是暗地偷;狗是背地咬;
都是乘人不见到。
怎像田主凶得很,
明吞面抢真强盗!”
妈妈手乱摇:
“阿二别懊恼!
小心田主听见了,
明年田脚都难保!”
一九二一,二,二八,在杭州。